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一百七十七章 怒罵 文 / 醉雲巔
第一百七十七章怒罵
路戰卻仰起頭大笑起來，「好，說的好！皇上果然是英明睿智的，只不明白，皇上自登基以來，稱得上是一代明君，何以會朝堂波蕩至此，時至今日，依然不能國泰民安！」
「路將軍此話問的好！」秦旭飛一擊掌，讚賞的說道，「朕也想問，是朕對不起天下蒼生，還是朕德行有虧。到了今時今日，卻需要來請求路將軍的援助，才能解當下燃眉之急！」
路戰只搖了搖頭，「微臣奉皇上旨意，在此地安心休養，又怎有體力領兵出戰！」
「這件事，是朕的錯！」只要他肯領兵救急，即便讓他這個九五之尊低下高昂的腦袋，他也無怨無悔，「是朕不該多疑，讓將軍伏驥於此。放眼大秦，還有誰堪與將軍的英武做一番較量，如今國之危難，既然將軍斬殺了賀澤的說客，也就說明將軍還是有著一顆忠君愛國之心，朕，懇請將軍，領兵出戰！」秦旭飛言詞鏗鏘的說到。
路戰卻擺了擺手，「不，不！我之所以這樣對他派來的說客，只是覺得這老匹夫太可笑！他與我之間，何止是普通的仇怨，事到如今，說什麼化干戈為玉帛。呸，真是放屁！跟我領兵，是沒有什麼關係的！臣雖有心報效於國家，無奈何，心有餘，而力不足！皇上還是另派賢臣！」
站起身看似要走了，頓了頓，又回轉身子道，「對了，皇上可以在這休養兩天，待身子好些了，再上路不遲！」
「路將軍！」秦旭飛大喝一聲，已經有些著急了，「如今國難當頭，你當真不願意為國效勞嗎？即便不是為了朕，是為了這天下蒼生，為了千千萬萬的大秦子民，也不願意出兵嗎？」
路戰腳步頓了一下，然後幽幽的說道，「皇上，太……抬舉微臣了！微臣不過是個風燭殘年的老人，苟渡餘生罷了！」
「路戰！」幾乎是怒吼出來的，秦旭飛赤著腳跳下床，站在了地上，一手指著他的背影，怒氣沖沖的罵道，「你就是一個心胸狹小的自私鬼！」
聽到這句話，路戰倒是停了下來，卻沒有回頭。
秦旭飛便中氣十足的接著罵道，「你記恨朕疑你生叛逆之心，恐你會功高蓋主，將你派到這荒寂之地來，瓦解你的兵權，如今朕低聲下氣來求你，難道只為自己的江山嗎？如果賀澤真的得了手，他會放過你嗎？只怕會比你現在的下場要慘上千倍萬倍！如今你推三阻四，找遍了借口，他日待賀澤得了天下，你還有何用武之地！堂堂男兒，不能戰死沙場，卻要因為這等憋屈事鬱鬱而終，你就不怕到了九泉之下，無顏面對祖宗，甚至無顏面對你枉死的女兒嗎？！」
其實這一番話，是伊藍教給他的，她當時思忖了半晌說，若是路戰怎麼都不肯答應，就這樣罵他，本來他還覺得有些過火，現在情勢所逼，倒是有些罵上癮了。
「住口！」路戰突然轉身大喝道，臉憋的通紅，也顧不上君臣之道了，對秦旭飛怒目而視。
秦旭飛見他這樣，心中大喜。不怕他生氣，就怕連反應都沒有。
這樣看著他，路戰喘了會兒氣，才緩過神來道，「皇上好生養傷……」
頓了頓，又道，「養好身體，才能應付那些亂臣賊子！」
說完，便推門而出，秦旭飛在屋內，心中極喜。
話分兩頭說。
那廂秦旭飛終於將路戰說動了，而這廂，伊藍的情況卻是不大好的。
雖然答應了他要好好的照顧自己，但是無論如何，心內始終是放心不下的。好在有寧致遠從旁照顧，但是幾日下來，也形容消瘦了許多。
路上不免遇到地方官吏趕來「接駕」的，都被伊藍以不鋪張浪費擾民的理由給呵斥回去了，倒也還算順暢。
只是心底下總還是有那麼點不踏實，畢竟秦旭飛一日沒有回來，就一日沒有必勝的把握。
加上有些暈馬車，她這兩天的氣色一直都不是太好，身體虛弱的很。
「你不能再這樣憂慮下去，對腹中的胎兒不好，對你自己更不好！」寧致遠的眉頭已經皺成了一個疙瘩，很擔憂的說道。
她虛弱的笑了笑，連一個笑容都很勉強，「你不也是在擔心我麼？沒關係的，這都過去四日了，想來也快了！皇上……一定可以趕得上我們的行程。」
「只怕皇上還沒趕來，你就先倒下了！」搖搖頭，非常不贊同的說道，作為一個醫者，她現在的身體狀況真的很值得擔憂，更何況，她身體裡還有一個未知的危險因子。
突然，他拉住她的一隻手，一手順勢搭在了她的手腕上。
伊藍先是嚇了一跳，接著勾起一個笑容道，「做什麼？你不是剛剛才診過脈嗎？」
「別說話！我想好好的探一下！」他輕聲的說道，靜靜的閉上了眼睛。
見他如此專注，伊藍便也沒有再吵他，而是安靜的任他給自己把脈，盡量調勻了呼吸，讓心態保持平和。
其實他說的沒錯，自己最近確實是憂慮過盛。可是，又能怎麼辦呢？秦旭飛現在下落不明，到底能不能說服路戰，她其實心裡一點把握也沒有。
對於路戰，她瞭解的並不是很多，教給秦旭飛的那些話，也只是在無奈之下嘗試的激將法，也不知能不能用上，有沒有用處。
她所能做的，就是等，就是拖。一直等到他帶著勝利的消息回來，她才能真正的放下心來。
收回手，寧致遠長長的歎了一口氣，顯然也很是無奈。
伊藍倒是覺得無所謂，反而笑了起來，「做什麼搖頭又歎氣的，至於那麼嚴重麼？無非就是血氣虧損，需要安心調養，還有別的什麼不成？」
「我不是探這個！」他卻搖了搖頭，表示自己把脈，並不是為了這個原因。
看了她一眼，有些猶豫，不過寧致遠終究還是說了出來，「臣曾聽聞皇上說過，伊婕妤來自於一個異世，所以說話做事往往有異於常人，而體內……也與旁人不太一樣。」
很委婉的說辭，其實就是說她身體內有兩個靈魂的事。
伊藍沒有想到，他把脈是為了這個，怔忡了一下卻也點點頭，「確實如此！」
「只是，這等異術，致遠確實學識淺薄，竟不能參透分毫，連脈象上，都看不出有什麼異狀，只能探出伊婕妤你的脈象較為虛弱浮躁，真是慚愧！」寧致遠很是懊惱的樣子。
「你也不必自責！」伊藍的臉色黯了黯，不過還是勸解他道，「整件事本來就和你沒有什麼關係，而且……這種事本來就很光怪陸離了，你們能夠理解和相信，已經是我感激不盡的了，又怎能希冀還有什麼奇跡或者別的發生。其實也沒所謂，只不過……我想起碼等孩子生出來，畢竟，懷胎十月，前幾個月的辛苦都熬過了，不想在最後的關頭捨他而去。」
一手撫上小腹，臉上閃耀的是屬於母性的光輝，寧致遠一時看得竟有些呆住了。
就在這時，馬車突然劇烈的晃動了一下，伊藍一個沒防備，整個人便往前撲去，幸而寧致遠及時拉了她一把，才免於摔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