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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十章 絕情 文 / 三歎

    霍十九清俊面龐上並無表情,眼神如往常待人那般清冷疏遠,似沒看到苗姨娘的眼淚,只微頷首算是聽到了她的話,就要進屋裡去。

    苗姨娘捂著唇,眼中滿是不可置信,情急之下一把拉佐十九的袍袖:「阿英!」

    霍十九駐足,回眸望她,眸光平靜無波,「何事?」

    「阿英,你,你真要我走?」

    「要你走?」

    「夫人說你要遣走我們……」

    「不是吧,嫵兒不會這樣說。」霍十九斂額道:「你是不是聽差了?」

    見他竟那樣相信蔣嫵說的話,苗姨娘心痛欲裂,不甘的道:「阿英,你當真將當年你我之情都忘了嗎!你看著我,我還是你的詩韻啊!你難道不要我了嗎!」

    望著她哀怨的臉,霍十九無奈的抽出被她緊握的袖子,「我何曾要過你?」

    「阿英!你別這樣。當年我知是我傷你頗深,可我知道你心中有我,否則我也不可能陪伴在你身邊。我知你氣惱我,可過去的事情都已過去,不能丟開手,只望著未來好生過日子嗎?你如今有了妻,我也不與她爭什麼。我只求每日伴在你身旁就好,連這個要求,都不能滿足嗎?」

    苗姨娘說著,已是委屈的泣不成聲:「我每日伏低做小,忍耐著各種刁難,難道就是為了如今看你絕情的眼?阿英,你要懲罰我的話,也夠了啊!」

    「我從未覺得你傷我,何來氣惱?從未氣惱,何來懲罰?」霍十九平靜的表情終於轉為無奈,歎道:「我救你,是念在你我自小的交情,不忍看你那樣受苦罷了。你當年選擇幸福是你的自由,我真的從未怪你。」

    「阿英,你就不要在哄我了……」

    苗姨娘的話未曾說完,已被霍十九擺擺手打斷:「苗氏。我想你是自我感覺太好了。才會一直這樣認為。你我的確是青梅竹馬,當年也的確談及婚嫁,可當時的我一心都在功名之上,何曾有心思談情說愛?若換做另外一樁親,對象是另外一個女子,只要我爹娘喜歡的,我也不會反對的,你既不喜歡,你爹娘也不同意,那就隨你去。我也並未覺得難過。」

    苗姨娘聞言。已經呆愣住了。

    霍十九續道:「至於後來。的確是不忍見故人淪落到一雙玉臂千人枕的地步,才將你帶回府裡來。別人不知,難道你還不知?我霍英幾時沾過你一指頭?」說到此處霍十九越發覺得無奈,道:「我與嫵兒商議過。尊重你與其他幾位姨娘的意思,若有想去的去處,我自然送你們去,若是不想去,我霍家也不差幾雙筷子。只是你不要對我抱著任何希望就是了。」

    苗姨娘蹬蹬後退兩步,背脊靠著廊柱,已是淚流滿面,連連搖頭不可置信的喃喃道:「阿英,你騙我……」

    「我沒騙你。」霍十九認真的道:「你應當知道我的性子。不會在這樣事上哄騙你。還有,聽你方才語氣,似乎覺得留在我這裡頗為委屈,還說了『刁難』二字。你說,是誰刁難了你?」

    語速不自禁加快。聲音也有提高:「你穿金戴銀,金奴銀婢在旁伺候著,我爹喜愛種地,我連院子都捨了讓他去折騰,叫你去除草等同於鍛煉鍛煉,你覺得是刁難?還是我爹只交你一個人去幹活兒了針對你了?至於你說嫵兒那,她身為主母,超一品的誥命夫人,吩咐你一個妾室做事也算刁難?她若真要刁難你,你現在怕骨頭渣子都剩不下了。」

    一口氣說了許多,霍十九扶額,覺得自己與她費唇舌著實是不智之舉,搖頭道:「罷了,你去吧。若不想走,過些日子自然會給你安排住處。」

    話畢,人已進屋去了。

    苗姨娘神思恍惚的站在廊下,呆呆望著院中那一方天空,眼前景物似都在旋轉,向前一步,卻一腳登空,直從三層的台階直接摔在地上,扭傷了腳,疼的「啊」一聲驚呼。

    兩旁婢子忙將她扶起,急慌慌的扶著往住處去。

    霍十九這廂才進內室,就瞧見蔣嫵已脫了外袍,又穿了雪白的真絲中衣,盤膝坐在臨窗鋪設官綠錦緞褥子的暖炕上搖著紈扇。

    奇怪的是,她看他的眼神似乎不大一樣。

    蔣嫵放下晚膳,下地趿鞋走到霍十九跟前,也不說話,就將他推的後退兩步坐在圈椅上,直接坐上他的腿,毫不客氣的吻他的唇。

    這是她第一次主動親吻,且還是以這般強勢霸道的姿態,按著他雙肩不許他動作,只靈活的舌在他口中勾起陣陣的熱潮。

    霍十九想要伸手摟她的腰,想要去撫觸她的身子,卻發現自己雙臂動彈不得,只能被動的承受她的吻。

    原來只要她願意,他在她面前就是絕對的手無縛雞之力……

    雖有挫敗,卻無暇思考,因為她的吻已從唇向下,滑在喉結,她以貝齒輕咬他的皮膚,帶來陣陣戰粟的愉快,又以牙齒要開他的衣襟,隔著中衣輕咬他左胸的一點。

    霍十九身子一震,悶哼道:「嫵兒……」

    雖才經過兩次,可他哪裡禁得住她這樣撩撥。

    誰知作亂的人卻放開手,起身站在他面前,滿意的笑著:「很好。」

    「啊?」腦子已經一團漿糊的人不明所以。

    「你方纔那番話,我聽了舒坦,這是獎你的。」

    「額……那是否該繼續下去,我……」

    「不行。」

    「為何?」

    「誰叫你處處留情的s面的事留著下次在說。」

    蔣嫵說罷輕巧的躍上暖炕,搖著紈扇笑的像個惡作劇得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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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孩子。

    霍十九哀怨的皺眉,卻也沒有挑戰她的勇氣。

    若真被她踢下炕,那才叫丟人……

    他這才意識到,老婆是個武林高手這樣的事其實並不值得高興,他的「委屈」能對誰說呢。

    二人相對無言,又覺得這樣情形好笑,剛笑出聲來,冰松就在外頭道:「侯爺,四喜來了,說有要緊事稟告。」

    霍十九面色一凝,忙起身拂了下衣擺,卻定無異後道:「你好生歇著吧,我去書房了。」

    「嗯。」蔣嫵點頭,暗想或許是達佳琿做什麼過分出格的要求了。

    兩國之間沒有對錯,只有利益。她還當真不好評論。

    霍十九這廂到了外頭,四喜連忙行禮道:「侯爺,不好了。出大事了!」

    「怎麼了?一驚一乍的。」

    「崔大人和金國負責與咱們這兒接洽的大人先後暴斃了!」

    霍十九驚愕:「你打哪兒聽來的?」

    「小的哪敢扯謊,這樣大的事自然是真的,崔大人是死在了去往皇上行宮的路上,金國的那位大人則是剛出了驛館的門兒就被殺了,二人死因相同,都是被一巴掌拍碎了天靈蓋,且殺人者只殺了他們兩位,週遭的隨從無人傷亡。據說,刺客的身手奇快無比,沒有人看清人的長相,連身材都說不上來。」

    崔大人和負責接洽的兩人死了……

    霍十九不自禁就想到了這一次達佳琿提出如此過分要求的事。

    這件事,可不就是通過這兩個人來傳遞消息嗎!

    還是被一個來無影去無蹤的高手,在重重侍衛環繞之下拍碎天靈蓋,還沒有人看到殺手的樣貌。

    前後串聯起來,霍十九已明白了些什麼。沉吟片刻,吩咐四喜:「這件事不許再張揚了。我先去書房。」

    四喜忙行禮道:「是。」

    蔣嫵這廂心情大好,正好趁著沒人,丟下晚膳將腿架在牆上壓腿舒展筋骨,卻聽到拔步床和屏風後的內室隱約有窗欞響動的聲音,隨後她便感覺到一個人輕微的氣息和強烈的存在感!

    有人潛進來,還是個高手!

    她閃身到了拔步床內側,左右瞧瞧並無可充當武器之物,隨手抓了根金簪子握在手中權當匕首。

    她屏息凝神,細細的體會那人的氣息,彷彿越來越近,但明明有人,且這樣的距離,依舊聽不到腳步。

    她開始盤算,那人或許是個絕頂高手,她未必能打得過。

    打不過,就要衙逃走的路線。

    看了眼半敞的窗欞,又想,不弄清楚來人的目的,亂逃也不成,況且這會兒霍十九還在外債,家裡這麼多人呢,也不知刺客是只來了一個還是來了一群分頭行動。

    正胡思亂想之時,蔣嫵突然感覺到身側氣流的波動。

    她反手握著金簪,屏息凝神,倏的攻向床畔突然靠近之人。

    不待看清相貌,就已知道來著的身高是告她許多的男子。而金簪子尖銳一段已抵住了對方的咽喉。

    但是令蔣嫵沒想到的,是有一冰涼之物品,在寒氣凜凜煞氣重重之下,抵在她的心窩。

    好快的身手!

    蔣嫵抬頭,「是你!」

    曹玉點頭:「是我。」匕首不向前刺出,也不收回。

    蔣嫵手中的簪子也依舊抵著曹玉的咽喉處。

    二人不論是誰,只要突然發難,對方必定會丟了性命。

    可誰都沒有貿然動作。

    「你的目的。」蔣嫵問。

    曹玉搖頭,道:「我唯一的目的就是保護爺的安全。」

    「阿英說你已走了。我就猜想你或許就在附近。」

    曹玉諷笑:「我若不在,誰知你會如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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