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集 雲之眼 第十三章 靈筋脈 文 / 逐沒
第十三章靈筋脈
聽見耳邊呼呼的風聲，看見腳下飛逝的景色，林寶駒這才敢確信自己真的已經飛上了空中。
旋即，驚恐代替了興奮。因為他現在正被人牢牢的抓在手中，只要別人一鬆手，保管他林寶駒馬上就一命嗚呼。
「你是誰，想幹嘛？」林寶駒開口問道，也不知道楚爺爺現在的情況如何。同時，他暗自蓄積體內的靈力，準備找機會逃離這人的魔掌。
「省省吧，不要浪費你的靈力了，就算你震開我的手掌，那也是死路一條。靈筋脈就要匯聚成功，就看你今日能否有造化把握這千載難逢的機會。」那人淡淡地說道，語氣很高傲也很自負，似乎天下所有人都不值得他正眼去瞧瞧一般。
林寶駒隱隱覺得這人對他並無惡意，而且還有幫助他的意思，說道：「那我楚爺爺呢？」
「他沒事的。」那人道，「等靈筋脈匯聚而成的時候，我就將你送入靈脈交匯之處，其中的無上靈力足夠讓你的修為登堂入室了。」
「那靈筋脈中的遠古靈獸和其餘的人呢？」林寶駒雖然也巴不得借助靈筋脈的強大靈力來提升自己的修為，但是如果連命都保不住的話，靈力提升再快又有什麼用呢。
「其餘的人自然由我來打發。」那人大手一揮，身形猛地拔升，帶著林寶駒直衝雲霄。
「騰……術？」林寶駒心中大驚，心想這人竟然練成了傳說中能夠上天入地的騰術，難怪口氣如此狂傲。先前林寶駒曾經聽楚青木說過，遁術之後的極術、騰術和滅術，除了靈隱山、萬佛寺又或者是白蓮教的首領，幾乎無人練成。
林寶駒仔細打量了這人一番，發現這人竟然穿著一身儒衫，目光冷峻，神情極是狂傲。
若是換作古代，這人必定是一個憤世嫉俗的狂妄儒生，但是此刻，林寶駒卻無法猜測出他的身份。
片刻之後，兩人的身形忽然停了下來。
林寶駒定睛往下面一看，不由得心中大驚，原來此刻已經到了數千米的高空之上，雲霧正從腳下流過，先前的山峰已經變成了一個個不起眼的小丘。
並且，透過雲霧之間的空隙，林寶駒竟然看見了先前飛過沼澤的那架銀白色的直升機。
那架直升機正在山間盤旋，飛機上的人顯然是全心留意著靈筋脈的形成情況，竟然沒有發現頭頂上還有人在窺探著他們。
想到直升機都被自己「踩」在腳下，林寶駒心中不禁有點洋洋得意的感覺。不過就在此刻，他赫然發現山間又飛來了一架黑色的直升機，直接向先前那架飛機直撲而去，並且這架直升機上竟然還有兩條火舌在閃動。
「砰！砰！~」
隨著一連串沉悶的響聲，那架銀白色的飛機機身上冒出陣陣火光。
是槍聲！
林寶駒心頭再次一驚，而那架銀白色的飛機忽然在空中一個轉折，向遠處飛了開去，同時從飛機裡面撲出幾個人，向山間落了下去。
黑色的飛機並未乘勝追擊，不過也從飛機上躍出了幾個人。
這樣的情形本來只是在電影上見過，林寶駒做夢也沒有想到今天竟然會親身經歷，正在驚疑、害怕之間，忽然聽見山間傳來一聲怒吼——
「嗷！~」
那聲音由地底傳來，彷彿是洪荒巨獸發出的怒吼，整個天地都為之顫抖。
隨著這一聲吼叫，一道金光由地下暴射而出，直衝雲天。
錦囊裡面的金馬和金鴨一陣躁動，顯然這吼聲讓它們產生了感應。
林寶駒心知，靈筋脈立即就要匯聚而成，而那吼聲必定來自靈脈深處的遠古靈獸。
對於這遠古靈獸而言，這即將形成的靈筋脈就是它的領地，它絕不允許任何生物踏入進來。
「去吧，就看你今日的造化的如何。」那人淡淡地說道，然後毫無預兆地鬆開了手。
耳邊傳來了呼呼地風聲，林寶駒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正在飛速下墜，他自知自己沒有飛翔的本事，連忙求助於錦囊裡面的金馬，奈何那該死的金馬竟然毫無反應。
眼前的景色很快變大，林寶駒知道自己立即就要結結實實地「親吻」一次大地了。如此高的地方落下，那是必死無疑，毫無轉圜的餘地。
但就在此刻，林寶駒身下的山峰之間忽然冒出一個金光閃耀的怪物，那怪物好像是一頭牛，但是頭上卻長者三隻角，白色的鬃毛長長垂下，顯得異常的兇猛。它如同一座山峰一般立在那裡，而林寶駒正好向它的頭頂落去。
而這怪物一出現，周圍躁動的靈脈忽然變得有規律起來，一齊向著那怪牛所在的方向匯聚而去。
林寶駒在半空看得分明，無數道的金光都一齊向那怪牛腳下衝去，靈筋脈形成就在片刻之間，若是他能夠安然地站在怪牛腳下，讓周圍靈脈所蘊含的強大靈力洗滌的話，他將會獲得難以估量的提升。
然而，那怪牛顯然並非善類，而林寶駒此刻也無法消解下墜的強大力道，眼看就是必死的局面。
忽然，耳邊傳來了陣陣鳥雀的叫聲，林寶駒忽然身形一緩，下墜的力道已經消失無蹤。
林寶駒這才發現，兩隻巴掌大小的金色小鳥出現在肩膀上，好像正是這兩隻鳥雀為他抵消了下墜的力道，但是現在他依然在下墜，而那頭怪牛也似乎發現了林寶駒，對著林寶駒就是一口大火。
同時，周圍的山峰上人影閃動，數十個人凌空向林寶駒所在的地方撲了過來。這些人的意圖再明顯不過，無非是搶先降伏這只遠古靈獸，又或者想從新生的靈筋脈中獲取好處。
林寶駒知道這些人都是來自靈隱山、萬佛寺或者白蓮教的人，任意一個人都不是他能夠應付的，何況他現在根本不知道該如何避開眼前的熊熊火焰。
錦囊中的金馬和金鴨這時候終於動了，化作一馬一鴨向火焰衝了過去。
兩隻靈獸很快穿過了火焰，但是卻沒有弄熄這團大火，林寶駒感覺到自己身上的皮肉滋滋作響，再次感受到了被火烤的痛苦。
同時，無數道金光凝聚而成的狼、虎、鷹等也向著林寶駒呼嘯而來，顯然是周圍的人都打算先擊斃了林寶駒這個不速之客再說。
林寶駒暗暗叫苦，卻偏偏無計可施。
耳邊鳥雀的叫聲再次響了起來，而且是那種響徹天際的聲音。
無數只金光形成的鳥雀從天空中俯衝而下，密密麻麻，無窮無盡，將林寶駒身體周圍的火焰和其餘的攻擊悉數擋開。
那些鳥雀單個的威力雖然不大，但是如此龐大的數量卻是讓所有人感到頭皮發麻，來自靈隱山、萬佛寺還有白蓮教的人都並非庸手，連忙以運起甲術護住全身上下，同時換出了各自攜帶的靈獸。
一時間，金光四射，吼叫連連，群山之間一片混亂。
而林寶駒在這些鳥雀的護送之下，竟然奇跡般地安然落在了那頭怪牛身上。
至於林寶駒的金馬和金鴨，卻早已經不知所蹤。
這時候，怪牛腳下的金光忽然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漩渦，四周靈脈所蘊含的強大靈力正源源不絕地向這個漩渦中湧入，靈筋脈已經開始形成。
「轟！~」
站立在怪牛頭上的林寶駒首當其衝，四面八方湧來的強大靈氣，不住向著他身體的每一個地方湧去，而後又在他腹腔內形成一個古怪的漩渦，不住地撕扯他的身體，讓他痛苦萬分。
怪牛的腳下，靈力形成的漩渦越來越大，而四周的靈力正瘋狂地向漩渦中湧去，形成了一股極其強大的吸力。
四周的幾路人當中，有的人已經開始抽身後退，因為靈筋脈的形成過程異常危險，若是被吸入靈力漩渦之中，立即就會被靈筋脈吞噬，絕無生還的可能。何況，跟林寶駒一起的那個怪人放出的漫天鳥雀，已經顯露出他強大無匹的力量，四周的這些人都自知不是其對手，只能選擇明哲保身。
因為被林寶駒踩在腳下，怪牛怒吼連連，頭上冒出幾道金光，想要將林寶駒掀翻在地。
但是林寶駒對於眼前的情形渾然不覺，因為體內形成的靈力漩渦讓他根本無法動彈。不過任憑那怪牛如何暴躁，林寶駒肩上的鳥雀卻將林寶駒托得四平八穩，身體根本就沒有晃動過半分。
「嗖！嗖！~」
數十隻鳥雀再次撲了下來，向著怪牛的牛頭撞了過去，這些鳥雀撞擊過後就變成了金光消失掉，但是每撞擊一次，都發出一聲清脆的爆裂聲，讓那怪牛頭痛欲裂。
也許是這些鳥雀徹底激起了那怪牛的怒氣，它前蹄猛地抬起，昂頭怒吼一聲，躍離腳下的靈筋脈，猛地向前面的一座山峰撞擊了過去。
「轟隆！~」
隨著一聲巨響，那座山峰竟然被怪牛給撞開了，天空中金光四射，爆裂的石頭、樹木漫天飛射。
看見這遠古靈獸被徹底激怒，四周的人都不敢擋其鋒銳，連忙向遠處退散開去。
林寶駒這時候已經從牛頭上跌落，落入了靈筋脈的漩渦之中。
這時候林寶駒所承受的痛苦比先前更厲害了數十甚至數百倍，因為此刻八方靈脈中所蘊含的靈力全部向著他的身體衝擊了過來。
他已經成為了靈筋脈的一部分。一旦林寶駒承受不住這樣強大的靈力，立即就會爆炸成粉末。
幸好，無論周圍的靈力如何強大，林寶駒體內的那個小渦旋都能即時的抗衡、吸納，勉強抱住了林寶駒的小命，讓林寶駒緩緩地陷入了靈筋脈的深處，向著未知的世界漂流而去。
林寶駒的眼睛本來是緊閉著的，但是這時候他卻清晰地感覺到，他緊閉的眼簾下，竟然再次看見了一些古怪的東西，如同又多出了一雙眼睛一般。
這是《靈藏》中所說的第二層眼，也就是傳說中的「天眼」。相傳遠古的人類和很多動物一樣，能夠同時穿梭於光明和黑暗世界，但是後來人類因為嚮往光明，就逐漸忘記了如何使用觀察地下黑暗世界的第二層眼。《靈藏》中曾說，當你眼簾合上的時候，眼珠並非陷入了真正的黑暗，只有用意識去感受你的另外一層眼簾，讓這層眼簾也完全閉上之後，眼珠才會陷入真正的黑暗世界。
林寶駒當時並不懂得這其中的意思，也沒有感受到所謂的第二層眼簾，但是就在此刻，他卻意外地打開了第二層眼，看到了地下靈脈的情況。
震驚，已經無法形容眼前的情形。
無盡的黑暗世界中，一條巨大的金色河流向著黑暗深處緩緩流去。那金色的河流是由無數游動的光亮匯聚而成，河流中間異常的明亮，邊緣則光線較暗。
金色河流中的光亮不住地游動，讓林寶駒有一種生命湧動的感覺，好像那些光亮都是活物一般。
林寶駒站立在金色河流的上空，隨著它緩緩地向著黑暗深處流去。
雖然那是無盡的黑暗世界，但是林寶駒心中卻異常的期待，因為這條金色河流的盡頭，就是一切生命誕生的地方，也是靈脈流淌的起點和終點。
然後，出現在林寶駒第二層眼中的金色河流越來越多，交錯縱橫在一起，逐漸向著同樣一個地方匯聚。
這樣的情形似曾相識。
恆河宇宙的景象，也不過如此吧？林寶駒感歎道。
這時候，黑暗之中忽然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光亮形成的漩渦，如同宇宙中出現了一個巨型的星系。
原本讓林寶駒覺得寬廣無垠的金色河流在那個漩渦面前顯得如此的纖細、渺小，但都無一例外地向那個光亮形成的渦旋靠攏。
同時，林寶駒發現自己也在向那個渦旋靠攏，這時候林寶駒心中異常的平靜，彷彿獨自邀游於浩瀚的宇宙之中。
忽然，渦旋中爆出一道強光，無數只被光亮所包圍的怪物飛速向林寶駒撲了過來。
林寶駒心中一驚，正要掙脫離開這裡，但是卻發現自己竟然控制不住身體，只能眼睜睜看著那些怪物向他撲了過來。
「喀嚓！~」
頭頂上好像有一道閃電劈了下來，黑暗的虛空好像被這道閃電劈開了一個口子，自然界的光亮一下子從這道口子湧入了進來，而林寶駒好像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所牽引，向著那道口子快速地移了過去。
那道口子好像觸手可及，而林寶駒上升的速度也非常的快，但是林寶駒許久也沒能觸及那道光亮。
只是腳下的金色河流和那個光亮形成的渦旋卻是越來越遠，逐漸消失在林寶駒的視野當中。
許久許久，林寶駒的意識慢慢地沉睡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