正文 第九六一節 殺不死的人 文 / 鉛筆刀
漫天的烏雲下，血瞳艱難的俯下身軀。
他的雙腿已經麻木，雖然還有知覺，但靈敏性卻已大不如前了。那兩根黑羽造成的傷害遠比他想像的還要大，而他的左臂更是完全沒有感覺，只能軟軟的垂於身旁。
黑甲天使泰隆，他的攻擊絕對不可以接觸。
這還是血瞳第一次遇到如此棘手的敵人。在以往的對手中不管多麼強大，血瞳最少還有抵禦之力。可泰隆不一樣，他的攻擊直接針對靈魂。一旦被命中就會造成真實傷害。讓血瞳自豪的防禦力完全失效。
不過幸好他的防禦也不夠出色，血瞳的兩次攻擊雖然是倉促出手，卻也在他的肚腹間打出一個大洞，看不到內臟，只有不斷湧動的黑霧和青色光點。
那都是靈能的光芒。血瞳可以斷定，這個泰隆絕對不是活人。
或者說，不是一個純粹的生命。
天空中烏雲翻滾，起風了……
血瞳的右手按在了地面上，身體低伏的如同一隻蓄勢待發的野獸。他已經準備好出手。當他做出這個姿勢的時候，渾身的能量都處於一觸即發的臨界狀態，就如同一顆隨時會引爆的炸彈，充滿了致命的危險性。
到了血瞳這個地步，已經不需要在特意做出戰鬥蓄勢了，可一旦做出，就說明他已經做出了必殺的決心！
全力以赴的血瞳，從不會顧忌鮮血。不管是敵人的，還是自己的！
對面的泰隆似乎也察覺到血瞳的變化，眼中的紅光更甚了。雙翼在背後微微扇動著，散發出陣陣黑霧，手中的大劍也一點點揚起，舉向天空……
隨著他的動作。整座山峰都開始顫抖，大量的青色光點從玉石中升起，迅速聚集到他的身上。這一刻。他不是一個人，而是一群墜天使的集合。他的力量。就是墜天使一族的力量。他的意志，就是墜天使一族的意志。
一瞬間，血瞳甚至湧起一種難以抵禦的壓迫感，這是一種超現實的直覺，對自己發出危險的信號。
可此刻的血瞳，如何能容得下退縮？
戰鬥的血脈在他體內沸騰。血瞳突然覺得，也許平靜不屬於自己。這時候自己就應該憤怒。應該激烈。就算被反饋了怎麼樣？就算被傷害了又怎麼樣？這就是戰士，不在進攻中勝利，就在進攻中滅亡。
一聲低吼從喉嚨的最深處湧現，下一刻血瞳就消失在原地。同時消失的還有另一邊的泰隆。
狂風炸起。神殿上空頓時電閃雷鳴。
兩人的速度都已經超過了視覺的極限。只一瞬就對拼了數萬計。恐怖的能量如同海嘯般掠過平台，將漆黑的玉石成片掀起。虛空高度扭曲著，不斷改變著形態。甚至就連天空也被兩人絞碎，烏雲被驅趕。
那是恆星級的全力戰鬥啊，如果是一般的空間早就碎掉了。可在這裡，卻彷彿擁有無限的承載力一樣，容納著兩人的交鋒。而無論兩人的戰鬥多麼誇張，那座黑色的神殿卻彷彿不受影響，在能量的狂瀾中傲然屹立。
終於。一道血月和一道銀月同時閃現，兩人齊齊悶哼了一聲，瞬息分開。
身體還在半空，兩個聲音就同時響起。
「陽電子炮！」
「魂之死歌！」
兩道黑光交錯而過。頓時將兩人再次擊飛，好像兩個斷線的風箏。
轟的一聲巨響，血瞳如同炮彈般墜落，一路翻滾著犁出一條長長的深溝。對面的泰隆也是如此，翻滾中還崩飛出無數碎片與黑羽。
煙塵在兩人中間炸開，無數青色光點飛向天空，發出刺耳的尖嚎。
待到煙塵停歇之時，整座殿前廣場都已是一片狼藉。除了羅比所在的石碑外哪裡還有完好之處？平台被掀起，露出下面深深的玉石脈絡，墜天使的靈魂在尖叫中升空。
血瞳被深深的鑲嵌在一塊巨大的玉石內。四肢軟軟的耷拉著。在他的雙肩處，陽電子炮的細胞模塊正緩緩脫落，枯萎死亡。
他的眼中還燃燒著狂熱戰意，但身體卻已經不受支配了。剛才短暫的交手他最少被命中了五次，分別斬斷了他的四肢與胸膛。此刻的他，除了頭部還要轉頭以外已經徹底失去了身體的掌控權。成為了一個廢人。
不過這一次交手他並沒有吃虧，對面的泰隆比他還慘。不僅身體幾乎被打爛了不說，就是靈能也削弱到一個近乎熄滅的地步。破舊的黑甲已經不再完整，雙腿部分粉碎，左臂也徹底消失。他唯一還能保留的就只有半個身軀和一隻右手，以及右手上依舊緊握的血紅大劍。
黑色的羽翼在身後無力的耷拉著，死氣緩緩消退。
「戰鬥……還沒有結束……」
極度的劇痛中，血瞳的低沉的說道。雖然他的身體已經不受掌控了，可這又怎麼樣？戰士的精彩，不就需要絕境才能綻放嗎？精神力高度集中，一個黑色光球被他製造出來，下一刻光球就化為一道黑光，貫穿了對面的黑甲天使！
重力之槍！
強大的力場瞬息壓縮，將泰隆僅存的軀殼震碎。不過接下來令人震驚的事情發生了。沒有了泰隆，那柄血紅大劍居然自己懸浮起來，顫巍巍的向神殿飛去。寬大的劍身之上無數面孔爭相浮現，發出刺耳的尖嚎。
神殿大門再次裂開一道縫隙，又一個黑甲天使出現在血瞳的眼中。他和之前的泰隆一模一樣，只是少了一柄血紅大劍。
在血瞳的注視下，他一把接過了劍柄，然後頭盔中亮起兩團血紅的火焰。
「你贏了……」
他這樣對血瞳說道。然後大劍一展。「我會……遵守諾言……告訴你……其他人的下落……」
「但你……還是……要死……」
天使背後的神殿大門轟然展開，露出了裡面的景象。血瞳清楚的看見有內部近乎無限的空間中，正有無數墜天使被束縛於一排排的石碑之上。她們完美的面孔上還帶著痛苦的神情，背後的羽翼卻軟軟的垂了下來。
和諸多墜天使不同的是，她們的羽翼，一半漆黑，一半血紅。
而在她們中央，還有兩個小小的身影被束縛於石碑，可不正是雙子姐弟？
此刻，她們正靜靜的望著血瞳，滿面淚流。
「血瞳哥哥……不要……再打了……」
「會死的……」
「真的……會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