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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零四三百零五章 如意 文 / 三歎

    「皇上,您只是心情不好,才會妄自菲薄。哪一個明君不會遇上一些挫折呢?您堅持下去,將來會好起來的。」霍十九溫和低頭看著小皇帝。面前的人已經不是當初那個不滿十歲的孩子,如今已是身高及他耳根處的少年了,他漸漸的成長,蛻去了往日的天真青澀,漸漸變的成熟,有了帝王的雄心和算計。也只有在真正為難到極致時,他才會在他面前展露出如此真切的情緒。

    霍十九心裡百味陳雜,他希望自己一手帶大的孩子能與他真心以對,不要藏著心思,可也希望他將來能夠成為一個獨當一面合格的君王,如果對他也心存戒備算得上其中一個技能的話,他也該欣慰。

    小皇帝抬起頭看著霍十九,他不知是否是他的心情影響,總覺得現在的霍十九看自己時眼神似與從前不同了。

    「這時候也只有你會哄朕開心。」

    「並非是哄皇上,臣心中真正是這麼想。您可知道先帝當年,經常與臣誇讚您。」

    小皇帝還是第一次聽霍十九當面提起先帝,未免疑惑的道:「父皇誇讚我?」

    「是。先帝在時,常與臣說起。細節如何說的,臣若說出來,未免有媚上的嫌疑,皇上只要記得,先皇當年未完成的事,是一心期盼著皇上能夠做到的,且也相信皇上能做到的。」

    「你是說……」小皇帝眼神漸漸清明。方纔那彷彿無法承受的痛苦似都減輕許多,隨即又道:「可是父皇都鬥不過他,我又如何能鬥得過。如今京都城中的防衛都掌控在他手中,朕真正能夠掌控的力量又有多少?況且他狼子野心也不是一日兩日了。若不是他,父皇恐怕也不會英年早逝。」

    「皇上既然知道,那麼父仇要不要報?就算不為了先皇的仇,也要為了陳家的江山。您難過,臣能夠理解。但是皇上千萬不可喪失鬥志,否則這麼多年的隱忍和謀劃。豈不都白費了麼。再者說,皇上只要能夠戒掉那個藥。往後再好生調理身子,未必就不能夠恢復如初。」

    小皇帝方才神色中難以掩藏的失落和心傷此時已經去了大半,握著霍十九的手緊了緊,重重的點頭道:「英大哥說的是。如果這些事就能將朕打敗,將來的大事還怎麼做,何況咱們已經努力了這麼久。」

    「正是如此。」霍十九見小皇帝面上終於呈現出笑容,眼神也清亮不少,一反方纔的落寞,也微微笑了:「皇上莫著急,這一陣子英國公深居簡出,極少露面,江湖上的那些高手們又輪番來臣府中搗亂。鬧的臣疲於應對,是以先前咱們定的計策始終沒有進行下去,嫵兒也就是在茶館兒露面一次叫英國公見到而已。皇上且安心。這段日子天氣暖了,英國公想來也不會一直都悶在國公府裡,到時候見機行事即可。」

    一想到先前他們定下的那個險招,小皇帝便燃起了鬥志。這已經是他們拚死一搏的招數,不論成敗都在此一舉了。

    這時候,小皇帝竟有些後悔將「七斤」抱進宮來。畢竟那個計策是蔣嫵現提出來,又由霍十九周密計劃完善。再由蔣嫵去落實的。他要鬥垮英國公,完全要依仗他們夫婦,這會子將七斤和他生母拆散,他著實無法保證蔣嫵會不會怨怪他。

    可是如今小皇子早產降生,還不知將來情況如何,如果他的頑疾一時半刻好不起來,小皇子又夭折了,他大燕沒有個繼承人怎麼行。要想坐穩這個位置,他需要一個傳承。

    讓霍十九將七斤帶回去的話在口中轉了兩圈兒,又嚥了下去。

    「皇上。」景同的聲音這時從殿外傳來。

    小皇帝聞聲輕咳了一聲,沉澱了心情,如常那般平靜的問:「何事?」

    景同彎腰屈膝的挪進了門,比往日還要卑躬屈膝,抬眼眸飛快的看了霍十九一眼,咬了咬下唇,心念百轉,愣是沒敢在他面前開口。而是湊到小皇帝跟前,附耳低聲道:「皇上,蘭娘娘那的宮女那裡搜出些腌臢玩意來。奴才不敢隨意誠摯,請皇上定奪。」

    「腌臢玩意?」小皇帝口中喃喃,因見景同說話都是偷背著霍十九,就知其中有問題,且蘭妃的事事關昨夜蘭妃為何起夜時摔倒,便與霍十九道:「英大哥寬坐。」

    霍十九行禮:「是,皇上自去忙吧。」

    小皇帝便快步跟景同出去,逕直到了蘭妃宮中。景同腳步未緩,引著小皇帝到了寢殿,就瞧見跪了滿地的宮女和小內侍。

    「皇上,請往裡邊來。」景同引小皇帝到了內殿,屋內就只餘兩名近身伺候的宮女面如死灰的跪著。

    「皇上,您瞧。」掀開桌上的錦帕,卻見一個精緻的紫檀木匣子被掀開了蓋子,裡頭放了兩個精緻的玉勢,大小雖有所不同,可每一個都形態逼真,劍拔弩張之態,且中空,留了注熱水的孔……

    小皇帝臉色一瞬變的鐵青。

    「這是……哪裡來的。」聲音不自覺的顫抖。

    景同哆嗦了一下,低聲回道:「皇上命奴才追查蘭妃娘娘是如何摔倒的,奴才就徹底搜查了一番,後來在錦香哪裡搜出這個來。錦香說,說……」

    小皇帝鐵青的臉色已漲紅。他不能人道,偏在蘭妃宮中搜出這個腌臢東西。他也知道深宮之中難保每一個宮人都是乾淨的,可這物件兒出現在壞了六個多月身孕的蘭妃宮裡,且據說六個月,胎穩了已經可以行|房。他自己又是不能夠的。小皇帝不想聽錦香說了什麼,只覺得那兩個玉勢,當真刺了他的心。

    憤然揮手。木盒落地,玉石不禁磕碰,也一同跌碎了。

    「皇上息怒!」景同撲通跪下。

    錦香面如土色。顫抖著連連叩頭:「那東西真的不是奴婢的,是蘭妃

    妃娘娘說放在奴婢這裡,而且蘭妃娘娘也久不用了,皇上息怒啊!」

    久不用了。

    就是以前用。

    小皇帝只覺氣的胸口要爆炸一般,抄起桌上矮几,兜頭就砸在錦香頭上。

    矮几稜角之處與錦香額頭相碰,發出「碰」的一聲悶響。隨即人已雙眼一翻倒在地上。

    「啊!」一旁的錦玉唬的一聲尖叫,身|下一陣濕涼。連爬起來逃走的力氣都沒有。

    隨後景同與錦玉,就眼看著小皇帝雙手抄著挨幾,一下下搗肉泥一般砸在倒地的錦香頭上肩上,每砸一下。都見錦香身子抽搐一下,雙腳登騰一下。而小皇帝憤怒的吼聲迴盪在整個寢殿:「賤人!賤人……」

    血腥的場面與低沉的吼叫,震懾的人心頭顫抖手腳冰涼。景同趴伏在地,根本不敢抬頭,錦玉則雙眼一翻暈了過去。

    狂暴中的小皇帝眼見著紅的白的灑落地上,隨手扔了已破碎的挨幾,撤掉垂落在集錦隔子上的軟錦簾子擦手。

    那還是他根據蘭妃喜好特意弄來的。

    小皇帝臉上沒有表情,隨手扔了錦簾,道:「蘭妃宮中所有宮人。杖斃。其母家,誅七族。」

    大燕朝中,誅滅七族包括「父族四。母族三」:自己本族,出嫁的姑母及其子,出嫁的姐妹以及外甥,出嫁的女兒及外孫,外祖父一家,外祖母娘家以及姨母和姨母之子。

    蘭妃並無出嫁的女兒。是以相當於父族滅三,母族滅三……

    景同渾身打著顫。哆嗦著應:「遵旨。」

    而才剛恢復了一點意識的錦玉,被皇帝一番話嚇的又暈了過去。

    霍十九等了許久都沒見小皇帝回來,正當他打算去尋小皇帝時,就聽外頭隱約有慘叫聲傳來。

    快步到了廊下,尋了聲源處,卻是蘭妃宮中!

    若是從前,霍十九許早就直接衝過去,今日卻是叫了小內侍去詢問。

    不多時那小內侍就面如土色的回來了,說起話來舌頭也不聽使喚:「回侯爺,那邊,那邊皇上正罰,罰幾個辦事不利的下人。」那哪裡是罰人,分明是捶肉醬呢!

    霍十九蹙眉問:「可聽說是什麼事兒?」

    「沒,沒有,皇上盛怒之中,哪裡有人敢問啊,只是聽說,皇上吩咐滅了徐大人家七族。」

    滅七族?!

    徐大人家不就是蘭妃的母家?

    小皇帝自登位至今,哪裡曾這般重罰過人!這分明是龍眼震怒到了極致。

    究竟發生什麼事了!?

    霍十九猶豫片刻,蹙眉道:「皇上是吩咐立即執行?」

    「這個奴才不知了。」都捶出肉醬來了,他哪裡還敢問,只恨自己為何要擔這個差事呢。

    小皇帝如今根基不穩,徐大人雖明面上處於中立,實際上卻是不與英國公同流合污,是清流一派的人。蘭妃產子後身亡,再不說出個正當理由來滅了徐家七族,豈不是寒了天下清流的心?

    思及此,霍十九也顧不得更多,吩咐方纔的小內侍引路,就往蘭妃生前的寢宮去,曹玉見裝低聲勸道:「爺,還是不去為好。」

    「我若這時不能直言,又與英國公有何區別?」

    曹玉語塞。

    霍十九說的是對的,可他卻覺得這樣貿然去了並非好事。著實是兩難啊。

    一步步接近慘叫的發源地,當真正看到什麼叫血流成河時,霍十九才明白為何方纔那個小內侍會是那種臉色。因為此刻就連他這般見多了殺戮的人,都未免覺得眼前的景象太過於難以接受。

    繞過滿地骨骼寸斷的屍體,霍十九走到廊下,低聲道:「皇上。」

    「英大哥。」小皇帝負手而立,雙眼直愣愣盯著不知名的某處,不知在想些什麼。

    霍十九扶小皇帝進了內殿,臨窗坐下,又給景同使了個眼色。

    景同立即會意,飛快的吩咐人去處置那些屍首。再打水來刷地。

    霍十九放柔聲音,低聲問:「皇上要誅徐家七族?」

    「嗯。」

    「皇上,徐家若這般被誅了七族。恐於咱們的局面不利。如今皇上能得清流的支持,清流又能夠鼓足了膽子與英國公叫板,正是因為皇上雖做出貪玩的模樣,卻始終沒有真正意義上的成為一個昏君,沒有做過傷害百姓和百官利益的大事來。若是今日事一發作,皇上難道不想想清流會如何反應嗎?畢竟徐大人並未做錯什麼。」

    小皇帝聞言,緩緩抬起頭來。眼神冷厲,慢條斯理的道:「朕做事。也要你來左右?!」

    霍十九心裡一凜,抿唇沉默。

    二人之間的氣氛就如冬日裡結冰的寒潭一般,彷彿空氣都停止了流動,呼吸間都是冰冷。

    盛怒之中的小皇帝。若要做出什麼事來,往後難道不會後悔?

    霍十九撩下擺跪下,聲音依舊溫和清:「皇上,大局為重。」

    「大局,大局,朕只顧著大局,就從來沒人顧著朕。」皇帝失魂落魄,聲音漸漸變的尖銳,「那個賤人。她該死,該死!」

    霍十九不知到底發生了什麼,但皇帝如此

    震怒。就說明蘭妃或許做了什麼事,觸了皇帝的逆鱗。

    「皇上,忍一時之氣,或許可以換得江山穩固。您這般罰了徐家,就算給他們安排個謀反的罪名,清流也未必會信的。得民心者得天下。皇上不能這般衝動授人以柄。」

    「夠了!」

    霍十九緩慢溫和的勸說,卻換來小皇帝一聲尖叫:「忍。忍!朕要忍到什麼時候是個頭!那個賤人,在朕面前曲意逢迎,其實卻做那等勾當,她分明就是瞧不起朕!朕只要一想到她口口聲聲的山盟海誓,想到朕還曾信了她所有那一句句的甜言蜜語,信了她眼神兒中的那些情誼,朕就覺得自己蠢的像頭豬!滅七族哪裡能平朕心頭之恨?朕恨不能他七族都剛剛那般杖斃!」

    剛剛的杖斃,分明是將人捶成肉醬,連掌刑太監都去吐了……

    霍十九眉峰緊鎖,搖頭道:「皇上,您且平靜平靜,這事不如押後再做決定,您現在在氣頭上……」

    「不必再勸!」小皇帝蹭的站起身,大步越過霍十九身畔:「英大哥請回吧!」

    「皇上!您要以大局為重,千萬不能衝動行事!」

    「朕叫你不要在勸,徐家人死定了!」

    「您想想如今的局勢,咱們的佈局,經不起任何動盪啊!」

    「你給朕閉嘴!滾出宮去!」

    霍十九愣住了。

    小皇帝吼完,也愣了,可他並不覺自己有錯,只冷然看了霍十九一眼,就甩袖子離開。

    眼看小皇帝背影離開殿內,內侍撩起軟簾時陽光照射進來,將小皇帝修長的身影投射在地上,隨即屋內又便做昏暗,只有一束束陽光透過明紙,將空氣中的塵埃顯現出來。

    霍十九緩緩的放鬆方才跪的筆直的身子,緩緩屈膝坐在自己小腿上。濃眉漸漸蹙緊,秀麗的眼**瀾不興。

    好話說盡,小皇帝不聽,他該如何?

    難道還能越過職權去不成?

    「爺,咱們回府吧。」曹玉小心翼翼的低聲勸道:「您已經盡力了。皇上畢竟是皇上啊。雖然您說的是對的,是為了皇上好,可您的用心若是皇上不領情,又能怎麼辦?您不能為了勸說皇上,就連夫人和家裡也不考慮了。」

    「行了,我知道你擔心。」霍十九搖搖頭,站起身:「是不是嫵兒囑咐你勸說我些?」

    他做的有這麼明顯嗎?

    曹玉赧顏,秀氣的臉上蒙上一層緋紅。

    「罷了,我知道你們的擔心。皇上是鐵了心不肯聽我的話,我若再說,八成皇上在氣頭上還會做出更叫他後悔的事。其實他什麼都懂,只是不能夠自控罷了,也須得給他時間來想通。說不定到了明日,不必我再勸說,皇上自己就改了主意了。」

    「爺說的是,皇上以前不也有過這樣的時候麼。咱們這就回府去嗎?」

    「不,我要先去看看『七斤』。」霍十九有些擔心那孩子。就算不是自己親生,外人瞧著皇宮富麗堂皇,以為孩子入宮了。就是掉進福窩裡,可皇宮若真的那麼好,當年小皇帝為何還要住在別院?那到底是個小生命。在冰冷的宮中,他真擔心他過的不好。

    「還是爺想得周到。」曹玉想的是另外一樁事。霍十九若是入宮來不去見見「兒子」,會叫人懷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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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英國公府外院的書房裡,英國公拿著一把犀角的小梳子一面小心翼翼梳理稀鬆的鬍子,一面聽著探子低聲的回話。

    聽到最後。英國公已是禁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從前,他的聲音低沉。大笑時給人爽朗之感。可如今他的笑聲尖銳的叫人頭皮上都麻嗖嗖的。

    「好!真是好!看來老天爺也覺得陳家的氣數盡了,都瞧不慣老夫被個黃毛小兒踩在頭上,那個蠢材這麼鬧騰,正好合了老夫的心意。杖斃個把宮人不算什麼。可是將宮人打成肉醬,那就有意思多了。這消息若是連同徐家七族全滅的消息傳出去,京都城還不熱鬧起來?」

    「國公爺說的極是。」探子低聲奉承。

    英國公好心情的擺手示意探子退下,拿起把鏡來照了照,又一把將鏡子扣在木質的黑漆檀木桌上,沉吟片刻叫了人來,「……去盯著點兒外頭的動靜,該怎麼做,你們知道。」

    「是。」下人行禮退下。

    英國公越想越是覺得舒坦。

    不等他怎麼那個蠢蛋。他就先做氣自毀長城的事兒來,他就不信霍十九那隻狐狸不勸阻?或許是已經勸阻,但小皇帝不聽吧?

    這麼說。他們二人的關係也不是那麼堅|硬如從前了。雖然霍十九是向著皇帝的,可到底還是有些本事。

    來個早產的皇子,又誅了皇子母族的七族,一旦達成,恐怕不用他多做煽動,那個小雜毛也已經自己滾下龍椅了。

    至於姓霍的。外頭「聲勢」造足,江湖人士看不慣他的人多了去。只要他看準時機將人拿了,想要如何收拾還不都聽他的一句話麼。

    思及此,英國公心情大悅,還哼起了小曲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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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日,徐家就被抄家,所有財產充公,劊子手砍頭砍的手酸,起初還好,基本是一刀一顆人頭,到了後來,刀鈍了,卷刃了,兩三刀才能將頭顱剁下來,受刑之人痛苦不說,一旁跪著等死的親人眼看著活生生的人脖子連著半拉還被一

    一刀刀剁著的慘狀,哪裡還能受得了?

    其淒慘混亂,人性醜惡,都毫無保留的展露出來。

    血星氣彷彿瀰漫在京都城上空,大風都吹不散。大雨也淋不散。

    霍十九不上朝,不入宮,不去見小皇帝,只在家讀書,要不就是父母跟前笑談,再不就去演武場瞧蔣嫵練功,一連十餘日沒有露面。

    蔣嫵樂的霍十九能這般「狠下心」,也的確新奇他們能夠這般形影不離,幾日一來一直都心情輕鬆。

    加之收到了楊曦遞來的親筆信,說是唐瀟唐公子已經正式與家中祖父請示過親事,就等著祖父回信便能去葉家提親了。蔣嫵的心情就越加愉悅了。

    「想不到唐公子倒是雷厲風行,先前我雖覺著他對天使妹妹不所不同,卻也不敢斷定他一定就定了性情。如今看來,卻是我想多了。」

    霍十九莞爾:「你的好妹妹有個好歸宿,你可不是開心?」

    「是開心啊。」蔣嫵拿起五彩茶壺,琥珀色的茶湯緩緩注入霍十九跟前的茶杯中,「如今就差鳶兒和楊姑娘的事了。」

    「你操心的未免太多,自家妹子進來都不與你說話避開你呢,你不想想怎麼去哄哄嬌姐兒,看看是否有什麼誤會可以解釋清楚的,卻想起這些來。」

    「我不僅操心這些,還操心初六的事,還有我二哥哥,我身邊兒的冰松和聽雨。」蔣嫵扒拉著手指頭算了算,這些「閒事兒」還真是管不過來。」

    「說起二舅哥。」霍十九坐正了身子,道:「我的人來消息,說是他已在反京的途中。」

    「是嗎?」蔣嫵驚喜的道:「那我要趕緊去與娘說,你不知她有多想念二哥哥。如果知道他就要回來了,還不歡喜的去給菩薩磕頭。」

    霍十九便笑道:「去吧,我的人在暗中跟著保護,也就是這兩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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