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一諾千金 第五十九章 暴風雨的前兆(2) 文 / 則喜
第五十九章暴風雨的前兆(2)
岳成歌緊張得雙手握拳,幾乎想要衝出去。我伸手拉住他,喝道:「你要做什麼?」
「姑娘,再這麼下去,樊將軍會被打死的!就算不死,也一定會殘廢的!」岳成歌低低叫道,聲音說不出的哀痛。
搖搖頭,我道:「放心。你是習武之人,你細細看看樊將軍身上的鞭痕?我雖不習武,也不通醫,但我至少看得出,王爺都是撿皮肉厚實的地方打,傷得再重也不傷筋骨。無礙的。」
「可是這要打到什麼時候?這分明就是陰謀,王爺怎麼不問青紅皂白,上來就動刑呢?」岳成歌困惑地道。
「這都是做給人看的,誰會關心什麼是青紅皂白。」我冷冷道,看著場中的樊克咬牙以撐,宗政澄淵忽地抬頭,目光向這邊看了一眼。知道是時候了。於是俯耳在岳成歌耳邊說了幾句,然後雙眼一翻,身子軟軟地歪倒在地。
「姑娘!」岳成歌大叫著將我扶住,對著場中大叫一聲:「王爺!」
這傻子,居然叫這麼響,想把我震暈嗎?緊緊閉著眼睛裝暈,聽到場中呼呼的鞭子聲停了下來,隨著沉重的腳步聲,一雙大手將我抱在懷中。聽聞宗政澄淵不悅道:「這是怎麼回事?誰讓你將她帶來的?你也不看看,這是女人該來的地方嗎?」
耳邊「撲通」一聲,想是岳成歌跪倒在地說:「姑娘見王爺剛剛回府就急匆匆地出來,心中十分擔心王爺,非要屬下帶她前來。屬下無能,拗不過姑娘。哪知姑娘因日前無端被鞭子毒打,落下了病根,剛到了這兒,見到王爺正抽打樊將軍,不知怎麼的,就昏過去了!」
剛說完,宗政澄淵還沒答話,崔斡翰的聲音又傳了來,想是也跟著過來湊熱鬧,道:「既然姑娘身體不適,王爺就快些回去吧。女人的身體可不必男人,要好好顧及,這邊的事王爺就別費心了。」
我心知每人都把我和宗政澄淵的關係想得曖昧以極,不過非常時期,也只有此下下之策。
只聽宗政澄淵道:「丞相說的是。成歌!」
「屬下在!」
「你先將樊克關入天牢,待本王親審!」
「王爺,這怕是不妥吧,太后的懿旨可是……」
崔斡翰好像要說什麼,宗政澄淵及時打斷了他的話,一把將我抱起,道:「丞相放心,本王明白太后的意思。不過再怎麼樣,樊克也是個二品將軍,不論犯了什麼罪,都要走個過場,不然怕難以服眾。」
聲音停頓了下,又道:「況且,本王知道太后因國丈之事而生氣,是以將他先鞭刑二百給太后出氣。難道丞相還有什麼疑慮不成嗎?」
這回崔斡翰倒是沒再說什麼,只道:「那就麻煩王爺了。」就沒了聲音,想是離開了。
放了心,我在宗政澄淵懷中繼續裝暈。直到身子被放到平坦的座位上,眼皮也開始抖動的時候,宗政澄淵終於道:「好了,不用再裝了。」
我睜開一隻眼,再睜開一隻眼,翻身坐起,笑道:「如今要去哪?天牢嗎?」
「你以為呢?」宗政澄淵看我一眼,道:「告訴你的小馬伕,去天牢。」
我卻一笑,掀開簾子對璞玉說:「回王府,快點。」
「笑不歸,別告訴本王你忘記了帶你的胭脂水粉。」宗政澄淵低聲道,聲音中有著明顯的威脅。
我很明白宗政澄淵的想法,從小呼風喚雨的他,大概從沒試過被迫鞭打自己的下屬,心中怕是很不舒服吧。
「王爺去天牢是想問清楚經過嗎?就算是問清楚了經過又有什麼用呢?」我微笑道。
宗政澄淵眸中精光一閃,道:「你的意思?」
「只要樊克撐到沈明涵死在洛微,你就可以用戴罪立功的名義保他出來。你事先不是已經安排好了?不過我看你下手這麼狠,你的心腹愛將究竟能不能撐到那個時候還是個問題。」
「所以你要先回府接清肅過來?」宗政澄淵明瞭地點頭。
「反正,就算樊克真的傷了人,只要你的威信尚在,他就會沒事。」我懶懶道,「前提是,他活著。」
宗政澄淵沒再說話,只沉默地看著月白色朝服上濺到的點點血跡。回王府接了清肅,一同向天牢行去。
下了車,我指著天牢的大門道:「我們來這裡,不怕被丞相的人發現?」
宗政澄淵睨視道:「誰敢?再者,就算知道了又如何?彼此的目的都是一個,各憑本事吧。」說著,當先進了天牢。
岳成歌雖然少些心計,但是多年跟隨宗政澄淵,自己主子的脾氣行事也是知道點的。因此押了樊克來便一直沒走,見我們進來,直接將我們帶到樊克的牢房。
天牢我不是第一次來,上次馮紫菀就是被關在這裡。不過相比馮紫菀,樊克的狀況要慘上許多。
由於是武將,手銬腳鐐是免不了的,後背又傷得極重,血肉模糊的一片,在天牢中又無人醫治,雖然樊克硬撐著坐在牢中的亂草上,不過臉色看起來很是不妙。
樊克看見宗政澄淵進了牢房就要行李,被宗政澄淵一把按下,沉聲道:「不必多禮。先養好身子要緊。」
說著招呼獄卒打了清水,清肅忙著給樊克處理傷口,我則在一邊打下手。見他一臉想要陳訴的表情,道:「樊將軍就不用多說了。不論過程是怎麼樣的,你肯定是被人設計了。如今還是要養好身體,等王爺找了時機救你出去才是正經。」
樊克仍想說什麼,被宗政澄淵攔下道:「過了明天,你將交三堂慢、慢會審。每一堂我都會到,你只管放心。別亂說,也不可不說。」
樊克顯然不能理解宗政澄淵的意思,不解地問:「那屬下該說什麼?」
我輕輕將藥撣到他後背上,疼得他肌肉一陣收縮,道:「耍賴啊。樊將軍不會嗎?」
「堂堂男子漢,豈能做女子小子之舉?」樊克不悅道。
嗤笑一聲,我幫著清肅為他包紮,笑道:「又沒有讓將軍去做那一哭二鬧三上吊的事情,不過是想告訴你,明日公堂之上,能不說便不說。若是審官要動刑,就撿些無關緊要的說。一來不能讓他們抓到口風,二來盡量拖延時間,把身體養好。這樣以後才能上戰場不是?」
樊克看來還是有點摸不到頭腦,人又忠誠,詢問地看向宗政澄淵。
宗政澄淵點點頭道:「你照姑娘說的做就是。這幾日是要委屈你了,等你出來,怕是要直接上戰場了。若不養好身子,我便永不許你再領兵殺敵!」
我抿唇而笑,宗政澄淵也沒說幾句重話,卻是句句說在刃上。一個將軍,若是不讓他上戰場,莫不如直接殺了他比較快。
聽了宗政澄淵的話,樊克方才點頭答應。
見樊克終於明白,我想了想問宗政澄淵:「大概要幾天?」
「不出十天,一定有消息。」宗政澄淵肯定到。
十天,那說不准還會有什麼變化呢。我懷疑地看著宗政澄淵,發現他正沉穩地看著我,道:「不歸放心。讓他們得手這一次,已經太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