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下 第一百一十二章 打抱不平下 文 / 雲逸風塵
第一百一十二章打抱不平下
楊寧急忙謙虛道:「我楊寧何德何能,那都是弟兄們浴血奮戰打出來的功勞!我提議,這杯酒敬那些浴血奮戰、拚死沙場的西征軍將士們,願他們英靈永駐,佑我大明邊疆永固、國泰民安!干!」
這話說得豪氣沖天,西征軍的將士個個神色激動,甚至那些大內侍衛們也是神色激昂,齊齊喝道:「干!」
眾人又是一飲而盡。
由這兩杯酒開始,正式拉開了今晚酒席上的序幕。眾人都是為兵為將的豪爽漢子,喝起酒來自然也是豪氣干雲,很快酒桌上的氣氛就熱鬧起來,眾人推杯換盞、划拳猜令,好不熱鬧!
很快,楊寧帶來的那兩壇貢酒就見了底,牟泰立刻命天然居的夥計抬上來店裡的好酒,檔次雖不如那兩壇貢酒,卻也是難得的好酒,眾人換了酒接著熱火朝天地喝!
楊寧來時早已經打算好了,今晚說什麼也不能多喝,他心裡清楚地很:儘管自己酒量不錯,但這些侍衛和軍中將佐估計也沒有不能喝的,而自己肯定又是今晚的「主角」,眾人重點敬酒的對象,若真是敞開了喝,非喝醉不行!
想是這麼想的,但真到了這種情況下,卻由不得楊寧了,先得和牟泰、麻貴喝,喝完又和常大勇、張為年幾個相熟的喝,接著侍衛們和西征軍的將領輪流給他和牟泰、麻貴三人敬酒,幾圈下來,楊寧早已是喝的有些暈乎乎的了。
也不知道喝了多久,楊寧醉意感覺越來越明顯,他知道,再這樣下去自己非喝到桌子底下去不可,他裝著搖搖晃晃站起身來,醉醺醺地道:「你、你們先喝著,我去一下……一下茅廁!」
其實此時已經沒人搭理他了,上到麻貴與牟泰,下到眾將領與眾侍衛,早已暗暗拼起了酒量,雙方誰也不服誰,你敬我、我敬你,喝酒早已是飆上了!
楊寧走出了雅間,甩了甩頭,感覺到一陣頭重腳輕,心裡不由暗道:看來這次自己的確是喝多了!
一路走下樓梯,楊寧迷迷糊糊中看到天然居各樓層的客人都已走得差不多了,這才意識到自己這一夥人可是喝了不短的時間,此時只怕已近半夜了!
在夥計的指引下,楊寧從天然居一樓後門出去,找到茅廁小解了一把,剛想回來上樓,卻聽到天然居正門外一陣喧嘩,藉著酒意,楊寧走了過去。
來到天然居門口,就見到一個天然居的管事領著幾個天然居夥計面前站著一個衣衫襤褸、渾身髒兮兮的瘦弱少年,那少年正一臉倔強地怒瞪著幾個天然居夥計。
「你這是蹬著鼻子上臉啊,給你兩個饅頭還不夠,竟還想要二兩銀子,天下哪有你這樣要飯的乞丐?」那管事一臉好氣又好笑地道。
那少年一梗脖子道:「我已經說過了,我不是『要』,是『借』!」
那管事冷笑道:「就算你是借,你借了又能還得起麼,我們又憑什麼借給你,我看吶,你就是個小騙子!」
那少年怒聲道:「我不是騙子,我借了錢是急著給我娘親看病,就算我一時還不起,我可以在你們天然居做工,拿工錢抵這二兩銀子!你不借就不借,憑什麼說我是騙子!」
這少年雖然一身寒酸,但氣勢卻是不弱,一雙眼睛更是精光閃閃,透著靈氣。
「哼!小兔崽子,你以為這天然居是個人就能進啊!再說,你娘就是死了,又管我們什麼事,我們天然居又不是善堂!去去去,快滾吧,爺們沒空和你磨牙!」那管事不耐煩地道,說的話連楊寧都聽著難聽刺耳。
那少年沒想到竟是個火爆性子,這話也彷彿戳到了少年的忌處,他臉紅脖子粗地指著那管事一跺腳,破口大罵道:「呸!你個老不死的王八蛋,你不做善事也就算了,憑什麼罵人,憑什麼咒我娘親死!我操你祖宗十八代,你生個孩子沒**,你全家都是男盜女娼,你……!」
楊寧在旁邊聽得目瞪口呆,看來這瘦弱少年沒少在市井街巷廝混,竟學了如此多豐富多彩的罵人俚語,罵得那叫一個難聽!
「你、你、你個下賤胚子,我看你是皮癢了,夥計們,給我打這小兔崽子!」那管事被罵得臉上掛不住了,氣急敗壞地道。
那些夥計一猶豫,其中一個夥計在那管事耳邊低聲道:「要不就算了吧,要真打了這孩子,被掌櫃的知道了,咱們都得……!」
楊寧在後面看的真切,那管事聽到這天然居掌櫃的明顯身子明顯一哆嗦,可那瘦弱少年依舊不依不饒的破口大罵著,而且罵得更加花樣百出、不堪入耳!
那管事徹底被激怒了,大吼道:「給我打死這小兔崽子,有什麼事我擔著!」
幾個夥計一聽他這話,立刻不再猶豫,上前圍住那瘦弱少年就開始拳打腳踢起來,那少年竟是毫不示弱,拚命反抗著,無奈他人小體弱,沒反抗幾下就被打倒在地,但就算是倒在地上,他也是拚命還擊著,沒有一絲怯懦與退宿之意。
楊寧見那少年的確是太過瘦弱,而那些夥計一個個都是人高馬大,楊寧怕弄不好要出人命,急忙擠出門來喝道:「住手!」
那管事和幾個夥計一驚,停下手來,齊齊望向楊寧,那少年此時已是口鼻流血,身上沾滿塵土,比剛才更見狼狽。
那管事看來是攝於楊寧頗有些不凡的穿戴氣度,當下換了一副笑臉道:「客官,實在抱歉,打擾了您的雅興,這小乞丐……哎呀!」
話還沒說完,那管事已是慘叫一聲,捂著頭倒在了地上,楊寧一驚,仔細看去,卻發現那少年不知何時已經站了起來,趁著那管事和幾個夥計沒注意他,猛地衝了上來,照著那管事後腦勺就是狠狠的一拳,他還要再打,卻被幾個夥計急忙拉住了。
「給我……繼續打,打死這個小兔崽子!」那管事捂著頭、氣急敗壞地道。那幾個夥計看了楊寧一眼,稍一猶豫,又對著那少年拳打腳踢起來,這次下手要比剛才重得多!
楊寧不由暗暗驚訝於這個瘦弱少年的冷狠與強勁,人家都住手了,他卻仍是不罷休,寧肯冒著更慘重的報復,卻仍然要攻擊這管事,討回些便宜!
挨了幾下重手,那少年躺在地上已是毫無還手之力,楊寧急了,上前一腳就踹倒了一名夥計,嘴裡喝道:「他媽的給我住手,再打人就完了!」
此時,天然居內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一個冷冷地蒼老聲音傳了出來,「哪個不開眼的敢在天然居鬧事!」
隨著話音,門口走出一位穿著考究的老者,身後跟著兩個五大三粗的黑衣壯漢。這老者身形矮小,但說話確如洪鐘般響亮,一雙眸子亮得嚇人,看得楊寧暗暗心驚!
「吳伯,您、您老人家怎麼出來了?」那管事立刻驚惶地上前道。
那老者冷冷道:「哼!外面都鬧翻天了,我難道還要在裡面窩著麼,說,怎麼回事?」
那管事瞅了楊寧一眼,猶豫著道:「這個小乞丐到咱們門前來要飯,我讓夥計給了他兩個饅頭,可他竟然卻得寸進尺,無理地和咱們要二兩銀子,我自然是不能給他了,他就對我破口大罵,我實在忍不過,就……!」
那瘦弱少年倒在地上,已是說不出話來,楊寧卻是不幹了,冷笑著打斷那管事道:「你既然如此說我就要打抱不平了,你說得未免有些避重就輕了吧?怎麼是這少年和你要二兩銀子,他剛才都已說了,是向你借二兩銀子給他病重的母親治病,而且言明事後給你們做工還債,可你不借給他也就罷了,還對他幾番諷刺,甚至咒他母親死,這少年卻是個孝子,能不和你急眼麼,雖然他罵你罵得難聽了一些,可你咒人母親在先,本就理虧,之後又怎能與這少年計較,但你卻仗著勢強就將人家打個半死……!」
邊說著,楊寧邊有些腳步搖晃地走上前,扶起了那瘦弱少年,手一觸到那少年的胳膊,楊寧心裡不由一個「咯登」,這少年實在是太瘦弱了,胳膊細得比一根木柴粗不了多少。那少年氣息有些微弱,但卻仍是睜著一雙明亮眼睛,充滿感激地望著楊寧,恍惚間,楊寧感覺這少年的眼神與小樂子竟有些像,這讓楊寧對這少年的好感倍增!
藉著酒意,楊寧怒氣猛然上升,轉身冷笑道:「哼!這虧的是夜深人靜,若是發生在白日鬧市,你這天然居倚強凌弱、仗勢欺人的名聲,只怕是瞬間就要傳遍整個京城了!」
那老者已是面沉如霜,冷聲對那管事道:「言七,這位客官說得可是實情?」
那叫言七的管事面色惶然,突然咬牙一指楊寧道:「吳伯,您老人家別聽他的,這人不知道事情,只是聽這小兔崽子胡咧咧,又哪裡作得數!」
就在這時,天然居內樓梯一陣響,自門內又奔出幾個人來,楊寧睜眼瞧去,卻是牟泰、麻貴,還有幾個侍衛和西征軍將領,一個個喝的面紅耳赤、醉眼朦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