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十四章 祭拜 文 / 三葉花
一襲黑色長裙,鼻樑上架著碩大的黑色墨鏡,柔順的頭髮挽成一個髻子斜彎著披在肩頭,黑色的大簷帽遮擋住了女人本來就精緻小巧的臉龐。
顧雲曦手捧一束白菊花,站在墓碑前,久久的站立著。這裡,她好久沒有來了,久到她害怕埋在這裡的人會無比的怨恨她的失約。
墓地修葺的很整齊,周圍甚至都被精緻的柵欄圍了起來,顧雲曦剛開始還以為她記錯了地方,可是墓碑上的名字表示這裡就是她要找的地方。墓地被打掃的異常乾淨,似乎是有人特意來過一樣,這更讓顧雲曦擦詫異,因為除了她,不該有人回來祭拜他們啊。
顧雲曦唯一的親人就是那個消失了不知多久的叔叔顧長天,可是按照顧雲曦對他的瞭解他甚至都不知道顧長天的墓在哪兒,更別說是來掃墓了。而比起顧長天來,顧雲曦的繼母蘇葉美就更不可能來了。得不到任何財產,她早恨不得跟顧家脫離關係了,又怎麼會念及舊情來這裡呢!
顧雲曦百思不得其解,可是現在她卻沒有心思想那麼多,因為顧長天和裴一思的墓就在眼前,她滿腦子都是童年時期那些美好的畫面。那個時候,她是個幸福的孩子,有爸爸有媽媽……還有好姐妹。可是現在,她卻什麼都沒有了,失去了疼愛她的父母,顧雲曦像個孤兒一般生活了好久好久了。久到來到亡父亡母的墳前時,沒有眼淚,可是卻心痛無比。
「爸,媽,五年了,你們過得還好嗎?」這是顧雲曦在站了很久之後開口的第一句話,她知道她這樣問是多餘的,不是因為得不到任何回答,而是因為……她知道她的爸爸媽媽過得不好。
「過了這麼久才來看你們,你們是不是不高興了。爸爸,媽媽,我不是個好女兒,更不是個好媽媽。你們是不是對我很失望……」顧雲曦將那一束白色的菊花輕輕的放到顧長天的墓碑前,隨即退後一步摘掉墨鏡,眼睛裡的淚水硬是被憋回去了。
「我知道你們不喜歡看我哭,媽媽曾經說過我哭起來就像是小兔子,很醜,所以我不哭……媽媽,我現在也是媽媽了。我的孩子泊茶很可愛,你一定見過對不對。」顧雲曦喃喃的說著,其實除去母親的身份,她真的只是一個女兒,一個被寶貝被嬌寵的女兒,可是現在她還能去哪兒找到那份被寶貝的感覺,只因為她的父母都已不在人世了。
「媽媽,現在我才知道當媽媽有多不容易,我也知道你這輩子為了我和姐姐付出了多少辛苦,尤其是姐姐。媽媽,真的很對不起,這麼多年我也沒有找到姐姐。」每當提起顧雲瑤,顧雲曦心裡就很痛,只因為這是裴一思最大的心願:找到顧雲瑤。可是這麼多年,她卻總是將這件事忘到腦後,尤其是在……和那個男人接觸以後,她更加不記得這件事情了。只有來到裴一思墓前的時候,她才會想起,裴一思這一輩子還有一個未了的心願。
這樣算起來,顧雲曦真的很不孝。可是……裴一思卻不怪她。如果裴一思知道的話,也許不希望顧雲曦再找下去,因為最終的結果會讓顧雲曦更加傷心。
「媽媽,您放心,我現在回來了。我不會再忘記您的心願了,我會努力找到姐姐,然後把她帶來這裡給您看的。這次……女兒決不食言!」顧雲曦伸出三根手指頭,發誓到。
遠處,藍森就那樣冷眼的看著顧雲曦,對於親情他沒有很深的理解,除了那個愛他如子的老頭,他並不認為這個世界上還有別的真情存在,所以當顧雲曦說要來墓地看顧長天和裴一思的時候,藍森有些訝異。因為,如果是他,他也許早就忘了他還有一雙父母葬在某個地方了。
點燃一根雪茄,藍森低頭看了看腕上的手錶,隨即眸子裡閃過一抹亮光,這個時間點,他可是掐算好了的。
再次抬頭看了顧雲曦一眼,將手裡的雪茄掐滅,藍森冷笑著離開了。他現在該留給某人足夠的時間,這樣才更能激怒顧雲曦!
對於藍森的離開,顧雲曦並沒有注意到,因為她心情現在很複雜,守在父母的墓碑前,她滿心都是裴一思生前的願望還有顧長天那……至今未報的大仇。
「爸爸,對不起……」顧雲曦一直都沒有勇氣開口講的話,今天終於在顧長天墓前講了出來。五年了,她什麼都沒有做到,她只覺得顧長天的死其實說到底是她害的。如果她沒有跟凌澈染上半點關係,或者說她能阻止凌澈的話,也許現在顧長天還好好的活在世上。
顧雲曦把一切過錯都強加在了她身上,包括對凌澈的仇恨。
「當年,如果不是我的話,您也不會中風。那場婚禮,我知道讓您顏面盡失,我也知道那是谷媚兒一手策劃的,可是爸爸……如果當時我執意嫁給林嘉文的話不中谷媚兒的計的話,我們會不會幸福一點。我真的很自私……很自私……我一直都沒敢跟您說實話,其實我從來都沒有愛過嘉文,其實我……真的很不滿意您給我安排的婚姻。所以谷媚兒出現的時候,那個時候我並沒有慌張……心裡反而覺得是一種解脫!」顧雲曦從來都沒有跟顧長天說過這些話,這些她心裡最真實的想法,她只覺得如果她說出來的話,那就是大逆不道,那就是不孝。可是顧雲曦現在才明白,她瞞著顧長天更是不孝,如果當年她早一點說出自己心裡的真實想法的話,也許谷媚兒就不會有機會讓破壞那萬眾矚目的婚禮,因為婚禮根本就不會存在。而顧長天也不會中分昏迷不醒,這樣也就沒有之後一系列悲慘的故事了……
「都怪我,是我不好,我自私,我壞!爸……我對不起您……」說道這裡,顧雲曦再也抑制不住了,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而遠處,那個手捧白菊的男人,在看到女人的時候,整個人都僵硬了,花也掉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