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集 活人塚 第三章 夢境(一) 文 / 逐沒

    第三章夢境（一）

    「這是什麼地方？」

    林寶駒忽然發現自己的意識進入到了一個極其陌生的空間，眼前所見的東西已經超乎想像。

    先是一個一望無際的原野，許多衣不蔽體、渾身長毛的野人在上面追逐、獵殺野獸，那個被追殺的野獸塊頭非常的大，好像是古代的猛犸象。相比之下，野人在猛犸象面前就好像小不點一樣，獵殺的過程中，有幾個野人被猛犸象的腳給踩住，頓時變成了一堆肉醬。

    遠古時候的人類果然脆弱不堪，林寶駒不忍再看，正要轉移視線，眼前的景象忽地發生了變化。

    眼前出現了一座異常高峻、巍峨雄壯的大山。山下有一面百丈多高的石壁，石壁上有很多稀奇古怪的符號，黑壓壓的人群跪伏在石壁前面，好像是在進行什麼祭祀或者祈禱儀式。人群的前面有一個拿著木杖的老者，看情形好像是祭司或者族長之類的人物。然後，那個老者起身，帶領了十幾個青壯男子向巍峨的高山上走去。

    景象再次發生變化，拿著木杖的老者和十幾個青壯男子此刻好像到了半山腰。但是這座山好像高不可測，即使在半山上也已經是風雪連天，但是這些人依舊冒著風雪前行。在林寶駒看來，眼前這座山竟然比珠峰還要高，卻不知道這些人拚命到山頂為了什麼。

    再然後，林寶駒看到了山頂的詭異風景：山頂竟然有兩個巨大的深坑，每一個都足足有方圓二三十丈寬，看情形有些像火山的噴火口，深坑的上方聚集著黑壓壓的雲層，不時有閃電在雲層中閃爍。這時候，那一行人終於抵達了山頂，並且向兩個深坑靠攏。這時候，林寶駒的視線也離那個深坑越來越近，終於看見了兩個深坑裡面的風景。其中一個深坑，坑洞十多二十丈的地方，翻滾著赤紅色的岩漿，好像一個蟄伏的凶獸，隨時都好像要噴發而出一般。

    林寶駒再看另外一個深坑，眼前的情形讓他精神一震，這個深坑竟然有些像林寶駒在天孤村看見的那些坑洞，但是卻更大、更深遠。在坑洞的最深處，有一團白色的亮光吸引住了林寶駒的眼神，並且這團亮光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哇！~」

    就在林寶駒的視線被深坑的亮光所吸引的時候，忽然一聲清脆的嬰孩啼哭聲在山間響起，林寶駒尋聲看去，只見那個老者手中已經多出了一個碧綠色的圓盤，圓盤上托著一個赤身裸體的初生小嬰孩。林寶駒這才想起，十幾個青壯年之中有一個人背了一個大包袱，莫非包袱裡面就是這個嬰孩，只是先前為什麼沒有聽見嬰孩啼哭呢？

    那個老者將嬰孩舉過頭頂，然後顫微微地走向了兩個坑洞之間。至於那十幾個青壯年，此刻已經虔誠地跪伏在地上祈禱什麼。

    隨著老者的動作，四周的一切都起了變化。先是老者頭頂上的黑雲忽然緩慢地旋轉了起來，形成了一個古怪的渦旋，而且旋轉的速度也越來越快。黑雲中不時有閃電疾劈而下，將老者身體周圍的岩石劈得炸開，但是這些閃電卻偏偏沒有劈中這個隨時都好像要倒下的老者。托盤上的那個嬰孩，這時候居然停止了啼哭，也不知道是處於好奇還是害怕。

    老者終於來到了兩個坑洞之間的一塊大岩石上，也是這座山最高處所在。他將托著嬰孩的碧綠色盤子放在了岩石上，然後緩緩地退到了那些青壯年跪伏的地方。老者伸直了身軀，將木杖高高地舉了起來，似乎在召喚某種神秘的力量。

    「哇！~」

    托盤裡面的嬰孩又啼哭了一聲。

    「轟隆！~」

    山頂猛烈地顫抖起來，從黑雲中飛出的閃電也越來越密集、越來越凌厲。

    「轟！~」

    忽然間，一條巨大的火龍從其中一個坑洞中噴湧而出，灼熱的岩漿直衝入厚厚的黑雲之中，一時間天地都被籠罩在詭異莫名的紅光之中。

    雖然耳邊全是轟隆的雷鳴和爆裂聲，但是那個嬰孩的哭聲卻無法掩蓋，彷彿是在暴風狂浪之中顛簸的小舟，穿越了重重阻隔，清晰地傳到了林寶駒的耳中。

    林寶駒本能地想要沖去救出這個嬰孩，但是很快他就發現自己只是一團無形的意識而已。

    「轟隆！~」

    山頂顫抖得更加厲害了，看情形就好像整個山頂都要垮塌一般，但是這些愚昧的人絲毫沒有離去的意思，甚至根本沒有抬頭看周圍的情形。

    忽然間，一道耀眼地白光從另外一個坑洞中沖天而起，也向著黑雲之中猛衝而去，彷彿要破開黑雲的阻隔，衝上九霄之上。

    林寶駒死死地盯住從坑洞中冒出的一紅一白兩道亮光之間，那個嬰孩的處境似乎岌岌可危。

    「喀！~」

    無數道電光在黑雲之中爆炸著。忽然林寶駒看見先前衝上黑雲層中的兩道亮光居然在雲層中翻騰起來，如同兩條威勢凌厲的長龍，不住穿插騰飛，好像要將黑雲層給攪散一般。

    林寶駒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眼前的景象卻忽然消失了。老者、嬰孩、坑洞……全都不見了，只有無盡、深邃的黑暗。

    過了一陣，眼前再次出現了景象，但是卻跟先前看到的截然不同。這是異常血腥的場面，群山之中，許多護靈人在追殺一個青衣人，但是那個青衣人修為非常了得，身邊還有一個古怪的龍形怪物在青衣人身側，轉瞬之間已經有許多護靈人喪命於青衣人之手。林寶駒看了一陣，忽然想起那個龍形怪物應該是地龍，如果是那樣的話，這個青衣人就是一代真龍朱雲了，難怪修為如此了得。

    情景再次轉換，這次眼前的一切都很熟悉，這是朱雲剛剛修建的「水晶宮」，空空蕩蕩，一無所有。此刻朱雲坐在水晶宮盡頭的石壁前，神形憔悴，英雄遲暮，看來已經時日不多了。不過朱雲的眼中卻依然冒著精光，目不轉睛地注視著手中的寶貝——驚天匙。

    「驚天匙，妄取者必遭奇禍……咳咳~果然如此啊。」朱雲歎道，「想不到我一代真龍竟然會落到跟喪家犬一般的地步。只恨我朱雲時日無多，怕是來不及看破驚天匙的真正秘密了……」

    朱雲長歎幾聲，顯得說不出的淒涼，然後他用殘存的力量將驚天匙鑲嵌進石壁當中。

    過了一陣，朱雲好像已經到了彌留之際，口中喃喃地說道：「驚天匙……石破天驚，驚天動地……金雞含匙扣山門……金牛伏櫪浮金船……金人……杵地量……量……」

    朱雲的話似乎還沒有說完就已經一命嗚呼了。一代真龍，終究敵不過天下的護靈人，落得如此淒涼下場。只是在他將死之計，都還惦記著驚天匙和這幾句話，林寶駒覺得一定非常重要，雖然其中的意思他並不明白，但是仍然將這些話牢牢地記在了心中。

    而後，再沒有任何的景象出現過了，意識重歸黑暗之中。

    許久之後，林寶駒眼前忽然一亮，但是腦中的幻象依舊清晰存在。

    「大哥哥，你醒了嗎？」一個小女孩睜著大大的眼睛注視著林寶駒。林寶駒認得這個女孩，正是他跟多寶老君對戰時院中的一老一小之一。

    「小妹妹，我睡了多久了？」林寶駒起身的時候，發現自己有些腰酸背疼。

    「我不是小妹妹，我叫小莉，大哥哥你已經睡了兩天半了。」小莉用天真地聲音說道，「我婆婆正在燒飯，一會兒我們就可以開飯了。婆婆看見你醒來，一定會高興的。」

    林寶駒起身看了看四周，這是一間殘破的房屋，屋頂上的已經破了好幾個洞，恐怕一旦下雨就會漏水。這樣的房屋，自然不能長久居住。林寶駒問道：「小莉，這是什麼地方，還是你們村子嗎？」

    「是啊，不過村裡面的人都不在了，只剩下我和婆婆了。」小莉看起來四五歲的樣子，可能還不太懂事吧，眼睛裡面看不到什麼悲傷，「聽婆婆說山上來的大公雞要吃人，把村裡面的人都吃光了，叔叔也被大公雞給吃了，但是婆婆不讓我看。」

    「唉！~」林寶駒歎了一口氣，對小莉說道：「我們去看看你婆婆吧。」

    從木床上下來，林寶駒覺得自己的身體非常虛弱，差點站立不穩。林寶駒本能地想催動身體內靈力運轉，但是卻驚駭地發現一個可怕的事實：身體內一點靈力都沒有了！

    天啊！

    林寶駒心中大驚，這個打擊實在太大而且太突然，以致於林寶駒片刻之間腦中一片空白。

    「大哥哥，你怎麼了？」小莉關切地問道，「你的臉色好難看啊，就好像病人一樣。」

    「沒事……我沒事。」林寶駒回過了神來，雖然現在暫時感受不到靈力波動，但是並不代表以後都感受不到，所以林寶駒暗自提醒自己不要喪氣，這不過是暫時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