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四章 無助的阿飛 文 / 木木點頭
指縫太寬，時光太瘦，一輩子原來真的很短。驀然回首，驚覺歲月忽已晚。
十年的時間可以讓一顆小樹長成一棵大樹，可以讓一個稚童成長為一個少年，更可以製造出一個武林高手。
阿飛就是這樣一個從一個稚童成為一個少年，從一個初習劍法者到一個劍法高手。
阿飛是一個很認真的人，對於一切都很認真的人。
他的眉很濃，眼睛很大，薄薄的嘴唇緊緊抿成了一條縫，挺直的鼻子使他的臉看來更瘦削。
他的這張臉使人很容易就會聯想到花崗石，倔強、堅定、冷漠，對任何事都漠不關心，甚至對他自己。
但是阿飛的內心卻是火熱的。
阿飛可以對任何事都冷漠，但是他有著一顆正義之心，阿飛對於自己認定認可的人和物都是無比珍惜和重視的。
他不諳世事，天真，老實。但他可以輕易判斷一個人是否有惡意。
他對劍的至誠，對卓不凡是無比的敬愛。
劍就像是他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一樣，更是他的摯友。
而卓不凡則是阿飛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是他的師傅，也是他的叔叔，更是他的親人。
母親去世之後，父親失蹤，卓不凡就已經是阿飛在世間唯一的親人了。
從卓不凡的身上，阿飛感覺到了那久違的親情，那是從成為孤兒之後阿飛所沒有的，阿飛敬愛卓不凡，甚至在他的心中，阿飛已經把卓不凡當做是自己的父親。
卓不凡從不逼阿飛練劍練武，而只是教阿飛。
但是阿飛也沒來不需要卓不凡督促，總是很自覺的完成自己每天的習武練劍，更是常常延長自己練劍的時間。
阿飛很努力，因為只有自己進步之後，看到卓不凡的笑容，聽到卓不凡的誇獎，那是阿飛這一生中最高興、最幸福的時刻。
就像是一個孩子一般，總是希望自己的父母能夠誇獎自己。
除了習武練劍，阿飛每天還要同卓不凡習文。
因為卓不凡說過，不認識字是不行的，所以阿飛雖然不喜歡習文，但是他還是很認真、很努力的學習。
因為卓不凡總喜歡叫阿飛為阿飛，所以阿飛就理所當然的叫阿飛，而不是沈飛。
阿飛喜歡阿飛這個稱呼。
阿飛很冷漠，但是在卓不凡面前，他很愛笑，因為卓不凡喜歡看到開心快樂的阿飛，卓不凡同阿飛說過，他的父親沈浪也很愛笑。
今天，阿飛練完劍之後，來到旁邊的一棵樹下。
在那可樹下，卓不凡正在倚著大樹，看著遠方，他的手中有著一罈酒，那是阿飛從鎮子裡的酒肆買來的。
阿飛就這樣靜靜的站著，對於阿飛來說，這也是一種修行，更是休息。
良久，卓不凡開口了：「阿飛！」
阿飛靜靜的聽著，沒有發出半點的聲音。
「距離上次在鎮子**到你已經有多久了？」
卓不凡的聲音很低，也很無力，但是阿飛還是聽得清清楚楚的。
阿飛馬上回答道：「叔叔，已經十年了！」
「十年了，該教你的我已經教你了，剩下的路就應該由你自己走了！」
在這段時間以來，阿飛就已經意識到了。
卓不凡每天倚著大樹，眺望遠方，阿飛都一一看在眼裡。
阿飛很聰明，他早就感覺到了，卓不凡可能要離開了。
當初阿飛與卓不凡相遇的時候，因為阿飛還是孤兒，所以卓不凡就留下來照顧阿飛，但是阿飛知道，卓不凡早晚會離開。
這個離開不是一般的離開。
阿飛同卓不凡生活了這麼長的時間，對於卓不凡頭上的頭髮，那毫無生機的灰白色頭髮早就有所注意了。
而且卓不凡也一天天的老去，皺紋在不知不覺間就已經佈滿了卓不凡的面龐。
卓不凡告訴過阿飛，說自己同一個絕世劍客交過手，早已經身受重傷，要不是憑借深厚的內力，可能早就已經身死。
看著卓不凡的樣子，阿飛知道，自己這個叔叔已經沒有多少時日了。
現在卓不凡的樣子也表面他的大限將至。
衣服垢穢，生出髒垢，頭上的頭髮也開始了慢慢的脫落，慢慢凋萎。
腋下流汗，兩腋每天都是會流汗不止。
身體臭穢，雖說沒有發出特別難聞的氣味，但是也有一絲的氣味……
這些都是天人五衰，大限將至的預兆。
「阿飛，去把我的劍拿來！」
阿飛馬上進屋，把卓不凡那把已經銹跡斑斑，劍身之上慢是鐵銹的鐵劍拿了出來。
阿飛把劍遞給卓不凡，卓不凡放下了酒罈，拿起了自己的佩劍。
看著劍，卓不凡原本死氣沉沉的眼睛似乎是又有了神采。
「阿飛，這把劍跟著叔叔縱橫江湖，殺敵無數，今天，叔叔我就把它送給你！」
卓不凡把劍遞給阿飛，但是阿飛只感覺到現在自己動了動不了。
「叔叔，這把劍還要跟著您縱橫江湖，斬殺敵寇！」
「不用說了，接著！」
阿飛接過劍，只感覺到這劍似有千萬斤重一把，其實重的不是劍，而是阿飛的心，還有那劍上所代表的一切。
「阿飛，記住叔叔說的，一個劍客，永遠都要劍不離手，除非到了萬物皆可為劍的境界。」
「阿飛記住了！」
「阿飛！剩下……的路叔叔可能……不能陪你一起走下去了，答應叔叔，一定要成為……一個絕世的劍客！叔叔我……可能看不到了！」
卓不凡說的很吃力。
阿飛只感覺到自己的喉嚨發澀，眼睛發酸。
「叔叔，阿飛一定會成為一個絕代的劍客，阿飛一定會讓叔叔親眼看著阿飛……」
可是阿飛話還沒有說完，眼中的淚水就已經流了出來。
只因卓不凡已經閉上了雙眼，身上再也無一絲一毫的生氣。
阿飛不由跪倒在卓不凡的身前，沒有絲毫的哭聲，但是他的淚水卻是一刻不停的流淌著。
此時的阿飛就像是一個無助的孩子一般，是那樣的無助。
阿飛已經記不得自己多久沒有哭過了，好像自從母親白飛飛去世，父親沈浪失蹤之後，堅強的他就再也沒有哭過了。
但是現在的阿飛卻是哭的那樣的傷心，那麼的難過，那樣的無聲。
就連阿飛平時挺得筆直的背脊也不由彎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