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43】我不知道 文 / 青君

    小孩歪著頭，用狡黠的目光看著她。冷清絕這才發現，小孩的瞳色竟是紫色的。白皙的皮膚，如白瓷般細膩。水汪汪的眼睛，帶著絲絲妖冶。冷清絕看著他的眼睛，慢慢地彷彿被什麼東西拉進去了一般，深不見底。

    「告訴小哲，姐姐叫什麼名字？」見冷清絕已被自己**成功，小孩得意地捂著嘴巴「咯咯」地笑著。此時的冷清絕，眼神空洞，就像失去靈魂的布娃娃一樣，可以任由小孩的擺佈。小孩調皮地摸著冷清絕的衣襟向冷清絕問道，似乎很感興趣的樣子。

    「冷清絕！我叫冷清絕！」冷清絕毫無意識地回答道。

    「那姐姐是從哪來的人呢？」小孩歪著頭，繼續問道。

    「我是從哪來的人？」如同木偶般的冷清絕，也不禁頓了頓。茫然的模樣，似乎在思考著什麼？小孩一見，差點以為自己的**術失效了，呆呆地一愣，朝後退了一步。但看到冷清絕仍兩眼空洞無神，這才又放心的上前了一步。冷清絕喃喃道：「我不知道……如果知道的話，我便不會前世、今生都是孤兒了……」

    一滴眼淚，從她的眼角晶瑩而出。恰好落在小孩抬頭仰望她的眼睛裡。小孩一愣，感覺到眼淚的溫度，不由抿了抿嘴，神色中閃過一絲錯愕。他轉身離開，空氣中傳來他稚嫩的聲音：「對不起，姐姐！」

    小孩走的瞬間，一陣風自外吹來，冷清絕蹭的被吹醒了。她摸了摸眼角的冰涼，濕噠噠的一片。她凝眉望著指尖的一滴淚珠，有些出神。她這是怎麼了？為什麼她會突然感到悲傷？她剛才怎麼了？怎麼會哭呢？

    對了！剛才的小孩哪裡去了？

    「咚咚咚……」正當冷清絕還在疑惑時，門外響起了敲門聲。緊跟著便聽見了無心的聲音：「王妃，該去承乾殿出席了！」

    「好！」擦了擦眼角的眼淚，冷清絕再度恢復了清冷的神色。她隨手拿起一邊宸御風為她準備好的華衣，隨意地套上。這是一件大紅的繡著牡丹的露肩錦衣，衣服繡工精緻，一針一線都是用金絲穿成的。衣服本就雍容華貴，可被冷清絕這般隨意地套在身上，卻是出奇的清冷動人。冷清絕並未梳發，只是隨意的披散著頭髮。她畢竟是個現代人的靈魂，頭頂千斤繁雜，她還是做不到。

    她打開殿門出現的一瞬間，無心如木般的表情微怔。不過很快無心便將這份表情隱藏了去。無心知道，冷清絕本就有自己的倨傲。她的一言一行，都自有她的性格。別人不能強求，也無法靠近。既然這樣，那就隨她吧，他只要默默地在身後守護她便好。

    當無心聽到冷清絕指明要他時，無心還以為她已經想起了他，想起了他們隔著深淵相處的日子。可是當他真正到她身邊的時候，她看他的神色還是那般冷漠如初，她到底還是沒有想起十年前的事情。

    「走吧。」冷清絕毅然決然地從無心身側穿插上前，走在了他的面前。她的身上，帶著淡淡的獨特香味。無心知道，這是她百毒不侵之體獨有的血的氣味。其實，這個世界上，並不僅僅只有冷清絕是百毒不侵之體。無心也是！

    十年前，無心就是因為這個原因，被人逼進了迷霧林。在迷霧林躲避的日子，他看到了一個小女孩與一直綠眸灰狼相依相偎。小女孩住在深淵的另一側，饑食野果渴飲甘露。小小的身體就敢與侵犯她的野獸搏鬥，她的嘴角總是露出嗜血的弧度。她發現了他的身影，他躲在深淵的對面瑟瑟發抖。

    她總噙著一抹笑意，卻從來不看他也不跟他說話。只是每次，她都會抓住一隻飛鳥，將一包野果綁在飛鳥的腳上，讓飛鳥帶給他。他在迷霧林呆了三個月，她從來沒有和他說過一句話。可是她卻總是偷偷地保護著他，不讓他受到野獸的侵襲。他走的那天，她窩在大石頭底下睡著。他知道她沒有睡著，因為他發現只要她未睡，她的灰狼便一直會蹲在一旁一動不動。他對著深淵對面的她喊道：「我叫無心，謝謝你的照顧！等我長大了，換我保護你！我走了，記得一定要來找我！」

    這就是無心記得的與她的承諾，儘管冷清絕已不記得了，無心還是暗暗下著決心要保護著她。見冷清絕已走到前面，無心不再愣神，忙大步跟了上去。

    承乾殿外殿，歌舞昇平，觥籌交錯。宸御風一身大紅袍，手執金樽，鳳眼狹長，正斜坐在最高處的龍椅上。離他最近的地方，是貴賓席。貴賓席的擺設，是按照了王的席位規格設的，是專門為其他三國王君準備的。而此時，這三個席位卻是空蕩蕩的。宸御風半瞇著眼，慢慢抿著酒的甘醇，一副醉翁之意的神態。

    「冷國風前王陛下到——」遠處，是一聲極細的鴨公嗓。聲音剛落，但見風前王身著一身龍袍而來，一臉絡腮鬍子，仍是粗狂的摸樣。他的身側，是裹著一襲白裘皮的風絕月和一身紅衣的風濟源。風絕月仍是一臉溫和，臉色略蒼白，許是趕路的原因，看上去有些疲倦。而風濟源卻是一臉不高興的樣子，緊繃著一張臉，一言不發！

    「風前王大駕我炎國，孤王真是蓬蓽生輝。來人，引坐！」宸御風起身，朝風前王作禮道。舉止投足，王者風範。他看了看風絕月，鳳眼微瞇：「聽說七皇子從不出宮，今日竟也來了，孤王真是深感榮幸。不知七皇子身體可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