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一百二十章沾惹皇家 文 / 紅粟
第一百二十章沾惹皇家
暗道內的樓梯,很深,也很暗,木蓮摸索著,一步一步的向下走著,約有一盞茶功夫,他才觸到了平路。
這個暗道並不太狹窄,能容兩個人並肩站立行走。木蓮這時才從懷裡掏出火折子,引燃手上早準備好的蠟燭,沿著暗道小心的向前走去。
暗道蜿蜒曲折,終於在木蓮手上的蠟燭燃到一半之時,一座向上的樓梯,又出現在木蓮的視線裡。
這個樓梯,比蓮心樓的樓梯要短一些,木蓮推測,這個出口,應當是在一個平房裡。
他輕輕的走上樓梯,在頂端吹熄了蠟燭,屏息靜聽。
暗道外邊很安靜。
木蓮傾聽半晌,沒有聽到什麼,他也不敢貿然出去。正在他要轉身離開之時,一個年輕男子的聲音傳來:「小路姐姐,不要這樣,王爺一會兒就要回來了。」
又一個女子的聲音也傳進了暗道:「呵呵,王爺在宮裡守著皇上呢,哪有這麼快回來。來,讓姐姐好好疼疼,姐姐可是想死小路了呢!」
上邊傳來女子粗重的喘氣聲音,接著,彭的一聲,有人在木蓮頭頂的暗門上躺了下來。
木蓮被嚇了一跳,身子下意識的向下一躲,竟幾乎從樓梯上滾落。他扶住狂跳的心,再次想要偷聽,卻被接下來的聲音,驚得呆楞在當地
「姐姐,放過琴兒吧!姐姐,被人嗯姐」
「琴兒,怎麼還有空說話呢?姐姐是不是該讓你沒有力氣說話了呢?」
下一刻,低低的呻吟聲傳來,接著是**的碰撞聲,還有小路的狎笑聲
讓木蓮的臉頰瞬間紅到了耳根兒。他幾乎用逃命的速度,從那樓梯上衝了下來,沿著暗道一路飛快的跑回了蓮心樓。
直到他從侍藥的床頭屏風後,走出暗道,他的臉仍舊熱的發燙。他的心,也仍舊在狂跳不已。
片刻之後,他狂跳的心稍稍的平復下來。他的心思也開始轉動。
從那兩個偷歡的人口中,木蓮判斷出,這個暗道的出口,就在孝王葉繁郁的房間裡,並且是在床下。
那麼葉繁郁將他的房間和這蓮心樓用暗道連接起來,究竟為了什麼呢?
帶著這個思慮,木蓮將暗道口關閉好,另取了一本書,從蓮心樓上走了下來。
木蓮剛剛走進父母的房間,一個小侍引著侍藥和綠意,走了進來。
蘞兒薇兒急忙上前見過二人,木蓮卻只是抬頭看了看,並沒有起身。
綠意沒在意木蓮的態度,走到床前看了看那個讓他暗暗在心中描繪了多年,卻在知道真相後,大大失望的母親,又看看她身旁並排躺著的那個中年男人。當年為了爭愛奪寵,他不惜用計誣陷了綠意的父親,更是親手將他逼死。
但是,綠意看著這一對蒼老的,佈滿傷痕的臉龐,卻無愛無恨。
他緩緩轉身,從懷裡取了一個木盒,遞給木蓮道:「這是連翹特意配製的藥物,你取綠色的藥丸外敷,紅色的藥丸內用。應該會好的快一些。」
木蓮雖然不喜歡綠意,但是對連翹的藥,還是比較相信的,也就伸手接了。
侍藥只是話。見綠意的藥也送了,人家也還是不搭理。這才對著綠意說道:「我們回去吧。時間長了,連翹又該著急了。」
「嗯。」綠意答應著,與侍藥從房間裡走了出來。
木蓮抬頭看著兩個人的背影,緩緩站起來,張了張嘴,卻沒有說出話來。
侍藥與綠意還未走出大門,一個白色的身影,已經急急的趕了過來。正是三皇女孝王葉繁郁。
「葉姐姐!」侍藥看了半天冷臉,見到葉繁郁心裡也是格外的妥帖,一張小臉上,綻開一朵甜美的笑靨。
「藥兒」侍藥高興的神情讓葉繁郁心裡一喜,走上前,就要握侍藥的手。卻被侍藥快速的避開。葉繁郁的手尷尬地僵在半空,臉上溫柔的笑意也在瞬間凝固。
「葉姐姐,那個,那個藥兒這幾天正在為連翹試藥,身上有毒,不能碰別人啦。」連翹囑咐過,不能對外人提練功之事,以免引來不必要的麻煩。侍藥隨口編了一個借口,卻沒想到,那葉繁郁聽了,臉色變的更是難看。
她趨前一步,不管不顧的伸手握住侍藥的手臂,顫聲道:「什麼?她居然讓你給她試毒藥?她怎麼能如此待你?」
侍藥又是害怕,又是著急,忙忙的辯解道:「不是,葉姐姐,你誤會了,不是,那個」
但是,侍藥越是焦急,竟然越找不到辯解的語言。
這時,站在她們身旁的綠意看不下去了,走上前,對著葉繁郁深施一禮:「見過孝王爺!」
葉繁郁轉身看到綠意,這才意識到,自己似乎有些逾越了。
她收回握著侍藥的手,對著綠意微微點頭:「綠意不必多禮。」
綠意看著侍藥往自己身後躲了躲,臉上帶了一絲笑意道:「王爺關心侍藥,綠意和連翹都很是感激。但是,連翹不會虐待侍藥,還請王爺放心。」
葉繁郁有些尷尬的笑笑,她突然意識到,自己對於侍藥的問題,似乎已經沒有了說話的立場。自從她眼睜睜的看著侍藥與連翹拜堂成親,她對侍藥的事,似乎就沒有權利置喙了。
看著葉繁郁尷尬的模樣,侍藥又有些不忍心。他囁嚅了半天,終於說出了一句:「葉姐姐,侍藥沒什麼的。過幾天,侍藥就好了。真的好了。」
葉繁郁點點頭,這才想起,她急著趕來的目的:「藥兒,你們這是要回去麼?我送你一起吧。我也正要找連翹有些事。」
侍藥看著葉繁郁的臉色,心裡的愧疚略感安慰,趕緊的點點頭:「好啊。」
連翹醫術的神奇,已經開始在煙京城裡,悄悄地流傳。
她的醫館中,已經不止是江湖人士。更有尋常百姓和官宦富紳。每日前來應診的人數,也是激增了好幾倍。
但是,連翹卻依然堅持著自己的規矩,只出診半天。
不過,那個不收診金,要條件的規矩,略微改了改。
對於那些尋常百姓,她只是收些藥物的費用。特別困難的,她甚至會免費的醫治。富紳官宦則會根據情況,收取不同的診金,特別是官宦,更是價格高昂。
反正她們的錢,也都是貪墨而來,她連翹這樣做,也算是一種變相的社會均衡吧。也算是用她們的錢,給窮苦百姓造個福吧。
當葉繁郁走了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繁忙的景象。
院子裡的樹下,涼亭裡,或坐或站的,都是前來應診的病人。侍藥和綠意將葉繁郁引進診室旁邊的偏廳,有小廝送上茶水,綠意和侍藥和葉繁郁交待一聲,自去連翹的診室幫忙。
侍藥已經能夠診治簡單的病人。綠意也幫著糖糖弄些藥物什麼的。
葉繁郁看著偏廳裡,完全沒見過的佈置,心裡暗暗驚奇。
房間裡沒有椅子,只在正中擺放著一圈類似軟榻的東西。坐在上邊,雖然沒有椅子端正,卻實在是舒服的緊。還有琉璃的吊燈,水晶的花瓶,整個房間簡潔,卻透出一種她完全陌生的感覺。
中午時分,連翹照例收拾了東西,結束了一天的出診。
侍藥微笑著走了過來:「連兒,葉姐姐來了,在偏廳裡等了半天了。」
「哦?」連翹洗洗手,答應著,隨了侍藥走了過來。
「孝王,不好意思,讓您久等了。」連翹笑著對葉繁郁拱手致意。
葉繁郁也笑著回應。
連翹正欲說些什麼,侍藥笑嘻嘻地接過了話頭:「連兒,現在也是中午了,我看就讓廚子給咱們把菜送過來,我們和葉姐姐邊吃邊談吧。」
連翹點點頭,侍藥向屋內侍候的小侍吩咐了。
不一會兒,就在偏廳裡的茶几上,鋪陳了幾樣菜式。連翹不好酒,卻給葉繁郁上了一壺。連翹則只是以茶代酒。
三人坐了。
連翹直接開門見山的問道:「不知孝王找連翹何事?」
「連翹,母皇染病,你也是知道的。因為你的醫術,在京城已經很有些名氣,這幾天,不斷的有人上書,或者出面推薦你進宮診病。開始時,我還能擋一些。但是,這幾天,推薦的人太多,並且內宮之中,也有不少人已經知道了你的名頭。恐怕,你要早做個打算,進宮看來已經是不可避免的了。」
葉繁郁說到這裡,接了侍藥遞過來的酒杯,點點頭接著說道:「還有,我想如果被別人舉薦,還不如我帶你進宮。那樣,我想照應,也可以方便一些,」葉繁郁低低的咳了一聲,接著說道,「當然,對我也有些好處。」
連翹喝口茶,緩緩抬眼,神情平靜的看進葉繁郁的眼睛:「孝王爺是不是要連翹做些什麼?」
葉繁郁微微一愣,旋即看了侍藥一眼。
侍藥很是乖覺的笑笑起身:「你們說著,我去看看剛才要的蓮子羹好了沒。」
連翹點點頭,侍藥叫了伺候的小廝,一起離去。
看著侍藥的背影,葉繁郁一口喝乾杯中之酒,心中有一股苦澀蔓延。她並不是防著侍藥,只是,接下來她要說的話,在侍藥的面前,她實在是說不出口。
「孝王爺,有話請儘管直說。」連翹給葉繁郁斟上酒,接著問道。
「是這樣。」葉繁郁略一思索,說道,「眼下,母皇病中,皇儲問題卻還沒有著落。我想問一下,連翹可不可以給我一些幫助?」
她終於還是說出來了麼?讓她幫她弒母?還是想用毒藥控制女皇?
「比如?」連翹眉毛一挑,反問道。
「其實,母皇的病,大多因為虛勞體損引起。本就虛損的身體,扛不住御醫的大補,這才越補越虛。導致病情的纏綿。」葉繁郁說到這裡,抬眼看看連翹。
見連翹點點頭,又說道:「我想知道,連翹能不能讓母親在短時間快速的恢復?等她立儲之後,再」
連翹吃著東西,聽著葉繁郁的話,心裡暗暗發寒。這就是皇家的母女親情。本該是至親的骨肉,只因為那把椅子,鬧得女弒母,母殺女,簡直是人性嚴重的扭曲啊!
連翹沉思片刻,終於抬頭說道:「孝王是讓連翹先讓女皇看著好起來,再殺了女皇,是麼?」
葉繁郁被連翹直接的話語,震得一愣,隨即也就赧然的點了點頭。
但很快的,她又解釋道:「也不一定要殺了母皇,如果能不殺母,而能爭得皇儲之位,當然最好。但是,這裡邊的事,你不明白。我想要活命,只有這麼做。並且,這樣做,還可以免去太多人的戰亂之苦。」
沉默半晌,葉繁郁再次開口說道:「本來,我也不想將你牽連進來。我也知道,你不喜歡與皇家有什麼牽扯。這從以前你沒揭皇榜之事,就可以看出來了。但是,如今,你可能躲不掉了。你只要走進皇宮的大門,不是我,也會有別人來找你。」
葉繁郁的話音未落,門口有李虎的聲音傳來:「主子,大皇女敬王殿下駕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