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一百四十章 深談 文 / 醉雲巔
第一百四十章深談
看著華麗的行輦緩緩駛出宮門,一顆心卻越來越沉重。她卻沒有注意到,哈穆達那似有若無的笑,也不知道,因為她,而引起後來的一系列紛爭。
西陲國的事情以後,日子並沒有過得輕鬆一些,反而因為年關將近,更為忙碌一些。
秦旭飛除了要批閱更加繁多的奏折,還會不停的有大臣們要覲見。
其實,伊然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忙些什麼,如果放在現代,大抵不過是些年終福利分紅,以及工作年度總結等等亂七八糟的事情,然而在這裡,她就當真搞不清楚了。
安心的養著胎,眼看著肚子一天天的開始隆起,那種做母親的感覺自然而然的也昇華了起來,每一次摸著自己的肚子,就覺得人生實在是件奇妙的事情。
在現代的二十多年裡,她懶散到每日吃吃睡睡,為了生活而打拼,然而沒想到,卻在另外一個時空,遇上那麼一個人,並且愛上他,還要與他共同孕育一個孩子。也許,這就是所謂的命中注定吧!
「主子,寧太醫來了!」小綠原在院子裡一邊曬太陽一邊撿紅棗。
她非要親自撿過了最大顆,肉最厚實,沒有蟲眼的紅棗,才肯交給御膳房用來燉湯。
其實,皇家用的東西原本就是仔細篩選過的,哪裡會有什麼次品,可她就是不放心。伊然也就由著她去了,省的在耳朵邊聒噪得鬧心。
「讓他進來吧!」伊然輕應了一聲,起身走到軟榻邊,斜倚了下來。
寧致遠每隔三天便來給她把一次脈,其實要她說,實在有些沒必要的。
即便擱在科技發達的現代,也不過半月或者月餘上醫院複診一次,哪裡用得著這麼勤快的。
但是秦旭飛堅持,寧致遠更是堅持,她也就順其自然了。
現在想來,她這孩子簡直不是給自己懷的,人人都把她捧在手心裡,生怕一個有什麼閃失,她幾乎連吃什麼,說什麼,都被限制得死死的,真是鬱悶啊!
寧致遠照舊提著他那藥箱走了進來,行了個禮,「婕妤……」
看著他生疏客套的表情,伊然長歎了一口氣。
自從那日脅迫他不許將有身孕的事外洩以後,他再見到自己,就總是這般淡漠疏離的樣子。
那一日的事情,伊然確實不曉得詳細情況是怎麼樣的,但是從私心裡來說,她寧可相信寧致遠是無辜的。
至少,她認為,兩個人之間是有著一段友情的。
且不管這友情是深是淺,她絕不相信自己的朋友卻是一個奸細,一個因為某種目的而潛伏在她和秦旭飛身邊的奸細。
經過後來的分析,她一直覺得他是奸細的可能性並不大,但是,既然如此,他那日又為什麼肯受她脅迫,不說出真相呢?
這是她一直耿耿於懷,而又想不通的地方。
她已經想好了,今天,無論如何也要與他深談一次。
否則,平日裡這樣頻繁的相見,卻要這般的生疏彆扭,那多難受啊!
思慮間,寧致遠已經收回了手,本也就沒有什麼事,只是例行公事罷了。
他提筆在以前的方子上又改動了一下,然後方要重新收拾他的藥箱起身,伊然便開口了。
「寧太醫且留步!」她半坐起身子,輕聲喚道。
寧致遠回身看了她一眼,步子雖停下了,卻也沒有坐下,只立於原地無聲詢問。
伊然歎了一口氣說,「你就這般惱我,連坐下來好好聊聊都不肯?」
「伊婕妤言重了,下官怎敢惱怒您,實在是讓下官惶恐!」他還是那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模樣,拱手說道。
「寧、致、遠!」她忍不住咬牙,「你非得要這樣客套嗎?我原以為,我們是朋友的!」
「朋友?」寧致遠抬眼看了她一眼,然後笑了,「下官怎敢高攀,與娘娘成為朋友!下官也從來不知,朋友是用來威脅的?」
伊然深吸了一口氣,努力控制自己的脾氣。
這傢伙,偏生每次都有惹惱她的本事。
「好!好!」她連說兩聲好,「你果然是在記恨我,你就那般的小肚雞腸嗎?當日,如果我不那樣說,你不也是不肯幫我!即便今日,皇上已經知曉此事,我也並沒有供你出來,說是你幫我隱瞞的!我拿你當朋友,你就這般記恨我的一句話?好,很好!」
寧致遠淡淡的說,「我原也是沒有什麼可隱瞞的!」
「你的意思是說……」她反而有些糊塗了,當真沒有什麼可隱瞞的,又為什麼要受她脅迫呢?
「伊婕妤所說的那晚,您又究竟看到了多少?」他不答反問,一雙眸子透出幾分揶揄的光芒。
伊然怔了一下,然後呆了半晌才道,「是,其實那晚我什麼都沒看到。只是猜測而已……你滿意了嗎?」
顯然,這句話並不是寧致遠所意料之中的。
他稍稍有些詫異,接著又忍不住笑了起來,「我當真是要佩服你的勇氣的!你什麼都沒看到,還敢拿這種事來要挾我?如果我強硬一點,你豈不是一點勝算都沒有?」
「我……只是搏一把!」伊然的臉色有些黯然,「當日,我只是怕這個消息走漏以後,會給孩子帶來危險。那一刻,我只想保護自己的孩子,沒有想到那麼多!」
聽了她的話,寧致遠的臉上閃過一絲落寞,然後點頭微微笑了起來,「其實,那晚的事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既然你肯對我說這些,便是把我當朋友。我寧致遠,從來不會出賣朋友!事無不可對人言,我,沒什麼秘密的!」
他笑的坦誠,伊然一顆懸在空中的心也放了下來,或許,只是她多慮了!
天氣一天一天的轉暖起來,眼看著就要過年了,不但沒有下雪,連原先堆積的雪都化的差不多了,這天氣,還當真是有些反常的。
在實在悶得發慌的情況下,伊然倒是學會了刺繡。
這一學之下才知道,和以前所玩的那種十字繡要差得遠了去了,工藝也複雜了許多。不過反正沒什麼事情,而且想著給自己的寶寶做衣裳,就比較來勁的多。
淑妃和賢妃偶爾有來看她,只不過每次坐不久也就走了。
她注意到賀蘭芷從不自己一個人來,每次要來,一定是和淑妃一起的。倒是淑妃,偶爾會一個人來看看她。
順路也好,專程也罷,終歸是個心意。
秦旭飛既然交代過的,面子上也要過得去才是。
晃在鞦韆上,手裡捧著個小號的繡托,按照小綠給她標注的地方扎針,說實話,沒有那些她特意讓標注出來的記號,她還真弄不好。
刻意讓自己手裡能忙碌一點,不要去想那麼多,一來費神,二來怕想得太多對肚子裡的胎兒不好。
做了娘了,凡事都為孩子想的多一些。
她可不想自己的孩子一生下來就,「娘,你這個生我的時辰選的不好,還有地點也不好,還有那個接生婆——也不漂亮……」
哎,忍不住又開始胡思亂想了。
低下頭看了眼手上的繡品,已經成了一團亂麻,那叫一個慘不忍睹。
歎了口氣,收拾了手上的那一團東西,團了團,扔到一邊去了,算了,還是小綠收拾吧,她實在沒那個天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