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一百五十七章春旭谷 文 / 紅粟
第一百五十七章春旭谷
「不行,你必須吃。」
凌的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配上這副堪稱妖孽的面容,冷酷到底。
呃,這麼霸道的人,她為什麼,竟然感到真的好喜歡?
「你還沒告訴我,我是誰,我為什麼在這個地方?你不告訴我,我就不吃。還是說,你本來就不認識我?」連翹的臉上依舊是那種甜甜的笑。
但是,冰山絲毫不為所動。
僵持片刻,冰山再次用他好聽的男中音說道:「你叫連翹。因為受傷昏迷,我把你帶到了這裡。」
「哦,那麼說,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了?」連翹的笑容裡帶了一絲狡黠。他是冰山如何?她自有辦法讓他融化。
連翹笑嘻嘻看著冰山凌用勺子舀了黑褐色的藥汁,慢慢地餵進她的口中。
唔!好苦!連翹假裝喝藥,趁著凌一個不注意,手向自己懷裡摸了去。咦?很習慣的想要從懷裡掏出些藥物,怎麼裡邊空空如也呢?
連翹微微一愣,她的懷裡曾經放了些什麼?她卻不記得了。
「凌,」連翹保證自己臉上展開的是一個最最甜美的笑容,「我的東西都哪裡去了?」
「你身上的東西,得你好了傷才能給你。先吃藥吧!」凌的勺子再次餵過來。連翹只好皺縮著小臉兒,勉強將藥汁喝下。
唉,這些藥好苦啊。這個笨凌怎麼不知道放些調味的藥呢?好想念她自己配的藥物啊。
在凌利於病的苦口良藥的折磨下,三天後,連翹終於能夠起身下床了。不過,她還是覺得渾身酸軟無力。只是手臂上的傷口卻已經結痂了。癢癢的,很是難受。
「凌,我的東西該給我了吧?」連翹走下床,第一件事,就是想著自己的東西。要回那些東西,不但是想著免受苦藥之罪,更加重要的是,她想要通過那些東西,看看自己是否能夠想起些什麼來。
「你的傷還未好。」凌取走連翹手上的藥碗,冷冷的扔下一句話,轉身離開。
連翹猶如被雙打的茄子一般,蔫蔫的。
半晌,她望望門外的明媚陽光,心裡想要出去的心思,不禁開始蠢蠢欲動。
她艱難的挪動著雙腿,那雙腿卻如踩在棉花一般,軟綿綿的毫無力氣。彷彿,她每走一步,都要耗盡她全身的力氣。
沒走出五步,她的雙腿一軟,撲倒在地,帶翻了身旁的木椅,發出一聲重響,她整個的人,也狠狠的摔到椅子上。
哦,她的肋骨估計快折了。好痛哦!
眨眼,凌的黑色身形已經如風一般,衝了進來。他伸手將連翹從地上抱起,臉上的表情更加的凌厲冰冷。
「凌,我只是想出去曬曬太陽!沒想到」連翹的話,因為那上方掃過來的一道冷冽的目光,而瞬間止住。
看著那個將她放到床上,一言不發再次離開的背影,連翹憤恨的撇撇嘴。
百無聊懶得看著房頂,一根一根的數著房梁。手指則輕輕地撫過剛剛磕傷的肋骨。
片刻,那抹黑色的身影再次走了進來。連翹有些詫異,這個人不給她送藥送飯,絕不進她的房間,今天來的時間似乎早了些,並且他的手上,也沒有端著那個讓連翹深惡痛絕的藥碗。
「凌?」連翹的身體被凌抱起,她才發出一聲驚異的輕呼。
冷峻的面容並沒有因這個聲音,顫聲絲毫的波動,只是雙腿卻已經邁出了屋門,置身到了溫暖的陽光之中。
幾天未見陽光的連翹,乍見這溫暖明亮的陽光,卻不得不瞇了眼睛,手也下意識的抬起,放到眼前,避開這陽光的直射。
片刻之後,連翹就已經被帶到一株大大的古槐之下,那裡正有一張簡陋的躺椅。連翹直到被那雙大手安置在躺椅上,才彷彿明白過來。這個人是聽到了剛才她要曬太陽的話。並在這裡給她安置了這個躺椅。
槐樹上,正開著串串的白色小花,有淡淡的甜香,瀠繞到了她的鼻端。連翹愜意的閉了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這自由的空氣,彷彿整個人都在這一瞬間甦醒過來。
須臾,連翹才記起,那個黑色的身影,這一次並沒有立即離開,他依舊站在她的身旁,彷彿正在注視著她的面容。
緩緩睜開眼睛,卻正好看進一雙黑沉的眼眸。連翹的嘴角很快的浮上一個甜美的,略帶著感激的笑容。卻不想,凌那黑色的身影卻迅速的轉身,毫不猶豫的離開。
只是,在他轉身的剎那,連翹似乎看到,那被黑色髮絲遮掩了半邊的耳廓,都是粉紅色的呢?
一個好心情的笑容,在連翹的唇角漾開。這樣默默地享受著美男的照顧,似乎也是不錯的呢!
轉眼又是三天。
每天上午吃完藥,凌總會定點的將連翹抱到槐樹下。聞著花香,享受著那和煦的陽光和柔柔的風。
這一天,當凌再次將連翹安置在躺椅上,並再次轉身離開之後,連翹也悄悄的坐起身來。
經過三天的修養,她的身體稍稍好了些,也不再那麼無力了,至少做和站,都已經能夠獨立的完成了。
連翹扶著躺椅的靠背,緩緩的站起身來,這樣站起來再望向周圍,原來這裡是這麼美啊!
大片大片的鮮花爛漫山谷,更是有小溪,在她不遠處的桃花林中,緩緩流過。桃花夭夭,灼灼其華。大片的桃花樹,如錦似霞,絢爛妖嬈。更有落英繽紛,墜落在清清溪流之上,隨水流淌。
「春旭谷中,四季如春」
看著眼前的美景,連翹的腦海裡驀地浮上這麼一個聲音,那個聲音很熟,但是是誰呢?她卻不記得,也想不出。
眼前的美景僅僅讓連翹略略的欣賞了一會兒,她的注意力很快的就被她身旁不遠處的一片植物所吸引。
她並不完全記得這些植物的名稱和屬性,但是,她卻可以確定的知道,這些正是可以治療內傷的藥,旁邊那一片開著小黃花的植物,則正好是她要找的調劑藥汁口味的藥物。
連翹心中大喜。有些緩慢的挪了過去。等她將兩種藥物採集了,喜孜孜的抱了藥物,一個轉身,那個黑色的冰山身影,就站在她的身後。
連翹「哎唷」一聲,狀似無力的跌了出去。凌的雙臂已經快速的將她圈住。連翹在這勁瘦的臂彎裡,略略拱了拱,將頭靠在了他的肩膀。原來他這麼高啊,足足比她高出半個頭。
黑色的身影感受到懷裡連翹的動作,微微的一僵,猛地將她推開,轉身就要離開。
「哦痛」連翹本身就無力,被這猛然的一推,狠狠的坐了個屁股墩。再也不是假裝,這次是真的好痛啊!
已經邁出了幾步的凌,驀地止住了腳步,似乎下了什麼決心一般,回身再次將她打橫抱起。
連翹在心裡給自己比了個勝利的手勢,手臂繞上凌的脖頸,輕聲的在他耳邊說道:「以後,熬藥放上這兩種可好?」
凌的神色略略一僵,然後有些釋然,又似乎帶了一點點失望的點點頭。
轉眼又是三天過去了。
連翹的身體漸漸可以自由的活動了。每日除了喝那幾碗已經被她改造過的藥汁之外,她就滿山谷亂竄,將這裡所有的花花草草,都給鑒定荼毒了一遍。
當然,這幾天,類似那樣的故意摔倒,或者裝作傷情加重的小把戲,也不斷的上演。只是,她的傷情明明已經明顯好轉,有時候,連翹自己做了都覺得假,那個凌能不知道?
亦或者,他心裡明白,卻暗許了她的這種淘氣的行為?還是,他也根本是喜歡她的?
他真的喜歡她麼?
連翹從一叢躑躅草中站了起來。心裡為自己想到的這種可能暗暗高興。
如果真的是那樣,他怎麼都不向她表白?難道等著一個女孩子主動表白?
下一刻,連翹已經很是釋然的一笑,主動表白也沒啥不行的。對了,她應該怎麼表白呢?「想要抓住男人的心,就先要抓住男人的胃」?
這個好像是很溫馨的注意呢。這些日子以來,連翹也被凌那一成不變的素湯白飯,弄得一見他端了飯碗找來,就有種想逃跑的衝動了。
呵呵,即使這樣的表白臨時不能打動他的心,最起碼可以改善一下自己的伙食。
想到這裡,連翹立即開動。她迅速的在草叢中採了幾種有麻醉作用的藥材,用石塊搗爛。在那溪水之中放了些下去。
隨後,她又走到最茂盛的一叢杜鵑花叢中,細細的搜尋。這些陰涼潮濕地方,可是蛇類最喜好出沒的地方。
不久,連翹就真的捉到了一條兒臂粗細的花蛇。她歎口氣,這種是無毒的菜花蛇,不如毒蛇好吃,但也只能將就一下了。
溪水裡,已經漂浮起幾條被麻翻的魚,連翹一併用樹葉包了,拎回去,做個鮮魚蛇煲吧。邊走著,她的眼光在周圍的山上轉過,下一頓,去弄幾隻野雞,再尋找一條毒蛇,就更好了啊。
臨近中午,凌要走進廚房。卻被一種特意的香氣吸引。他不記得在廚房裡做了什麼,怎麼會有香氣傳出?
連翹坐在灶前,望著火苗,突然,有個畫面閃過。似乎,曾經的她,也這樣為幾個人做飯,而且還是經常的做。那種望著火苗,聞著食物的鮮香,很是熟悉的感覺,讓她有些癡了。
這些日子,雖然她白天淘氣,但是夜裡睡得卻很不安穩。每次已入睡,就有幾個男人喊著她的名字。其中一個男人還極其詭異的大著肚子。那樣大肚子的男人,她見過,那些大夏天滿街亂晃的啤酒肚,讓她每每倒胃。只是,這個男人的大肚子不同。他長得那般秀美,那般瘦弱,只是肚子大得著實詭異。並且,他的一隻手還輕輕地扶在肚子上,就像對,就像將要臨盆的孕婦站立的姿勢。
男人懷孕?
連翹身上一陣惡寒。
但是,為什麼,那幾個男人,都讓她感到好熟悉呢?那種讓她感到安心的感覺,讓她溫馨,讓她的心寧靜的感覺,就像自己的家人一般。
家人?那三個男人都是自己的家人?
還有一個青色的身影,也是經常地出現在她夢境之中。只是,那個青色身影每次都是背對著她,讓她無法看清他的容貌。她努力的轉到他的身前,可是凝神望過去,卻仍舊還是一個背影
凌走進廚房,看到的就是這樣的一幕:
連翹坐在灶前,微微的望著火光出神。那氳蒸的熱氣和著明亮溫暖的火焰,讓她給他的感覺,剎那間溫暖起來。
他不由自主的靠近她,她卻因他的靠近,而驀然驚醒。懵懂的抬起頭,看到他眼底那一抹溫柔時,她的臉上眼底,一抹甜甜的笑意,慢慢綻開。
「凌,我做了好吃的東西。你等一會兒,馬上就好了。」連翹說著,麻利的揭開鍋,將煲好的湯和米飯端了出來。卻因太心急,那手指,已經被灼熱的蒸汽燙傷。
凌的眼裡閃過一抹心痛,牽了她的手,將她領到槐花樹下。這裡,凌早已經添加了一張小桌子和兩個小凳子。佈置的就像一個簡易的室外餐廳。
凌將連翹按坐在她的專用躺椅上,很快的去端了一盆清水過來,小心地將她的腫的像幾根紅蘿蔔似的手指,浸入到清水裡面。
「呵呵,不要緊了。」看著凌緊張的神情,連翹反而有些赧然,「我的東西裡,有一個紫紅色的琺琅盒子,就是治療燙傷的。你可以去取來。」
凌那緊張的神情,卻因連翹的話,微微一愣,白皙的臉龐瞬間變成了慘白。他緩緩地抬起頭來,第一次毫不躲閃的看進連翹的眼睛:「你都想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