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千一把二十五節 哪裡開始,哪裡結束 文 / 鉛筆刀
「……」
虛空中,血瞳默默的收回左手。手腕部位的黑色符一閃即逝,騰起一團莫名的黑霧。隨後他將目光投向更深的星空。那裡,幾個薩沙族『將軍』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
果然,血瞳的行為已經嚇到了他們。
不是誰都可以輕易幹掉黑洞級的,因為黑洞級的投影深入反空間的第三層,所以無法將力量延伸到那裡的人無論如何也別想殺死他們。可血瞳做了什麼?他居然輕輕鬆鬆的就撕開一個通往第三層的通道,將敵人扔了進去。這樣的結果就是,投影與本體在同一個空間層,一但死亡就是徹底完蛋了。
那個男人,簡直是個怪物!!
意識到這一點之後,薩沙『將軍』毫不猶豫的選擇了逃跑。這對他們來說是最正確的選擇。
血瞳也不追趕,就這樣靜立在星空中,望著『將軍』們離去的方向,過了一會才低下頭,轉身飛回了諸神之黃昏。他沒有再說什麼,因為勝利者無需理由。而在他的背後,此刻還停留在星空中的人類戰士一個個呆若木雞,望著血瞳的目光充滿了敬畏。殺死黑洞級,血瞳居然真的殺死了黑洞級!!天啊,難道我們都眼花了嗎?
花園中,議長也剛剛閉上了眼睛,臉上露出凝重之色。他沒有回頭,就這樣輕聲問道。「你怎麼看?」
「血瞳的成長,已經超乎了我的想像。」身後,薩爾瓊斯嚴肅的回答。「但他應該還達不到這個高度,黑洞級的生命力無比頑強,只要無法破壞他們在第三反空間的投影,就無法徹底殺死他們。」
「但血瞳已經做到了。」議長說道。指了指自己的太陽穴。「我剛才感知了一下,那個叫做扎爾斯的傢伙,投影和本體都已消失。」
這個現象意味著什麼兩人都清楚。薩爾瓊斯沉默下來。過了一會才繼續說道。「我還是不敢相信,就連當初我們征服賽傑思特,最後的那個機械主宰也費了繆斯許多力氣。當時還做了最壞的打算。難道說血瞳比繆斯更強?」
「也許是,也許不是。」議長搖搖頭,但隨後又說道。「這個小傢伙已經不在我們的理解範疇了。我想他能夠幹掉那個黑洞級,很可能與他的身份有關。克羅迪爾的傳承者,天生具有對強化細胞的壓制力。」
「也只有這樣才解釋通了。」薩爾瓊斯鬆了口氣。彷彿這樣才能讓他好受一些。
倒不是他嫉妒賢能,實在是血瞳進化的速度太快了。就彷彿昨天還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小傭兵,今天就成為黑洞級一樣。其過去的種種還歷歷在目,如今卻已走到了進化的頂峰。這種極短時間內的劇烈變化只讓薩爾瓊斯感覺做夢一般。
當然。對於現下的人類來說,血瞳的進化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接下來人類艦群就在原地駐紮下來,龐大的pos群不斷擴展,在短短幾天裡就蔓延出億萬公理的範圍,就彷彿憑空在星空中開闢出一個明。移民獲得補給,戰艦也得到休整。大量的商船在pos間隙穿梭著,將物資運抵目標,又從目標裝載貨物。完成一筆筆過去需要漫長時間才能達成的交易。而一些pos上的娛樂設施也開始構建起來,紅燈閃爍的開張營業。
這個巨大的『營地』並非只有人類一族,還有包括遠古泰坦,騰蛇等許許多多的族群。這些族群作為人類聯盟的一部分。在之前的旅途中經受了考驗,所以此刻相互間無比融洽。大量的特產和獨有物資通過貨船交易流通,互通有無。
人類艦群,在短短幾天裡呈現出一幅生氣盎然的景象。
這一切議長都看在了眼中。不過卻沒有絲毫喜色。因為他知道,這恐怕就是人類艦群最後一次放鬆了。幾天之後,當他們再次踏上征程的時候。等待他們的要不是勝利,要不……就是滅亡。
「要起風了……」
某pos的虛擬空間中,一個魁梧男子正坐在山峰的頂端,拎著一桶酒大口大口的喝著,在他身邊,一個渾身繃帶的消瘦身影負手而立,身體挺直的如同標槍。
魁梧男子瞄了那消瘦身影一眼,沙啞著聲音說道。「怎麼,起風不好嗎?」
「我已經很久沒有感覺過風。」消瘦身影回答。卻沒有回頭。
他仰著頭,望著上方蔚藍的天空和潔白的雲彩,卻彷彿可以看到天空背後的景象。「大混亂的起點,所謂的啟明之地,沒想到,我們又回到了這個地方。」
「這是命運的指引。」魁梧男子回答,又拎起酒桶大喝。「能夠看到老戰友,老同伴,命運待我們不薄。」
「可我們卻要打破命運。」消瘦男子回答,背在身後的手指微微抽搐了一下。「不管是過去,現在,還是未來。」
「這不很好嗎?誰叫我們是命運的叛逆?」魁梧男子微微一笑,放下酒桶擦了擦嘴。「從哪裡開始,就在哪裡結束。我已經等不及了……這副身體,還有我的靈魂碎片,已經撐不了多少時間,我不想讓它浪費。」
「還有你……」說到這裡,魁梧男子又看了消瘦身影一眼。眼中露出擔憂之色。「你的身體,還好吧?」
「還有一點力量。」消瘦身影很誠實的回答。「我走的時候掠奪了生命古樹,把它萬年的積蓄都搶光了,估計它正在罵我。」
「它敢,囉嗦的話,回頭燒了它。」魁梧男子嘿嘿一笑,眼中卻閃過一絲哀傷。
萬年了……是啊,萬年了……過去龐大的明,強盛的種族,如今卻只剩下他們兩個,還都在苟延殘喘。曾經的同伴都已消失,帶著他們的使命與榮耀,而自己兩人,卻走在他們屍骸鋪就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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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希望,能和他們一起戰死啊……
風,一點點大了,撩起了魁梧男子的髮絲,也吹動了消瘦身影的繃帶。兩人默默的靜立在山頂,彷彿兩尊恆古不變的雕像。
「這一次就是結束吧?」
「嗯。」
「會死嗎?」
「會吧。」
「那我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