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五二零章 所謂天真 文 / 橘子奏鳴曲
當趙新先雄心壯志的想要向國家證明他存在的意義的時候，秦池的姬長空正在首都的招待所地下室裡一邊吃著青菜蔥花面一邊打著電話。「喂，廠子裡要準備加生產線了？行，這事兒我知道了，先不要買，我有我的想法！」
掛了電話之後，姬長空一臉正常，他扭頭看了下自己那碗熱氣騰騰的青菜蔥花面，然後擰開在街頭買的辣椒醬瓶蓋子，往面裡面弄了四五勺辣椒醬，再一拌整個麵湯都紅彤彤的。老姬眉頭也不皺的稀里嘩啦的把正碗麵吃了個乾淨，一邊用袖子擦嘴一邊決定了什麼，「奶奶腿兒的，勾兌算了！」原來，這老姬本來是想省錢花在標王大賽上面的，他知道要是能中一個標王，那明年秦池的日子會好過不知道多少！但是現在如果批准了用錢增加生產線的話，生產線調試一個月兩個月那都算少的，這一時半會兒產量加不上去這錢就等於被壓死在生產線上了！那他哪兒來錢去競爭標王？所以他乾脆一咬牙想出來了勾兌這個方法，這所謂的勾兌，那就是找個別人的酒廠，買人家的釀造出來的原酒，然後跟自己釀造出來的酒給勾兌到一起，這樣當成自己的牌子賣——不用想，買來的原酒那肯定都是雜牌到不行的酒，不然買好酒的原酒那成本都要比自產的還貴了！
不過這姬長空倒是也沒想到投機倒把，也沒想弄虛作假。雖然是勾兌酒，但是他挺本分的還想著是找跟自己家現在檔次差不多的酒廠，最多就是距離遠一點的。這樣起碼不會敗壞品質，也不會敗壞了名譽，只要把秘密守好這就沒問題把？反正就這麼一個月而已！
當膠東大漢姬長空在首都打拼三北市場的時候。本身就出身三北市場的奉天飛龍的老闆姜維此時剛在港港下了飛機。他是坐著從上滬到香港的飛機，從上滬來的原因是他這個時候正在籌備著攻克上滬市場！
如果說【得三北者成諸侯，霸京滬者得天下】的話，那麼姜維就是帶著得到了三北市場之後的諸侯身份來攻打上滬這個中國最高端的市場之一的！這上滬的市場上，基本一直被華夏高科還有昂立一號給佔據著，普通的保健品很難進入，所以姜維使用了一個神奇的戰術——好吧，其實就是跟華夏高科學的。那就是飢餓銷售！他先是買通了上滬的所有媒體，一連一個禮拜從電視到報紙甚至還有廣播的全方位立體式密集轟炸，但是這麼轟炸了之後，他並沒有立即把產品投入市場，而是囤積在上滬的倉庫裡，等著消費者們自己上鉤！
就在產品激將投入市場的這個關鍵時候，姜維這個老大卻突然跑到了港港來。這是為什麼？這是因為他眼見著要得到一個更大的生意了——港港有關的中介公司告訴他可以幫他爭取一下再港股上市的機會！這可是個好機會！如果能在港股上市的話，那跟國企在國內上市似的圈一筆錢，那這用來發展說不定都能超過華夏高科呢！
帶著激動的心情，姜維在來港港之前，指點著財務人員做了一筆花團錦簇的財務報表。本來奉天飛龍實際上賬面利潤有2個億的樣子。不過這裡面有不少貨款還沒收上來。不過有了財務人員的「調度」，這財務報表看起來那簡直就不像是飛龍的了，看起來這報表公司的盈利能力都不比華夏高科差了！
不過，到了那中介公司後，該公司的律師看了看飛龍的報表，說道，「報表做的在好看都沒有……姜總，您這盈利裡面有多少是拖欠著還沒收回來的？在我們港港這邊的話，八個月內沒有收回來的盈利就算是壞賬了……而且，姜總啊，我們港港這邊，要上市報表不能做的這麼好看的，你盈利做的越好看，那到時候要分紅的時候就要出越多的錢！如果相應的分紅，到時候股價會跌的比垃圾還不如……」
聽著這律師的話，當時姜維的臉一陣青一陣紅的，他真心有點覺得自己像是土包子進城，然後去上公共廁所結果不會用被人發現當中批評了一樣。那感覺，簡直就像是把他姜維在國內培養出來的所有自信都扒光了，就留著一個**裸的土包子的赤條條的他在鬧市一樣……不過那個律師顯然不想這麼就放過姜維，他又繼續問道：「姜總，那你們奉天飛龍每年的研發資金有多少？我要個具體數值。」
20萬？姜維真心沒好意思說出來這個真實的數據，想了半天，不想再丟臉的他咬著牙硬著頭皮說了個他自己都覺得不敢相信的數據——「2000萬人民幣！」「那您的意思是，貴公司準備用2000萬的研發資金來支撐的起來貴公司申請表上說得5年內達到一年20億的銷售額？您真認為撐的起來麼？一般來說比較成熟的公司差不多要有10%的利潤投入研發的，如果未來的一年銷售額是20個億的話，假設利潤是一半的話，那就是10個億，也就是說一年應該投入一個億去研發產品……」
聽著這話，姜維嘴巴張了張，他真心想這個時候能夠急智一下，說出來一個還能矇混過關的說辭，但是就是怎麼都說不出來！他現在真心開始覺得好像自己這飛龍的老總根本就不會經營企業！有木有？好像什麼都不懂！虧得他姜維還不是泥腿子、草莽英雄，他一直還自詡為知識分子出身呢！還一直覺得在國內的保健品市場裡面，就他姜維懂得最多知識最多最國際呢！結果現在怎麼好像顯得他本人也是個土包子，也是個泥腿子？
為了申請上市，這中介公司為了瞭解情況和幫忙進行包裝。在幾天內一共問了姜維2870個問題！這2870個問題裡面，基本上只有一兩個問題是姜維能回答的，其他的時間裡面這姜維聽到了問題之後。只能傻乎乎的張張嘴看著對方而已！在這幾天的2870個問題的詢問過程中，本來在國內自我感覺一向非常良好的姜維突然有了一種自己不是在中介公司被詢問，而是被警察叔叔抓了。正在接受專政鐵拳調查的感覺！
在這詢問2870個問題的時候，哪怕那律師和相關工作人員非常敬業，一點不滿意都沒有表露出來，甚至一句多餘的諷刺的話什麼的都沒說，也沒有嘲笑或者是搖頭，但是這樣的專業的2870個問題，卻是讓姜維感覺到了一個事實——那就是他姜維其實對企業運營一竅不通，甚至他的公司裡面也沒一個人懂。之所以現在能一年賺到兩個億，那完全就是運氣好，那完全就是傻小子在路上撿到了人民幣而已！
最後在2870個問題之後，那中介公司給了姜維一個診斷書——飛龍的四大問題，1.沒有可信的長遠發展規劃；2.沒有硬碰硬的高科技產品；3.資產申報不實而且資產過低；4.財務管理方面漏洞巨大。總結，如果上市投資風險極大……可以說這個診斷書那基本就是判了姜維的死刑，但是人家中介公司卻不玩兒虛的。這好不容易上門的客戶能隨意丟麼？人家直接就說了，哪怕診斷報告這麼難看，但是對方也有信心經過包裝把飛龍送上市！而且不是送紅包之類的違規手段，就是靠著正大光明的宣傳和包裝！只不過這麼上市之後，到底是圈錢還是丟人現眼。對方就不保障了……
姜維看著手上跟死刑判決書一樣的診斷報告，以及另外一方面相當於1800萬人民幣的「中介費」賬單，他選擇了逃跑。這個中國保健品行業裡所謂知識分子出身的，學歷最高懂得最多的老總，非常天真以及帶有詩人習性的逃跑回了家。哪怕放棄了上市包裝也要付給對方1800萬，但是姜維這個所謂的很有詩人天真的知識分子，不想面臨有可能上市以後遭遇的丟人現眼……
這個曾經在今年被評為「中國十佳青年」，以及和華夏高科的賈剛還有巨人集團的史玉竹一起被評為「中國改革開放風雲人物」的姜維，突然間覺得自己屁都不是。本來充滿了自信的他現在經過了港港一周行，直接變成了極度自卑，他甚至開始覺得自己就是個廢物——不是因為上市可能不成功，這只是表面的原因。內在的深層次的原因是這姜維本來是傾注了自己所有的感情和激情才塑造出來了奉天飛龍這個企業，當他來了港港一周之後，他突然意識到這個傾注了自己所有感情和激情的「兒子」居然只是一個醜陋不堪的「怪胎」，這種打擊可不是一般人能夠面無表情的就承受下來的。
當之前的極度自信和現在的極度自卑混合到了一起之後，非常容易顯現一個人性格的最根本的本質。此時姜維就顯現了他的本質——天真！他在自卑中發現了整個行業的不規範，同時在自信中他覺得自己未來肯定能正大光明的去上市！但是這個非常知識分子非常善於總結和自我批評的姜維，突然天真的覺得自己既然有些東西想不通有些話不吐不快的話，應該找個人聊聊，於是……他來到了華夏高科，點名要跟賈剛進行一番促膝長談……
在姜維的想法裡，這個賈剛是以前做過上市公司領導層的，那麼應該跟別的泥腿子不一樣，他倆之間應該可是可以有共同語言的。而且如果他姜維照實告訴了賈剛在港港的遭遇之後，賈剛應該是震驚，然後兩個人非常紳士非常坦誠的開誠佈公互相聊一下彼此的想法，互相商量一下未來的路應該怎麼走……就像是大學裡同學互相聊各自的苦難，互相鼓勵一樣！但是姜維就沒想過，這他娘的是商場！商場如戰場！別人幹嘛跟他坦誠？別人幹嘛幫他？
這姜維的天真，真是天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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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飛龍的老總姜維呢，性格就是這麼天真，不是橘子瞎編。在他的飛龍失敗了之後，這哥們兒非常天真的寫了一份自我批評，寫這東西非常好，不過呢，這老兄很天真的發給了報社，讓全國人都看到他這份自我批評……雖然這顯得很君子很紳士……不過，這真的有必要麼？除了專家學者，普通消費者誰關心他姜維是怎麼失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