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二百六十三章 他的勸告 文 / 醉雲巔
第二百六十三章他的勸告
「我——沒找到你！我，出來找你……我……我……」她胡言亂語著，突然覺得所有的語言都梗塞在喉嚨，卻不知該先說哪一句，急得說不出來，眼眶一熱，眼淚就滾落了下來。
所有的緊張，不安，都在這一刻化作無邊的淚水滑落，淚眼朦朧，只是這樣看著他，一手緊緊的抓住他，只怕一鬆開他便不見了。
秦夜翔沒想到她會有這樣激烈的反應，先愣了一下，旋即伸手胡亂的拭去她的淚，「別哭，別哭，我並沒有責怪你的意思，只是奇怪你怎麼會在這裡，怎麼了？我在這裡，別哭！」
她的淚水讓她顯得那樣的無助，而又讓他那樣的無措，她，到底怎麼了？
好容易止住了眼淚，風凌兒明白，此刻不是哭泣的時候，她忍著那股翻湧的淚意，啞著嗓子道，「我聽說有敵人來襲，擔心你，所以……」
「原來是這樣！」他呼了一口氣，然後搖搖頭道，「只是一小股突襲部隊，已經打退了他們，只不過此地倒是不宜久留了，必須立刻拔營。不過情形也沒有那麼嚴重，所以還沒知會你。看，急成這個樣子！」
聽了他的解釋，風凌兒卻仍然不太相信，總覺得他是為了安撫自己才故意這樣輕描淡寫，狐疑的看著他問，「哪裡來的小股突襲部隊？」
「這個倒不是太清楚，照理說，西陲的叛軍和大秦的援兵都不會這麼快，而且這股敵人來的快，去的也快，暫時還摸不清情況。」秦夜翔確實也不太清楚。
天剛朦朦亮，哨卡那裡就遭遇了突襲，雖然已經打退了，不過誰也說不准敵人什麼時候還會再來，所以當務之急就是離開這裡，換個地方。
「那我們現在去哪裡？」風凌兒掃了一眼來來往往熙熙攘攘的人群，才發現雖然人很多，但是每個人都是井然有序的在往不同的方向跑。
搬運糧食的，護衛首領的，各司其職。臉上雖然都很嚴肅，也並沒有著慌的樣子，果然是自己剛才太心急了，都沒有留意到。
秦夜翔拉著她往營帳的方向走去，一邊走一邊說，「往王城的方向去。」
「啊？！」她驚訝的低呼一聲，然後又問道，「可是那不等於是自投羅網麼？以我們現在的實力，如何同時面對西陲的叛軍和大秦的那股援兵？」
「沒辦法！」這是他昨晚想了很久，又徹夜和哈穆達商量的結果，「這是唯一的辦法，所謂置之死地而後生！他們料定我們會逃，會後退，就一定會想盡辦法來阻截，卻萬萬料不到我們會自己送上門去。再往前三十里，就有一個岔路，那裡或許會有轉機！」
對於他所說的這些，風凌兒完全是半懂不懂，「可……來得及嗎？」
直到現在，她的心裡還一直迴響著利吉那句「有些人可等不得！」，心裡總是惶惶不安的。
「賭一把！」他實話實說，並不像瞞她。
頓了頓，在她的營帳前停下了步子，然後定定的看著她，那眼神深邃的彷彿要把她吞掉一般，火辣辣的讓風凌兒臉上一陣滾熱。
「你……」她舔了舔唇，只覺得喉嚨有些乾燥，想打破這難言的氣氛。
秦夜翔卻開口了，面色是無比的嚴肅，「聽我說，凌兒！現在我跟你說的話很重要，你一定要一個字一個字聽清楚了！」
見他一臉莊重的樣子，風凌兒心知他所說的一定是極為重要的事，亂跳的心安定下來，認真的點了點頭，等著他說下去。
「這一次是真的很危險，我不想瞞你！而且這幾天，很可能會非常的忙，忙到一整天都見不到你一面，我……」他還要說下去，風凌兒就急急打斷他的話，「我明白，沒關係，我會好好照顧自己的！你不用擔心我！」
秦夜翔搖了搖頭，止住她乖巧的話，「不僅僅是這樣，還有……這一仗會非常危險，我想過很多次，也很不捨，但是凌兒……如果可以，你回去吧！」
這句話仿若五雷轟頂一般，風凌兒愣在原地，半晌，才怔怔的開口道，「你說……回去吧……是……什麼意思？」
「回去，回利吉那，回你的國家，離開這個是非之地！」他的聲音有點怪怪的，眼神複雜的讓人看不透。
「這就是，你讓我……記住的？」她的鼻音重重的，眼圈又紅了起來。
秦夜翔只覺得握住她肩膀的手沉重無比，咬了咬牙，用力的點點頭，「當然，這只是我的建議，不過我希望……」
「好！」她卻打斷了他的話，轉過身淡淡的說了一句，「我，會考慮的！」
說完就回了營帳，留下秦夜翔一人看著那滑落的帳簾，不由得握緊了拳頭：凌兒，別怪我，如果可以，我想和你一生都不分離！但如今……
悵然轉身，他深吸了一口氣，現在不是傷感的時候，真的是，背水一戰了！
風凌兒覺得很傷心。
當然，這種傷心並不是因為對秦夜翔的失望。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她怎會不瞭解秦夜翔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呢？
當初的誤會，疑惑，都在這些天，這些日子，點點滴滴中解開了，雖然他沒有深沉的表白過，但是她一直都明白，他在乎自己，一如自己在乎他一般。
而如此在乎她的人，今天、現在，卻說出了推開她，讓她離開的話，不是因為他不愛，而是因為太愛。
正因為他太在乎自己，所以寧可失去自己，也不要讓她受到任何的傷害。
如果說，他已經對自己說出了這樣的話，那麼目前的形勢就遠遠沒有他的語氣那般輕描淡寫雲淡風清，只怕，真的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頭了。
帳簾隔開的，何止是她與他，這一分開，也或許，就是永遠的離別。
淚水，無聲的滑落。
她的心裡無限哀傷，只覺得深深的無奈。
也許人生總是有許多的無奈，在意料之外非人力所能掌控，一如她來到這個異世界，一如她遇到了他，一如現在將要面臨的離別，這些都是她所無力改變的。
在他說出那番話的那一刻，在她落下淚的那一刻，她就已經做出了決定。
如果說分離已經是無法避免的事情，那麼就至少讓她能夠做點什麼，在離開之前，為他，做點什麼。
風凌兒並沒有出去走動，也沒有任何的異常反應，這讓秦夜翔著實鬆了一口氣。
他以為，在他說出那些話以後，她會生氣，會責怪他。
好在她依舊安安靜靜的隨其他人一起聽從安排，拔營、起程、紮寨，一切都在有條不紊的進行著。
秦夜翔確實很忙，忙的根本無暇去營帳看看她，只是遠遠的掃上一眼那個沉寂的背影，心裡便覺得踏實許多。
這一仗成敗到底如何，他是真的沒有一點兒的把握，不得不拿出十二萬分的精神來應對眼前的局面。
如果贏了，那麼西陲的叛亂總算可以結束了，他也可以回大秦，如果失敗，不僅僅是個人生死的問題，還關乎了大秦的國運和西陲的邦交等等。他，敗不起！
風凌兒哪裡都沒有去，她已經做出了決定，便安靜的等著那個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