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千一百零六節 餓了就要吃飯 文 / 鉛筆刀
船艙中,血瞳大口大口的喘息著,雙拳緊握。太陽穴上青筋墳起,彷彿在遭受最痛苦的折磨。消瘦的身體上黑色能量如霧狀溢出,瘋狂的排斥著週遭的一切。其恐怖之處,就連虛空都反覆無法承載,出現如蛛網狀的龜裂……
那是屬於深淵的力量,是真正不容於宇宙的規則。
「好疼……」
血瞳咬著牙,齒縫中滿是血絲。他已經盡全力在壓制了,可還是不能阻止這力量的四溢。作為深淵之子,他與深淵實際上是一體的,可不知道為什麼,今天屬於他的深淵力量卻暴動起來,彷彿看到了獵物的猛獸,發出難以想像的飢渴。
血瞳不知道如何滿足這種飢渴,卻知道如果這樣下去,他的身體會崩潰……
這個還帶有正宇宙成分的軀殼,還無法承載深淵的真正力量。
「給我……安靜點……」黑霧中,血瞳的聲音如同從牙縫中擠出,帶有無窮的戾氣。那殘酷與血腥之意,讓船艙中所有人都噤若寒蟬,幾個克隆船員雙眼一翻,竟是暈了過去。
這些船員都是議長專門給血瞳配備的克隆體,最低等級都達到了流星,居然被血瞳一句話就嚇暈,說出去恐怕誰也不會相信。可這就是現實,如今的血瞳,已經不再是那個x35末世中掙扎的小獵手了,他是一個真正的戰士,可以影響宇宙平衡,種族興衰的強者。
放在遙遠的大混亂時代,他的存在,足以支撐一個文明。
「血瞳哥哥,你怎麼樣了?」
小波希從牆上滑下來,第一件事就是跑到血瞳旁邊,卻不敢觸碰血瞳的身體。
作為同伴,她當然知道血瞳的狀況。也知道當他發作之時有多危險。所以她只能看著,焦急的,擔心的看著。
艙門打開,羅比和米雅也走了進來,看到這一幕都瞳孔猛縮。
羅比還好,小米雅卻是尖叫一聲就跑了過去,她看到小波希渾身鮮血,以為受傷頗重。其實小波希只是被深淵力量撞擊的皮肉傷,早就自我癒合了。
「我沒事,有事的是血瞳哥哥。」小波希抱了自己的姐姐一下。緊張解釋道。「他好像,失控了……」
不是好像,根本就是。羅比臉色鐵青,目不轉睛的望著那團不斷膨脹收縮的黑霧,語氣嚴肅的說道。「這種力量……已經超出我的能力範圍了。」
「那怎麼辦?」小波西聲音都帶出了哭腔。羅比剛剛進入黑洞級,是此刻同伴中實力最強的。連他都沒有辦法,豈不是說血瞳已經危險了?
也許,她的擔憂不無道理,可距離事實還有點遠。
血瞳的狀況非常特別。與其說是危險,更不如說是……飢餓。
他餓了。
不是他的身體,而是他的靈魂,屬於深淵的那一部分。
作為血瞳的一份子。深淵從未像現在這樣騷動過,過去的深淵一直安靜的沉睡在他的體內。就算偶爾甦醒也因為血瞳的呼喚,可這次卻不一樣,因為它並非正常醒來的。讓它醒來的原因只有一個。
食物。
屬於深淵的食物。
這種食物會讓深淵成長,會讓深淵強壯,也是。深淵刻骨銘心,永不可丟失的記憶……
極孽!
沒有人知道,這種危險的,遍佈在奈落深處的可怕生物,其實卻並不簡單,它不屬於正常規則的一部分,甚至連這個宇宙的都不是。它真正的身份是另一個宇宙的衍生物。
眾所周知,如果把宇宙看作一個單位,無限大又無限小,那麼平行宇宙,上下位宇宙的概念也就成立。從而組成一個龐大,又無限擴展的系統。上位宇宙決定命運,下位宇宙決定生存。而極孽,就是在這個系統中,由一個宇宙衍生,又出現在另一個宇宙中的『穿越客』。
一個宇宙系統間隙的幽靈。
這樣的存在,又如何能不讓深淵興奮?飢渴?
要知道,同樣為規則集合的深淵,這極孽就是最好的食物啊,其中所蘊藏的另一個宇宙的規則對深淵成長極為重要。甚至,可以影響到深淵的突破。從某種角度上說,深淵就是另一種宇宙,或者是宇宙的背面。與正常宇宙正負對立,互相牴觸,互相依存。任何一點額外規則的加入,都等於實力天枰的砝碼,影響著宇宙的進程。(本質上說,其實深淵也是宇宙的一份子,只是屬於敵對陣營罷了。)
而血瞳,作為深淵的代言人,毫無疑問,將承擔這直接的影響。
飢餓。
無比,無比的飢餓。
深淵不是智慧生命,它不會條理清楚的對血瞳表達自己的意思,它只會用生物本能的方式向血瞳傳達信息。至於血瞳會不會理解……
這和它有什麼關係?
所以船艙中,儘管血瞳陷入極致的痛苦,還是不能理解深淵的意識,直到他看到一抹一閃即逝的黑光之後,才突然醒悟過來。
「艦船加速!脫離陣列!!全速!!」
「什麼!?」這下不僅僅是雙子姐弟,就連羅比也驚訝莫名了。他們無法理解血瞳的命令,卻知道這個命令會產生什麼樣的後果。
離開人類艦群,豈不是說,他們會成為奈落的遊蕩者,『孤兒』?
但再多的疑問也比不上夥伴間根深蒂固的信任,所以不過幾秒鐘後,諸神之黃昏就如同一匹脫韁的野馬,從人類艦群中穿刺而出,消失在漫漫虛空之中。
望著它瞬息即逝的光點,議長的目光微微收縮。
「接到過它脫離陣列的請求嗎?」
「沒有,閣下。」薩爾瓊斯回答。雖然議長命令所有高速戰艦脫離艦群進行廣域偵查,可人和人是不一樣的,作為人類的新生代強者,文明未來的種子,血瞳一夥顯然得到最特殊的優待,所有任務,只有得到他們的同意才會派遣,否則就視為無效。
這是議長賦予血瞳的特權,無人可以改變。
可為什麼他會突然脫離陣列?這個問題薩爾瓊斯也百思不得其解。
反而是議長,突然露出若有所思的笑容。
「看來,我們不用那麼擔心了。」
落地窗前,議長的目光投向遙遠的虛空,彷彿可以看透宇宙的真實。
「這是我們的幸運,薩爾瓊斯,要珍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