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八十四章黃雀之後是誰? 文 / 紅粟
第八十四章黃雀之後是誰?
隨著無憂的話音,忘塵心下驚疑,急忙提氣防備,但是,下一瞬,他的眼裡已經盛滿了驚疑和難以置信
他全身的內力,都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非但如此,很快的,他更是發現,不但內力盡失,就連四肢的細微的動作,也是不能夠了。
房中四個人彷彿被使了定身法術一般,或坐或站的僵在當場。無憂和忘塵的功力高深,僅僅是四肢無法行動,眼睛還可以眨動,嘴巴也可以說話,甚至頭顱還可以稍微的轉動。但是那祁山二俠,此時已經如死人無異。
直到此時,眾人心裡才明白,連翹臨走時那句話語的意思
「各位客人,如若不嫌棄,就在這裡等著吧。」
這下,就是嫌棄,誰還有能離得開?
但是無憂並沒有眨眼睛,更沒有說話,她只是緊閉著嘴巴,默默的坐著,就彷彿入定了一般。
屋裡一片寧靜。除了能聽到四個人,或淺或粗的呼吸聲,就是客棧外邊的大街上的聲響了。
就在忘塵和祁山二女,幾乎要認為那無憂已經睡過去時,他的嘴唇微撮,一聲刺耳的嘯音,從她的口中發出。
那嘯音響起,即使沒有內力的協助,忘塵也是感到一陣心神鼓蕩,幾乎把持不住自己的心思,岔入歧途。
他知道了,這大概就是無憂的必殺技忘川**。這忘川招魂,自從無憂出道以來,還無有人,能夠在這招魂的嘯聲裡,逃的性命。
忘塵急忙的守懾心神,以抵禦那嘯聲的對於他的心神的衝擊。
那裡,祁山二俠卻因為畢竟修為太淺,在還來不及守懾心神之下,已經是臉色漲紅,口中的舌頭已經被她們自己咬斷。鮮血順著口唇快速的溢出。她們的眼睛,也已經狠狠的從鼓起,幾乎下一刻就要從眼眶裡滾落出來。
客棧外的牆根處,那個破衣爛衫的小乞丐,聽到這個嘯聲,心下大駭。但是,很快的,接著傳來的兩聲短促的嘯音,卻又讓他逐漸的放鬆了心中的驚駭。但是,他從那嘯音裡聽出來的信息,卻也讓他的心裡,展開了一場激烈的思想爭鬥。
許久,他終於從那牆根下,緩緩的起身,慢慢地離開了。
分散在小鎮中的藍和橙,聽到這幾聲嘯音,也都是心中大駭。這世上,竟然也有人,可以讓那樣一個專取別人性命的人,內力全消?那麼,這個人兒該是何等的武功高絕?
或者,這就是那毒手之毒?想到此,兩人的身上,已經被冷汗濕透。如此之毒,想來他們還真是該好好慶幸自己的幸運啊!
兩人一前一後,趕到客棧,從房頂上跳下,卻不敢擅自進到屋裡。所幸房間的門窗是大開著的。從那裡,他們所看到的情景,卻更是讓他們驚悚非常
房中的人兒,居然一個也不見了!
這其中當然也包括剛剛才發出嘯音的無憂!
連翹帶著糖糖和侍藥趕到那個果園。
果園外的小屋頂上,正有一縷裊裊的炊煙升起。
連翹幾不可察的微彎了彎嘴角,再一次領著糖糖和侍藥,走進了那所籬笆搭成的院落裡。院子裡很安靜,也很溫馨。小雞仔們,依然在院子裡快活的追逐嬉戲。
侍藥拉著糖糖,輕快的上前叫門,「請問,家裡有人麼?」
「咳咳。咳咳。」隨著幾聲輕輕地咳嗽,門簾兒挑開,一個四十多歲的男子,微微佝僂著身子,從屋子裡,走了出來。
侍藥驚疑的看著來人,與糖糖對望一眼後,兩人又同時回身望向連翹。卻見連翹正一臉瞭然的微笑,負手站在不遠處。對著兩人微微頷首。
「兩位小哥,咳咳,你們找老夫有什麼事?」那個男人詢問的聲音,才把侍藥和糖糖的眼光又調了回來。
「嗯,」侍藥略略一頓,笑著說道,「這位爹爹,我們看您屋後有一片果園,我們兄弟兩個,想著買您些水果,不知可以麼?」
「哦?」那個老頭兒,抬眼看看侍藥和糖糖滿身的綺羅,又這般年輕貌美,心裡登時將他們劃進了煙花之列。略略一停,臉上的和藹早已見了蹤跡,冷淡的說道,「兩位小哥兒,小老兒這幾棵果樹上的果子,都是留作他用的,不賣!」
說著,男人逕自轉身,就要走進屋去。
「這位爹爹。請留步!」站在不遠處的連翹將這一幕看進眼裡,不由得又是好笑,又是歎息。
這人的思想意識,一旦形成一定的模式,還真的難以改正啊。
這個社會中,但凡富貴人家的男兒,都以足不出戶為行為的基本準則,這男人看到侍藥和糖糖穿戴富貴,卻又隨意的拋頭露面,甚至連個面紗也不帶,身後還跟著一個單身的年輕女子。自是已經將他們歸於煙花陣中。
那個男子這才將眼光看向連翹,仔細的端詳之下,他的一張老臉,在連翹那嬌美的面容和溫柔的笑意裡,居然浮上了兩朵紅雲。
連翹心裡暗暗好笑,走上前去,伸手摟了侍藥,拉了糖糖,笑焉焉的對著男人說道,「這位爹爹,我的夫郎看到爹爹種植的豐美水果,想要吃幾個,還望爹爹給個方便。」
那個男人的眼光有些不敢正視連翹粲然的笑臉,正欲說些什麼,連翹卻又接著說道,「爹爹的咳嗽,已經有十幾年的病程了吧?是不是當年產中受了風寒所致?」
「哦?小姐怎麼知道老夫的病情?」那個男子的臉上是極度的震驚,瞪大了眼睛,再也顧不得害羞,驚詫的問道。
「呵呵,不瞞爹爹說,我就是一名郎中。從剛才爹爹的神情和咳嗽聲中,做出了判斷而已。」連翹不以為然的輕輕微笑著。
「哦?郎中?小姐,您可知道如何根治了小老兒的病啊?這樣溫暖的天氣還好,及至嚴寒冬月,小老兒,可是要在火炕之上,喘息半年吶!遭的那份兒罪,沒法提了。」男人有些焦急的訴說著,就彷彿一個溺水之人,猛地抱住了一根浮木,又是激動,又是期待。
「呵呵,能夠徹底治癒,還需扶脈診視過,才能知道。」
連翹不疾不徐的說著。那個男子已經快速的取了幾個小凳,放在院子裡的小桌旁,懇切的請求道,「那麼請大夫給小老兒診視一番可好?」
連翹微笑著,走了過去,坐在小凳上,伸手扶上男人的脈搏。
略微一查,連翹已經收手,淺笑著,對那男子說道,「你這個病,是從寒上得起,所以,這個病我暫時可是給你止住咳嗽,但是喘息,還得慢慢地養息才能徹底根除。」
連翹的話剛一落下,那個男子滿臉的期待,已經淡去,反之一抹深深地失望,浮上了臉龐。
連翹知道自己謙虛的話,在他聽來已是脫身之意,也不解釋,只是從身上取了兩粒藥瓶,從每個瓶中到出一粒藥丸,遞給那個男人,「這位爹爹,你先服了這兩粒藥丸,試試看。」
那個男人將信將疑的接了藥丸,自去取了水服了,一會兒功夫,那胸中淤積多年的鬱悶之氣,逐漸的散去。男人用力的深呼吸了幾口,睜大眼睛看看連翹,又轉眼看看身旁的侍藥和糖糖,由於過於驚喜,臉上的笑還沒有漾開,卻流下了兩行熱淚。
侍藥和糖糖看著男人歡喜激動的模樣,也是倍感欣慰,心裡更是滿滿盛滿了自豪。他們深愛著的人兒,能夠給這麼多的人解除病痛,這是多麼值得他們驕傲之事啊!
須臾,那個男子抑制住自己激動地心情。慌忙起身,就要給連翹跪下。
侍藥糖糖急忙上前扶住他的身子,「這位爹爹,你不用如此客氣。只是」糖糖說著,眼光斜了屋後的果園一眼。那個男子一臉赧然,急忙忙的跑進屋裡,去了一個籃子,兩隻手,分別拉住糖糖和侍藥,「走,我帶你們去摘。」
等連翹領著糖糖和侍藥,挎著滿滿一籃子水果,回到客棧。那個房間裡,早已經是人影渺然。
嗅著屋子裡淡淡的跟蹤粉的味道,連翹不由的微微輕歎:這個善良的人兒啊,你怎麼如此之傻吶!
這樣一來,他回來的日子,又要不知到何時了
第二天,當那個賣酒的女子和果園的主人,打聽著找到客棧之時,卻從掌櫃的那裡得知,連翹領著兩位夫郎家眷,一早就已經啟程離開了。
讓那個客棧夥計納悶的是,每日必來客棧牆根兒下蹲著的小乞丐,也隨著連翹一家人的離開,消失了蹤跡。
那個夥計望著牆根兒,也想不出個所以然,只得搖搖頭,回去忙乎她的活計去了。
古道,秋陽。
兩輛車子,相隨而行。
為首的車轅上,曾威神色肅穆的趕著馬車。車裡的連翹微閉著眼睛,在她的懷裡,她的貪睡的泰迪熊抱枕侍藥,依然平穩的安睡。這次從小鎮離開,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在她們的車後,豎起了一面幌子懸壺濟世,仁心救人。
車輪轔轔,馬蹄踏踏。兩輛車上,被逐漸西斜的落日,打上一層金色的霞光。
「主子,前方並無村鎮。我們是否選個地方宿營?」曾威的聲音從車前傳來。
「好。找個靠水的地方宿營吧!」連翹從手中的書上抬起頭來,打起車簾,望著窗外的如血的殘陽,臉上平靜無波。
但是,此刻她的心裡,卻是思緒洶湧翻騰。
一條山間的小溪在路旁淌過。連翹從馬車上下來。後邊的馬車上,曲奇將糖糖侍藥和南曲扶下車來。
曾威曲奇南曲和糖糖侍藥,在那河邊升起一堆篝火,準備做飯。
連翹獨身一人,向著來路眺望。
盞茶之後,她終於忍不住心裡的牽掛,沿著來路,緩緩行去。
她的腳步漸行漸快,終於,行走已經改變成了飛掠。
就在離馬車不遠的一處密林裡,一個身影緩緩的從樹叢裡露出身子。目光癡癡地追隨著連翹,直到遠方。
侍藥和糖糖的飯還未做好,連翹手裡拎著幾隻野雞和野兔,緩緩地回來,「呵呵,今晚既然野營,哪能只吃那些東西,來,來,我來添兩個野味!」
連翹的臉上堆滿了笑意,但是,侍藥還是從她的眼底,看出了沒落和失意。
很快的,連翹的烤野兔和叫花雞,已經做好。濃郁的香氣,向著四周飄散開來。
連翹將雞腿撕下遞給南曲糖糖和侍藥,正要再動手,將剩下的雞分給曲奇和曾威,一個聲音從樹林裡傳來
「哎,我說,你也給我留一點嘛!」
連翹緩緩的回頭,看向身後,夜風微微搖動著樹梢,在篝火的映照之下,投下斑斑駁駁的樹影。
但是樹影婆娑,卻並沒有看到人類的蹤跡。
連翹不再理會,回身徑直將手上剩下的烤雞,撕開,就要遞給曲奇。
「喂!你這娃娃,怎麼,沒聽到我老人家的話麼?居然毫不理會,還把我的雞送給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