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36章 害群之馬 文 / 三羊豬豬
第136章害群之馬
陸天宇這一說，可驚出了張宿國一身冷汗。張宿國這心裡可真的沒底了，他借口上廁所出了包間。
張宿國找到沒人的地方，拿出手機撥打了聶常嚴的電話。當電話接通後，張宿國趕忙問道：「聶區長，你現在忙嗎？」
「我在家，說吧，什麼事情！」
張宿國有意壓低聲音，嘴裡說道：「聶區長，那個姓陸的年輕人在我這裡！」
「哦，他去你那邊了！」聶常嚴不動聲色地說道，「想必是在你那邊找什麼古玩吧，我上次不是跟你說過了嗎，他剛剛成立一家拍賣公司，就是經營古玩的。我們區政府還和他的那家公司一起搞了場活動，我們這邊對這家拍賣公司很重視，老張，你跟我說這個是什麼意思？」
「聶區長，我正和他吃飯時，他無意中說漏了嘴，他好像提到市委陳書記！」
「什麼？」
張宿國明顯感覺到聶常嚴的口氣有些變化，這心裡愈發對陸天宇的話深信不疑，嘴裡低聲說道：「聶區長，這姓陸的真的和市委陳書記有關係嗎？」
「老張，有些事情你最好別問，這樣對你好！」聶常嚴這說話的聲音明顯壓低，他低聲說道：「這市委的事情你別亂猜，小心引火燒身。你說他提到市委陳書記，是陸天宇跟你說他和陳書記有關係嗎？」
「那倒沒有！」張宿國說道，「他就是說漏了嘴，然後，他就改成市委的人，我感覺那人就是市委陳書記！」
「既然人家沒提，你也別亂猜！」聶常嚴說道，「有些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你也別問我了，你是我的老下屬，我也不想你有事情，該讓你知道的，我一定會讓你知道，但這不該讓你知道的，你最好別問！」
「這個我當然清楚了，我並不是想問這件事情，而是他說市委的那人和他提到我們三山縣，說這邊的治安比較亂！」張宿國說道，「我是擔心這件事情！」
「老張，我跟你提過多少次，你這個縣長如果想當穩的話，就不能給別人抓到把柄。三山縣那邊的事情誰不知道，市委的人當然清楚。我警告過你，你該收斂一些，你卻偏偏不肯聽，你說說你那個叫……叫李什麼的派出所所長，是你提拔起來的吧，上次我的親戚在你們三山縣那邊犯了一點小事，竟然還被他抓起來了。這抓起來不要緊，還要錢，這件事情我跟你提過吧，那個派出所所長你是給處分了，但是有什麼用，還不是在當派出所所長嗎，老張，你說說看，這種所謂的處分糊弄下外人行，就連我都糊弄，我這件事情之所以沒提，就是念在你是我的老部下的情份上，給你這個面子。」
「媽的，怎麼還有這回事！」張宿國罵了一句，嘴裡說道：「我真不知道這件事情，我跟那個公安局局長說過了，一定要嚴懲，怎麼就會給一個處分呢，我明天就親自去處理這件事情，到時候一定會給老領導你一個交代的！」
聶常嚴說道：「老張，我跟你說這件事情不是要你去處理誰，就是想告訴你，你們三山縣確實很亂，你至少要在表面上做一下工作，不行就掃下黑，抓幾個人進去，這樣不就完事了，你這個縣長當得會更加安穩。記住，想要有好口碑很容易，只要做下表面文章！」
「明白，明白！」張宿國連連說道，「老領導，我明天就和老朱去說，確實，這三山縣應該管理下，決定清理出一些害群之馬，老領導，明天我就跟你匯報！」
「行了，你去處理吧，我不管你們那邊的事情，就是有必要提醒你一下！」臨末那聶常嚴又補充一句道，「那名派出所所長簡直就是害群之馬，這樣會影響到政府的威信力！」
「對，對，老領導你說得很對！」張宿國那是連連點頭，等掛上電話後，張宿國走進衛生間，在水槽裡洗了洗臉，他又回味起陸天宇剛才那番話來。張宿國這打電話給聶常嚴，就是想從聶常嚴那邊確認一下陸天宇所說的事情，現在聽聶常嚴這一說，那張宿國心裡可就相信了陸天宇所說的話。
張宿國回到包間時，陸天宇和李青、張海吃得正歡，那陸天宇早就想到張宿國再聽到了自己剛才的話後，一定會去找聶常嚴確認自己所說的是否是真話。而聶常嚴那邊，至少現在對自己的身份還是很相信的，相信自己和陳向陽有關係。但依照聶常嚴的個性，絕對不會直接告訴自己和陳向陽有關係。這就是官場上那微妙的關係，聶常嚴可不想把自己掌握的資源和別人共享。
張宿國這一回來，可就沒有胃口了。他滿腦袋想的都是陸天宇剛才說的話，如果真的是市委書記說三山縣的治安不好，是不是代表著市委書記陳向陽對自己這名縣長不滿意呢？
張宿國和縣委書記朱向天貌合神離，這倆人明著是老搭檔，但暗地裡也在鬥，只是倆人都屬於那種不乾淨的人，也清楚他們倆人是綁在一條繩上的螞蚱，一旦出事，誰也跑不了。雖說暗地裡鬥，但真遇到危機倆人自身的事情時，倆人的立場會出奇的一致。
這次，張宿國就感覺到自己這無意之中聽到的事情關係到他和朱向天倆人，一旦出了事情，他和朱向天誰也跑不了。
張宿國拿著筷子，夾起菜，沒有放在自己的碗裡，反倒放在陸天宇面前的碗裡。他放下筷子，轉向陸天宇，笑道：「陸兄弟，等吃完飯後，我帶你去找個地方放鬆一下，你既然來到我這裡，保證讓陸兄弟感覺滿意！」
陸天宇手裡拿著筷子，有意把張宿國給他夾的菜撥到一邊，那碗裡盛著米飯，這一撥到旁邊，那菜就從碗邊滑落到桌上。陸天宇夾了一口米飯，放進嘴裡，他望向張宿國，嘴裡說道：「張大哥，我不好那口，這放鬆的事情還是算了吧，我等下就回賓館去。這三山縣可是很危險的，我剛才被那個叫山雞的傢伙給嚇到了，我看還是回去得好，等明天我辦完事，就回寧州去，再也不敢過來了，省得被那個傢伙給我大卸八塊！」
「啪」！
張宿國的右手重重地拍在桌子上，嘴裡喝道：「他敢！」
陸天宇把嘴裡的米飯吞了下去，放下碗，嘴裡說道：「這可不一定啊，張大哥，你沒有聽見剛才山雞說得那話，真的很嚇人，而且我這兩位朋友和山雞之間有些恩怨，那山雞擺明是不準備放過我們！」
張宿國這臉色變得鐵青，嘴裡說道：「陸兄弟，我別的不敢保證，就山雞那小子，我絕對不能讓他在這裡好過。我看看這次誰還敢保他，誰要是保他，誰就別想再干了！」
陸天宇搖了搖頭，說道：「張大哥，這話怎麼說呢，難道山雞在這裡還有保護傘？哦，想想也是，山雞在這裡橫行，一定有人罩著他，要不然的話，山雞哪裡有那種本事。張大哥，你可要小心了，這種事情說不好的，誰知道哪天山雞會倒霉呢，他得罪的人太多了，不排除有人想整他，打個比方說吧，今天山雞得罪了我，我心裡有氣，回到寧州後，這找人一說，就會有人認為三山縣這邊黑社會和政府的官員勾結，到時候這一嚴打，少不了會牽扯很多人去，呵呵，我就是隨便一說，我可沒有那本事！」
陸天宇這不說還好，越這樣說，那張宿國心裡越慌。他望向陸天宇，嘴裡說道：「陸兄弟，這哪個地方都會有些害群之馬，我早就準備好好整治這邊的治安，我等一下就和市委朱書記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嚴打，像山雞這種人那是一定要嚴厲打擊的，實在太不像話了！」
陸天宇附和道：「張大哥，你說得很對，像山雞這樣的人就應該狠狠打擊。山雞在三山縣這邊一定是天怒人怨，那些普通的市民是敢怒不敢言。這個時候，哪怕你就把山雞一個黑社會的頭子給打擊了，那些普通市民也會拍手稱快，說不定還可能給你送錦旗。這防民之口勝於防川，你要是堵著不讓他們說，事情反而會越搞越糟，但如果，你給他們一個出氣的口子，哪怕那口子很小，那些普通市民這肚子裡的怨氣一出，還會管別的事情嗎？張大哥，不知道你感覺我說的對不對？」
那張宿國一聽陸天宇這番話，連聲說道：「對，陸兄弟，你說得太對了，我現在就去找朱書記談這件事情。」
張宿國站起身來，急忙就要離開包間。他這剛一轉身，這才想起陸天宇還在這裡，張宿國趕忙又轉過身來，對陸天宇說道：「陸兄弟，我出去辦事，今天晚上就不陪兄弟你了，陸兄弟，你在這三山縣多待幾天，我想要好好款待你！」
「張大哥，你去忙吧，你的事情要緊！」陸天宇擺擺手，就在張宿國要離開包間時，陸天宇又補充一句道：「張大哥，別忘記今天晚上這頓飯！」
「陸兄弟，這頓飯我請！」張宿國已經走到門口，就因為陸天宇這句話，張宿國又轉過身，說道：「你在這裡的消費都算在我的頭上，兄弟，你儘管放心吧！」
等張宿國這一離開包間，陸天宇就衝著李青和張海笑道：「你們有興趣接山雞空出來的地方嗎？」
李青和張海沒有理解陸天宇這番話的意思，他們一直都保持沉默，就聽見陸天宇和那張區長聊著聊著，那張區長就急忙要走。李青和張海聽得出來，陸天宇主要是針對山雞的，在他們倆人看來，山雞這次要倒霉，只是他們不明白陸天宇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陸天宇一看這倆人的眼睛裡面閃爍著疑惑的目光，他笑道：「難道這有什麼好奇怪的嗎，要是山雞進去的話，山雞留下來的那些地方勢必要有人接手，在我看來，只要下手狠，就會有人聽，如果再加上點政府的勢力，那就會更加管用了！」
李青和張海雖說明白陸天宇前面那句話，但對於陸天宇說加上政府的勢力，他們倆人就不理解了。陸天宇並沒有詳細解釋，他把放在自己面前、一直都沒喝的酒拿了過來，右手握著酒杯，一口把杯子裡的酒水喝了下去。
陸天宇一直都在走鋼絲，再也沒有人比他更懂得如何充分利用手裡所掌握的資源來。
包間的門一開，就看見徐嫣然出現在包間門口。徐嫣然面帶笑容，手裡端著一瓶茅台酒，走進來後，她把那瓶茅台酒放在陸天宇的面前。
「剛才張縣長離開時，讓我再送一瓶酒來！」徐嫣然把酒送過來後，就坐在陸天宇的身邊，她仔細打量著陸天宇。陸天宇疑惑地問道：「徐老闆，你這是幹什麼？」
「沒什麼，我只是對你的背景很好奇！」徐嫣然說道，「能讓張縣長這樣的人可沒有幾個，而你又如此的年輕，就更讓人感覺奇怪了！」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陸天宇把身子向椅子背一靠，嘴裡輕呵道：「或許是張縣長對我另眼相看吧，也沒有什麼，在我看來，張縣長這人很夠意思！」
「夠意思？」徐嫣然聽到陸天宇這樣說，竟然呵呵笑了起來。陸天宇心裡奇怪，問道：「難道我說錯話了嗎？」
「沒有！」徐嫣然搖了搖頭，說道：「陸先生，我是否可以知道您的電話呢？」
「這個沒有問題！」陸天宇把手機號碼告訴徐嫣然，徐嫣然再知道陸天宇的手機號碼後，站起身，淡淡地說道：「陸先生，如果您多來三山縣的話，您就會知道很多事情！」
徐嫣然沒有解釋，而是離開了包間。陸天宇拿起筷子，又夾了一口菜，塞進嘴裡。他的心裡暗自冷笑，不知道這女老闆打得什麼主意，竟然跟自己說這樣的話。那陸天宇自然知道張宿國不是什麼好東西，但他同樣認為這女老闆也不是什麼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