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集 迷霧漸散 第五章 苦肉計(一) 文 / 逐沒
第五章苦肉計(一)
天工神殿的事情,總算是暫時得到了解決,雖然付出的代價未免有些大。
第二天,豐都城上空出現了乳白色的霧氣,空氣也是異常的清新。
這樣的天氣,這段時間在新都城可是很難遇到的。
不過天工神殿所在的山頭,形勢依然很嚴峻。
首先是驅除隱伏在地下宮殿裡面的那些怪物,然後是彌合山體的裂縫。天工神殿所在的這座山頭,可不是一般的岩石構成的,而是由秘金所打造的,用來鎮住黑暗世界的死氣侵襲,所以,這些裂縫一定都得彌合。
另外,壹帶來的那些士兵當然也沒有鬆懈下來,他們在騰龍護靈人的配合下,分批次對豐都城境內的山頭進行了搜索,主要是對付一些逃逸的怪物,還有那些可惡的瓥魅。
林寶駒一直都沒能閒下來,因為這個十二根骨頭構成的靈力陣法,只有他能夠完全掌控。
從窟窿裡面湧出來的死氣一點都沒有減少,看來黑暗世界的怪物們都還沒有死心。不過,那些怪物卻不再向先前一般衝出來送死了,只有偶爾有幾隻怪物衝出來,但是很快就被靈力陣法所剿殺。
所以天工神殿上空,一直都有一個死氣和靈力交互而成的渦旋,這個渦旋的覆蓋了方園幾十丈的距離,看起來就如同一個固定在天工神殿山頭的龍捲風。
說起來,林寶駒能夠在先前的爆炸中生還,的確是非常的僥倖。
當十二根秘金柱頭形成的靈力陣法和黑暗世界的死氣一起被引爆的時候,以林寶駒的修為根本就不可能抵禦這種強大的衝擊力,即使他將靈獸之鎧召喚了出來,也無法消受這種毀天滅地的力量。這時候,多虧了那四個忠誠的尤魯人,他們四個人合力在林寶駒腳下以靈力匯聚了一道屏障。這道屏障構建得非常的巧妙,這個屏障不是用來抵禦強大的爆炸力,而是借助爆炸的力量,將林寶駒推向天空之上。也就是說,爆炸的力量實際上轉化成了推動林寶駒飛速進入高空的動力。
這也是林寶駒運氣好,因為這四個尤魯人非常的固執和敬業,因為林太玄和林寶駒對他們有恩,所以他們一直都在默默地保護著林寶駒的安全,而且隨時都在留意著林寶駒的動向。並且,尤魯人彼此天生有一種感應,這讓他們能夠在同一時刻做出同樣的動作,在恰如其分的時候出手救了林寶駒一命。
如果換成其它四個人,就算靈力修為遠勝這四個尤魯人,彼此之間少了默契,也無法做出這麼準確、明智的決策。
不過,那種爆炸的力量實在太大了,林寶駒雖然避免了當場被炸得粉身碎骨的噩運,但是也無法控制自己的身形,被強大的衝擊力飛速地推向天空之上,跟大氣層產生了強烈的摩擦。為了抵禦這種摩擦,林寶駒只能運聚靈力施展出終極防禦術法靈獸之鎧。
然後,林寶駒無法想像的事情發生了,他竟然被爆炸的力量衝出了大氣層之外。
在太空中,他仍然能夠看到豐都城上空所瀰漫的厚厚的黑雲。
然後,林寶駒開始在重力的作用下飛速地降落。
當然,憑借騰術,他完全可以緩緩降落而下的。不過當他處身於浩淼宇宙之中的時候,他心中忽然湧出了一個奇特的想法,就是無論如何都要阻止這些怪物。所以,他並沒有施展騰術穩定身形,而是任憑自己在重力的作用下飛速下墜,跟大氣層摩擦產生強烈的高溫和火焰。另外,林寶駒在大氣層之外的時候,驚異地發現這裡的星空之力竟然是如此的濃厚,所以他貿然地將一個代表「星」的遠古符咒吞入了肚子裡面,這些強大的星之力隨同林寶駒下墜,先是轉為為強大的靈力,然後在劇烈的摩擦中轉為了超越想像的高溫和火焰。
正因為如此,林寶駒下墜時候的高溫和火焰才是如此的可怕,以至於在瞬間就蒸發了上千的怪物。
其弊端就是林寶駒在下墜的時候,自己的身體也無法抵禦那種高溫和灼灼的火焰,即使有靈獸之鎧的保護,身上的肉也無可避免地被烤焦,要不是林寶駒耗費了大量的光之酒,恐怕還沒有到地面上就已經先把自己給烤成了焦炭。
不過總的說來,林寶駒能夠撿回來一條小命,那四個尤魯人當真是功不可沒。
林寶駒感激第地看了看那四個尤魯人,他們四人仍然站在林寶駒身旁幾丈開外,守護著林寶駒的安全,並沒有去休息。
林寶駒也勸說過他們,讓他們好好去休息一下,但是這四個人卻是很倔強,最後林寶駒也沒有辦法。
正如林太玄說的,尤魯人真的就是直腸子,一根筋。
林寶駒吃著騰龍的人送來的早餐,然後俯瞰了一下天工神殿四周,觸目所見,真稱得上是滿目瘡痍,連長江的河道都發生了改變,因為那場爆炸不僅削平了天工神殿所在的山頭的一半,而且將對面的山頭也一併剷平了。
另外,被死氣和那些怪物的腥臭膿血沖洗過後,附近的山脈都成了死山,沒有絲毫的生機。山間、水畔,都有不少的護靈人和怪物的屍體,因為來不及清理,已經開始發臭了。
暮雪飛霜和程淑芳還有丹青生、林太玄等人,都在思索著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因為老是依靠林寶駒來維持這個靈力陣法畢竟還是不太現實,總的想一個辦法堵住這個窟窿才行。
杜葵和尼杲兩人,早上也來看過林寶駒,然後就隨同扎西多吉去清掃戰場去了,畢竟還有很多陣亡的護靈人要入土為安,有的護靈人還有家人要安撫。
蕭索和寂寥充斥著整個空間,林寶駒甚至有一種錯覺:現在根本就不是春天,因為這裡沒有任何春天的氣息,有的只有蕭殺的味道。
不過林寶駒也學會了去體會這種蕭索和寂寥的感覺,因為當決心捨棄生命去捍衛一種東西的時候,他就感覺到自己真的在一瞬間「成熟」了許多,明白了很多的事情,也體會到了丹青生以往的心境。
林寶駒將目光投向了遠方,在晨霧的籠罩下,遠方的山峰若隱若現,他心中暗自祈禱著,希望這裡發生的一切災難能夠盡早地結束,不要讓那些普通人的生活再受到任何影響。
一陣直升機的發動機聲音在林寶駒耳邊響起。
他收回了投向遠方的目光,然後落在了從遠處飛近的直升機。
直升機的駕駛員是壹,而這直升機的乘客卻有些讓林寶駒驚訝,因為來人竟然是風凌和許白白。
壹對林寶駒瀟灑地攤了攤手,說道:「許小姐一定要來見你,我可是沒有辦法阻止了。」
許白白對著林寶駒打量了好一陣,然後才敢肯定眼前這個人就是林寶駒,她顫聲說道:「你……你怎麼變成這麼一副模樣了?難怪壹告訴我,說你不想有人來拜訪,原來你弄成了這幅模樣。還有你的手臂,究竟到哪裡去了?你這該死的……竟然連電話也不來一個……」
說著,許白白的聲音竟然開始哽咽起來。
林寶駒本以為許白白看見自己這個樣子,必定會嚇得花容失色,然後產生一種噁心感,但是卻沒有想到許白白並沒有表現出絲毫的憎惡,反而是關切之心真情流露。心中若有所動,林寶駒忽地伸出唯一的一隻手臂,將許白白輕輕地攬入了懷中。
這是一個很自然的動作,林寶駒也不知道為何會做出這樣的動作,一切都好像只是自然而發。
也許,林寶駒真的成長了。
許白白只是臉色微微一紅,不過卻也沒有掙開林寶駒的懷抱。一直以來,她對於林寶駒都有一種特別的感覺,雖然林寶駒並不帥,但是卻很坦誠,而且為了對她父親的承諾,可以默默地一直守護她,甚至為了她犧牲掉自己的性命。只是,林寶駒面對她的時候,總會有一種微微的自卑,這種自卑不僅許白白能夠感覺到,連林寶駒自己也能夠感覺到。但是現在,這種自卑感已經完全在林寶駒身上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男人的味道,一個真正男人應有的氣質,也是對女人有著巨大殺傷力的氣質。
面對感情,林寶駒終於不再自卑,也不再逃避了。面對護靈人的責任,他也不再逃避了。
在許白白的眼中,這時候的林寶駒的樣子雖然很醜,但是卻擁有任何帥哥無法比擬的氣質,即使是那個一臉憂鬱的壹,也被林寶駒此時的氣勢和氣質給比了下去。
風凌微微一笑,對林寶駒豎了一下拇指,說道:「林寶駒,我總算沒有看錯你。你,不愧是一個真正的男人!你做的事情,壹都已經告訴我了。不錯,有種!」
將林寶駒稱讚了幾句之後,風凌又對許白白說道:「寶貝女兒,我為你『包辦』的這個婚姻,應該還不錯吧?」
許白白臉上又是一紅,從林寶駒懷裡面掙了出來,羞赧地對風凌說道:「你就不要取笑人家了吧。」
林寶駒不忍見許白白受窘,岔開話題說道:「風大……風伯伯,你能夠安然離開靈隱山真是太好了,我可一直為你擔心呢。不過裘雲……裘雲這人也已經完了,唉,看來今後靈隱山只能成為一個傳說了。」
風凌也歎了一口氣,說道:「裘雲這人,本來是靈隱山當之無愧的天才。只是,天才總是固執的,當他選擇了一條錯誤的道路之後,往往都是無法再回頭了。自從他用計弄死了他師叔之後,我就對他完全失去了信心,因為我知道他已經選擇了一條不歸路。自從裘雲投效了氏日之後,在靈隱山東峰閉關、思過的人,也都失去了信念,一個一個相繼下山了。」
許白白也歎息了一聲,她大概也是想起了裘雲,說道:「我又想起了你和我,還有裘雲三個人在自習室的夜晚了。誰知道才過了一個學期,就發生了這麼大的變化。唉!~他也真是可憐,我覺得他其實並不想成為那樣的一個人。」
「時勢造人。」風凌說道,「無論是裘雲,還是林寶駒,都是時勢造就的。這就是所謂的人的命運了。」
許白白再歎了一聲,然後對林寶駒說道:「你現在弄成了這個鬼樣子,以後究竟怎麼去見人啊。還有,你還沒有回答我怎麼不給我電話呢,你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
林寶駒一身的皮膚沒有一處完好,都是焦黑一片,自然看起來很鹺。不過光之酒已經消耗光了,林寶駒暫時也沒有辦法恢復自己的皮膚,更不要提什麼重新長出一條胳膊了。林寶駒看著許白白,從破爛的褲兜裡面摸出了他的手機,然後在許白白面前晃了晃,說道:「你看看,這手機還能用麼?至於我這樣子,我還以為你不會在乎的呢。」
那手機,哪裡還像是手機,已經成了一個方形的鐵塊了。
「你這是狡辯,先前為什麼不打?」許白白得理不饒人,「你那鬼樣子,我當然是不會介意了。但是,我總不能就這麼帶著你去見我的朋友和我的父母,然後告訴他們,這個人不人鬼不鬼的傢伙就是我的男……朋友?」
許白白雖然說得不太自然,但是總算是親口承認了林寶駒的身份。
林寶駒此時心中幸福得不得了,乾裂地嘴唇呵呵一笑,說道:「放心吧,這個樣子又不是一輩子的,等這裡的事情處理完了,我就去天脈界弄點光之酒出來,那時候自然就能夠恢復當初的模樣了,而且說不定還能夠變得更帥氣一些。」
「帥氣就免了,我還是喜歡你以前的呆樣子多一點……這樣可以承托我顯得更漂亮嘛。」許白白笑道。
風凌顯然是心情大好,對林寶駒說道:「你這小子,弄成了這幅樣子,是不是故意耍的苦肉計啊?」
「苦肉計,是不是?」許白白盯著林寶駒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