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1章 三章 約定 文 / 秋葉的歌者
方震東聞言神色一凜，良久才歎了一口氣道：「吳總管對犬子倒真是瞭解甚深。震東會生兒子，卻真是不會管教兒子。這小畜牲，這幾年來也不知給我惹了多少事端，唉。不過，這次你放心，震東一定好好把他教訓，萬不會讓他去找令少主那三位朋友的麻煩。」
吳堂主笑道：「方大俠自然許了承諾，吳某也就沒什麼好說的了。這第二嗎，還請方大俠和手下人等，把與我家少主相關之事，三緘其口，不要洩露到江湖中去。」
方震東一愣，道：「這是為何？」
吳堂主道：「鄙莊向有祖訓不可介入江湖紛爭，少主此行只為助友救人，這本與門規相左。不過為朋友義氣之顧，倒也還說得過去，但如果再加上與你們方家這段糾葛。回莊之後，老主人恐怕難免要責罰於他。此間事由，吳某便不說，方大俠也應知道皆由尊公子一人挑起，我家少主一直是想息事寧人，奈何……方大俠如再因此令我家少主受領家法，你於心何忍？」
方震東被說的訥訥點頭，口中言道：「吳總管說的是，說的是，此事確實不可聲張。」
吳堂主又道：「不過，方大俠要達此目的，可是難免要委曲一下尊公子。以吳某對尊公子稟性的瞭解，恐怕只要他在江湖中行走，這事就難免得洩露。所以我們希望方大俠能夠把尊公子，還有昨夜來的那幾位禁閉一年。」
方震東聞言臉色微微一變，道：「什麼，你說要把少卿和凌劍他們禁閉一年？」
吳堂主輕咳一聲，緩和一下神經，又道：「方大俠難道認為不該嗎？以尊公子的性情，大俠能保證他就不會把這些事洩露出去嗎？鄙莊雖然遠居西域，對江湖中事，消息可是一向都是靈通的。只要有隻言片語傳到我家老主人耳中，我家少主那可就不是禁閉一年可以了事的了。再者，吳某說句不該說的。方大俠尊公子早該關一關了。像這次之事，那是遇上我家少主，對這些功名利祿不怎麼在意的，要是換了別人，尊公子有幾條命也早該搭進去了。尊公子的性情要不改，他的運氣可不會總這麼好的。方大俠，你說是也不是？」
方震東被說的無言以對，默默點了點頭，喃喃道：「吳兄見教的是，見教的是……」
吳堂主看方震東已經被自己的言語逼得喘不過氣了，立時趁熱打鐵，把自己真正想要意圖推將出來。吳堂主理了一下頭緒，笑道：「至於第三個條件，吳某有些羞於啟齒啊。」
方震東此時不再有什麼笑容了，從吳堂主這第二條要求來看，這第三個條件絕不是那麼簡單的。方震東面色深凝，言道：「吳堂主有何所求，還請明言，震東既然隻身來此應約，便是做了十足的打算。只要震東力所能及的，自當勉力而為，以贖犬子之錯。」
吳堂主微微一笑道：「其實這最後一個條件，說難也難，說易也易，就看方大俠捨不捨得了。我們也是迫於無奈，這點還請方大俠多多海涵。」
方震東站起身伸手一請道：「吳總管直言就是，震東洗耳恭聽。」
吳堂主歎了一口氣，也站了起來，道：「方大俠請坐，聽吳某慢慢道來。俗話說了，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我家少主與尊公子這場糾葛，終究有一天難免會傳到我家老主人耳中的。如果大俠能依諾而行，禁閉尊公子及一干人等一年，那時事過境遷，老主人念及少主少不經事，錯又不在其身，一場責罰十之**就會免去了。可是了，少主的責罰是免了，我們的責罰卻要重了。」
吳堂主邊說踱了幾步道：「我家老主人對少主雖然一向要求極嚴，卻也是疼愛至極，他知愛子平白受了此等委曲，心下必自著惱。他這一怒起來，只會對兩班人下手，一便是大俠您和尊公子，二便是我等這十餘人。我們保護少主不周的了，受些責罰原也應該。但老主人如真違祖訓對方家下手，恕吳某說句不中聽話，雖然方大俠交際極廣，武功也了得，恐怕也難逃舉家而滅的厄運。」
方震東神色一變，臉有不慍，言道：「你家主人如真要為此對我方家下手，那震東無奈，就算明知理虧在先，也只能拚死而抗了。」
吳堂主笑道：「方大俠且休著惱。吳某可也不想眼看著兩以死相拼嗎，所以這才要想辦法。尊公子此次行舉，實有太多不當之處，對我家少主都有不利不說，對鄙莊認真說起來也是折辱不小。當然不知不為罪，這一節這麼算在尊公子身上原也是不該的。不過，咱們且別管這些，以吳某愚見，咱們兩家要想免以刀兵，方大俠一定的拿出一些誠意來。只要讓我家老主人覺得於面上有光，少主又不計較，則一切便即會干休，不會再起什麼紛爭。」
方震東聞言落回坐上，道：「且不知，震東這誠意如何出？可要震東親攜犬子到貴莊登門道歉？」
吳堂主笑道：「那就不必了，這也太折了大俠的身份，吳某還不敢做此想。只是，尊公子和那幾位咱們不能直接就這麼放了。還請方大俠再跑一趟，回去籌些銀兩，把他們贖回去。這麼做一來了，以後我家老主人知道了，我們也能給個交待。老主人見大俠已經親自給我家少主陪了罪，又用銀兩表達了誠意，礙於祖訓也就不會多做計較了。二來了，如果我們就這麼直接把尊公子和手下放了。江湖中不知其事的人，還都只道我們是怯於你方大俠的威名，只能妥協。別人且不說，尊公子便一定會這麼想，這麼說。到好時要是有隻言片語傳到到我家老主人耳中，便是一件滔天的禍事。所以，方大俠為了兩家安寧，這筆銀子你恐怕還真的拿，這個臉面你也真的下。這筆銀子既可止住我老主人的手，也可封住尊公子的口，至於數目多少，那就請方大俠自己斟酌的辦了。」
方震東聽得此語，反倒是安心下來了，眼下這事如果能以錢來了結，那已經算是燒了高香。方震東重新站起，道：「小畜牲對令少主多有冒犯，被縛至此，震東自當備禮來陪罪。吳總管此意，原也是應該的，合情合理。只不知這是吳總管你自己的意思，還是令少主之意？」
吳堂主笑道：「我家少主向不理這些俗務，吳某的話少主一向也是十分依從的。吳某既出此言，便也即代表了我家少主之意。不知方大俠可還有疑問？」
方震東起身笑道：「沒有，沒有，震東再無疑意。震東這便回去準備銀兩，好把孽子和一干家僕贖回。吳總管事忙，這便告辭了，稍待再會。」
方震東言罷，抱拳行禮，抽身而走。吳堂主還了一個禮，也不相送，目注其離去。方震東走了一會兒，吳堂主歸回座中，朗聲道：「你們去把方承少俠請過來吧。」
兩個黑白手下應諾而去，過了不久，幾個人簇擁著方承走了過來。方承進得亭中，與吳堂主相向落座，笑道：「吳總管和方震東談得如何了？」
吳堂主微微一笑道：「這方震東雖是老於江湖，但眼下兒子也落在咱們手上，把柄也在咱們手上，饒他再怎麼老道多謀，也只能依咱們擺佈。」
吳堂主邊說邊向四周的屬下使了一個眼色。眾屬下會意，都自覺的抽身而去，很快亭中只剩下了吳堂主與方承兩人。方承看吳堂主這架勢，今天這次談話也不只是為了方家這一幹事由這麼簡單。可是他卻想不通，以黑白道的聲勢找他一個寂寂無名，剛出江湖的毛頭小子，到底有什麼要事商量。
吳堂主另取了一個茶杯，給方承倒了一杯茶，口中言道：「方承少俠你可知吳某特意請你來此處做什麼？」
方承接過茶杯，淡淡一笑道：「不就是為了敲那方家一筆嗎？」
吳堂主聞言哈哈大笑，良久才道：「少俠也太高抬方家父子了，吳某怎會為這父子二人特意跑來盱眙這一趟。又花了這麼多心思設下這個局。憑他們父子，還真不配。」
吳堂主說著站起身道：「吳某也不喜歡拐彎抹角，咱們直接開門見山好了。吳某此番前來，不為別的，只為與少俠一晤。」
方承有些奇怪的問道：「方某不過一個剛入江湖的無名小卒，貴派何以會對我，勞動這麼些心思。這不是奇哉怪談嗎，說真的方承實在思想不通。」
吳堂主笑道：「少俠，你也太妄自菲薄了。以你的武功和人品，在江湖年輕一輩之中，實屬上上之選。像你這等人才，別人或許介意門戶師承不會太放在心上，我們黑白道可不一樣，若有機緣一定要延攬過來的。」
方承一愣，忽的笑道：「吳堂主，你也未免異想天開了吧。你應該知道方承是行鏢出身，行事作為也自有一番自己的原則。你要我棄白道而轉黑道，這，這，算了吧，我勸你還是收起這番心思吧。方承是斷不會答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