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十五章 堵門進行時 文 / 橘子奏鳴曲
在羅老爺子家的晚飯桌上，老爺子一邊吃著飯一邊開口問兒媳婦道。「蔻蘭，小鴻漸的事情你怎麼辦的？」「莉姿真乖，來，再把最後這勺吃下去。」王蔻蘭給女兒喂完了飯，笑著扭頭回答道：「我是打了個電話給長寧區工商所的熟人，讓他幫忙遞話給他們所消費者權益保護科的人……」
「別的準備有沒有？」羅老爺子出人意料的問道。「爸，你的意思是？小賈不是買了計算器是假貨要索賠麼？這個不是正好歸工商局消費者權益保護科管麼？還要別的準備？」美艷人妻王蔻蘭微微疑惑的問道。
「我記得你以前有個老同學現在是在報社的是吧？紫雲商城這種國有商場還賣假貨，把人民群眾對他們的信任不當回事，公然欺騙老百姓，這麼違**性的事情不應該上報讓全國知道麼？」羅老爺子吸了一口煙，微皺著眉頭說道，說這話的時候，他還真是閃耀著一種老革命正氣凌然的光環。
「恩……」美艷人氣微微低頭琢磨了一下，接著她好像注意到了坐在自己身邊的那個乖乖的小蘿莉，她滿眼柔情的看著女兒，之後好像下了什麼決定，隨即點頭道，「爸你說的也是，行，那我現在就打電話給那老同學，讓她明天……算了，明天我直接開車去接她，帶著她一起去紫雲商城曝光。」
第二天早上十點多，在早市結束了之後，賈鴻漸和小狐狸精帶著十幾個人坐著公交車前往天山路。「諸位，我剛才說的記住了麼？到時候你們就表演的像是你們給自己家孩子買了索尼計算器結果發現是假的一樣，知道了麼？一邊控訴紫雲商城，一邊散發傳單給旁邊圍觀的人。如果警察來了，你們也別驚慌，不管他們怎麼嚇你們，按照法律都不能把你們關起來的，知道了麼？」
「知道了賈小哥，額們到時候肯定按照你說的做……不過那個錢什麼時候給額們？」昨天賈鴻漸最先找的早點攤老闆娘全軍伏虎能手大嗓門的問道。
「完事兒了就給，再說你就在我家小區前賣早點，我騙誰也騙不了您不是，跑得了和尚還跑不了廟呢。」
聽到了這話，全軍伏虎能手美滋滋的笑了起來。不過就在這時候，坐在她旁邊的丈夫小聲問道：「老婆，咱們去這麼圍堵人家商場門口，警察真不會把咱抓起來？」
「你看你這個人，碰到點什麼事兒就慫！咱們又不是去圍堵黨政機關，咱們又不是政治遊行，咱們只是幫賈小哥說實話而已，這還能犯法了？俺在部隊裡的時候從來沒聽說過這樣還會犯法的……」呵！感情這早點店的老闆娘還真是從部隊裡出來的！
不多時，一行人到了紫雲商城附近下了車，當走到紫雲商城門口的時候，正好碰到商城開門，只見著等在門口的一些老頭老太太準備排隊進商場。看到這場景，賈鴻漸下意識的苦笑了一下。
在上海這個精明的城市，不管什麼年代都能看到這種老頭老太太排隊進商場的場景。為什麼？因為現在不少大商場裡面裝了中央空調了！在這個炎熱的八月末，老頭老太太們能不精明的進來蹭空調？
甚至不只是蹭商場的空調，等過了2000年，上海的一些街道辦事處、街邊24小時便利店裡都有了空調之後，這些老頭老太太就經常會跑到裡面去蹭空調。到了最後甚至上海土話裡還誕生了專門一個形容這種行為的詞彙——「孵空調」。一個「孵」準確的形容了老頭老太太們類似母雞抱窩一樣天天準時准點來報道，甚至把空調出風口當成是雞蛋孵的那種樣子……
「行了，各位現在就上吧，就看你們的了。我就在這裡等著，要是有人死活要問你們是誰指使的，你就讓他們來這裡找我。」說著，賈鴻漸揮了揮手。隨著他揮手，一群十幾人的中年男女們就捧著一疊疊的傳單一臉悲憤的快步走向紫雲商城。
這些中年男女們走到紫雲商城門口後，有幾個女的乾脆直接乾嚎著坐在了地上，不停咒罵著沒良心的紫雲商城。而男人們則是一臉悲憤的像是給工頭打了一年工卻沒領到工資一樣，不停的控訴著紫雲商城的罪惡……
這樣的場面一下就把準備進入紫雲商城孵空調或者已經進入商城的老頭老太太們吸引了！老頭老太太們什麼最多？時間啊！這些老頭老太太們先是驚訝的停住腳步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過了十幾二十秒當他們差不多瞭解是什麼事兒之後，這些好奇的老頭老太太紛紛上前打聽是什麼回事。
當他們聽聞了這些外地來滬打工的辛苦人們為了孩子的學習在紫雲商城裡買了日本名牌的計算器，結果後來居然發現是假的！來找紫雲商城退貨索賠，紫雲商城居然把他們趕了出來，還威脅要報警抓他們！
一下子圍觀的老頭老太太們一下激動了起來，什麼？國有商城居然賣假貨？本來國有商城賣東西就比小商品批發市場的貴，那就是因為他們的信譽在保證產品一定是真的！如果國有商城賣的都是假東西，那大家為什麼不去批發市場直接買假貨？
而且這些也是跟老頭老太太們的生活息息相關的啊！既然紫雲商城賣的計算器是假的，那老頭老太太的子女在紫雲商城裡買的電視會不會是假的？買的收音機會不會是假的？買的錄像機會不會是假的？
如果真有一樣是假的，那他們豈不是被騙到了今天？豈有此理了！再看看那些中年男女們出示的發票和索尼維修中心的鑒定報告複印件，這些老頭老太太們那簡直就是要氣炸了！他們甚至都衝動的加入到了中年年女控訴的陣營裡，甚至有人已經指著商場大門內的紫雲商城員工破口大罵了！
此時，在紫雲商城不遠處的天山路和婁山關路的路口駛來了一輛黑色普桑轎車，轎車停在了路口附近的停車位後，車裡的王蔻蘭指了指紫雲商城對身邊的一個帶著相機的女人說道：「這就是紫雲商城了，走，咱們下去吧，我打電話叫小賈過來。」
「等等，」那帶著相機的女人突然一把拉住了正要開車門的王蔻蘭，「你看商城門口，怎麼圍著一群人？」「誒？還真是！這是怎麼了？」王蔻蘭疑惑的眨著濃密的眼睫毛問道。
兩個女人好奇的下車站在車邊看發生了什麼事，不過就在這時，王蔻蘭突然覺得自己的餘光掃到了一個眼熟的身影。她仔細一看，卻只看到不遠處一個男的越看越像是賈鴻漸！
看了看賈鴻漸，王蔻蘭疑惑了一下，不過再一扭頭看到了商城門口那些不停叫罵的人們，她好像突然明白了什麼！這時候她身邊的那個記者老同學發現了她表情有異，「怎麼了？發現什麼了？」
王蔻蘭這時候指了指不遠處賈鴻漸的身影，「看到那邊那個站在一個漂亮女孩兒旁邊那個，就是在吃雪糕的那個男孩兒沒？那就是我說的小賈。」
那記者老同學此時一驚，「你不是還沒打電話給他麼？怎麼……難道這些都是他弄出來的？哎呦，蔻蘭，你家這個家教……嘖嘖，可不是一般人啊！」
原來王蔻蘭沒對老同學說過賈鴻漸之前表現出來的各種奇異之處，所以這記者老同學本來還以為賈鴻漸就是個正常的15歲少年呢。現在這麼猛然發現賈鴻漸居然能自己搞出來這麼大的陣仗，她能不驚了？再說了，15歲就能搞這種ど蛾子，等到25了那還了得了？
「話說蔻蘭啊，我現在怎麼突然有點自己的童年被毀了的感覺？有種自己的年紀都活到那啥身上了的感覺……」記者老同學看到15歲的賈鴻漸這麼牛，回想到自己15歲時候還老老實實的學習考學，怎麼都覺得自己好像挺笨挺低能的……
「你這麼一說，我也有點這種感覺了……」王蔻蘭尷尬的笑了起來，「算了，咱們還是過去找他吧。」
「等等，這麼急著找他幹嗎？你找我來是幫他報道遭遇的，現在我在這裡不是同樣能報道遭遇？一些細節的來龍去脈完全可以之後補嘛。」記者老同學笑著舉起了自己的相機，開始對著那群發傳單的中年男女以及叫罵的老頭老太太拍了起來。
到了這個時候，紫雲商城這個國有企業緩慢低效的管理體系終於姍姍來遲的運作了起來，只見得一個個大大小小的商城領導都滿臉震驚的走到了商場門口。他們這輩子還沒親眼見過這種陣仗呢！
而在這個時候，始作俑者的賈鴻漸卻是站在不遠處扭頭對自己身邊的美麗的小狐狸精問道，「這提子雪糕挺好吃的，我超愛這玩意兒，你要不要來個？才5毛錢一根，便宜死了！」
美麗的小狐狸精本來正全神貫注的看著商城門口的事態發展，聽到身邊人這麼一問，她茫然回頭，然後驚訝了起來，「你……你怎麼這麼鎮定？怎麼這麼放鬆？你什麼時候買的雪糕？」
是啊，她看不懂了。怎麼身邊的少年還比她小一歲呢，怎麼她現在就緊張的不行，連手心滿都是汗，怎麼他就跟看熱鬧的外人一樣？怎麼好像完全沒有壓力？怎麼好像完全跟他無關一樣？他怎麼就能這麼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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