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23章 那小巷（中） 文 / 四鹹

    東城！

    洛陽東城！

    一旁的林平之聞言不免疑惑，對於洛陽，他雖然來過數次，但是對於這座城市並不是真正的熟悉。在見到一旁的藍鳳凰臉色大變後，卻也知曉這東城是一處奇特的所在。

    難不成是那五毒教什麼重要人物所在地？

    目光打量著藍鳳凰，林平之在心中如此猜測。

    「為什麼？」

    沒有直接否定，藍鳳凰知道眼前岳緣能這麼直接的說出東城二字，便已經知道對方瞭解的情況遠比自己所想像的要多。故而，藍鳳凰只是問出了緣由。

    岳緣既然能知曉自己五仙教的傳承武學，顯然也是對神教有所瞭解的。

    「沒什麼！」

    迎著藍鳳凰那略帶戒備的視線，岳緣搖搖頭，回道：「我只是想瞭解一些情況，僅此而已！」

    「藍教主，如何？」

    目光定定的落在藍鳳凰的臉上，最後卻是停在了對方耳垂上的金耳環上面，岳緣若有所指的說道：「如果我定要對其不利，我不覺得那裡的人能擋得住我！」

    「……」

    與岳緣目光對視，藍鳳凰沉吟了半晌，這才咬著牙點頭說道：「可以！但你一切需要聽我安排！」

    「無妨！」

    揮揮手，岳緣對於藍鳳凰的擔憂並不在意，對方想要做好安排自然應該，本來岳緣的這個提議就稍顯的突兀，「我在這裡坐等姑娘給我滿意的結果！」

    「……」

    叮叮噹噹聲中，藍鳳凰目光死死的在岳緣的臉上停留了半晌後，這便轉身離去。

    目光從藍鳳凰的背影上收回，林平之扭過頭瞧著岳緣，想了想開口問道：「師傅，這五仙教……好像是魔教吧？」雖然面對了被滅門的危局，但是被岳緣從中途拯救了的林平之的身上倒是仍然帶著當初的那份赤子心態。在見到眼前事情如此發展，林平之心中很是疑惑。

    「唔！」

    點點頭，岳緣並沒有意外，而是解釋道：「五仙教是他們的自稱，五毒教則是正派江湖人士的蔑稱。」

    「另外，平之，你覺得什麼是正什麼是邪？」

    隨意的解釋了五仙教的名字，岳緣卻又是為自己的這個小徒弟簡單的說起了正邪。

    「魔教當然是邪，正……」

    原本那理所當然的話在說出了半句後，林平之卻是無法說下去了。如果正道是正的話，那麼青城派的做法該如何說明？對方對林家的做法，可謂是比之傳說中的魔教也相差不多吧。

    一想到這裡，林平之突然明白了自己師傅的打算，正與邪其實不是那麼簡單就分明的！

    「江湖，其實是灰色的！」

    岳緣見林平之若有所思，這便笑道：「這江湖總是渾濁的，在這其中徹底一身純粹的人不多！」

    「純粹的人，當初南宋時期的丐幫幫主洪七公算一個！」

    目光略有些失神，岳緣用著一種回憶的語氣說道：「可惜的是洪七公與西毒力拼最終耗盡了力氣，就這般逝去！江湖上，能真正的稱得上英雄好漢的人就少了一個了。」

    洪七公！

    林平之恍若聽著傳說故事，岳緣嘴裡的人物他從來沒有聽過，眼下被岳緣稱呼為真正的英雄好漢，倒是讓林平之很是意外。想也沒想，林平之便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呃！」

    被打斷了回憶，岳緣倒也並不在意，而是用一種認真嚴肅的口吻說道：「試問，在江湖中有誰敢向天下人拍著自己的胸，說自己一生所殺之人各個死有餘辜，沒有殺錯一人？而洪七公能！」

    拍著胸脯說自己一生完全沒有殺錯過人，這句話一出口頓時將林平之給震住了。

    如果在以前還好，林平之或許還認為正道人士都能拍著胸如此傲然證明，但是在經歷了青城派之事後，林平之對江湖中的那些正道有了絲絲懷疑。此刻猛地聽到這樣的人物，林平之的內心之中著實震盪了一番。

    問天下人，拍著胸脯說自己一生沒有殺錯過人！

    這種口吻，這種勇氣，這種行事態度……完完全全的是林平之心目中真正的大俠。

    「師傅，我想成為洪七公這樣的江湖俠客！」

    吞了口口水，林平之瞪大著眼睛盯著岳緣，眼中儘是期望，無比認真的說出了心中的想法。

    「……」

    岳緣很是震驚的望著林平之，完全沒有料到自己一時的回憶卻給對方帶來了如此的影響。上下打量了林平之半晌，岳緣很是滿意的笑了，雖然經歷了青城派事件，以及王家的隱藏心思，但是眼下的林平之卻還是當初的林平之，那份赤子心仍在。

    這種口吻，卻也是剛剛踏入江湖的少俠們的最終目標。

    只不過在江湖中有些人死了，有些人變了，有些人退出了，有些人失望了，有些人則是成功了，但是真正的達到了這句話境界的人卻是極為少數。

    「那你以後的日子可不是很好過了！」

    笑著拍了拍林平之的肩膀，對於林平之選擇了這麼一條難走的道路，很是感歎。至少，岳緣不會認為自己是這樣的人，他無法做到如此地步。

    ……

    大約半個時辰後，藍鳳凰再度回到了客棧。

    「來了啊！」

    剛剛一上樓，岳緣便已經瞧見了藍鳳凰的身影，對著身邊的林平之說道：「我們走吧！」

    去東城的路上。

    「為什麼要帶上小和尚？」

    走在岳緣身邊的藍鳳凰隨意的瞅了一眼林平之，開口問道，在她的心中原本的安排只不過是岳緣一人而已，但是現在卻多了一個人。

    「我說過，我不是和尚！」

    但是林平之卻是對藍鳳凰的話很是無奈了，這女人三番兩次的都說自己是和尚，難不成魔教之人都是這麼的……不識人？沒看到我頭上沒有戒疤嗎？

    「那你幹嘛剃個光頭？」

    然而面對林平之的反對，藍鳳凰沒有說什麼，只是對這個長的很是俊俏的小和尚說了這麼一句，頓時將林平之給生生的堵在了那裡。

    「我……」

    目光瞅瞅身邊搖著扇子笑瞇瞇的岳緣，再瞧瞧藍鳳凰嘴上的似笑非笑，林平之學到了江湖上的一條規矩——識時務者為俊傑！耷拉著腦袋，林平之委屈的說道：「我自己剃的！」

    「呵呵！」

    岳緣對此很是滿意，轉過頭對藍鳳凰說道：「以五仙教的能耐，當然知曉我必須帶上他的原因，這些想來不需要我專門解釋了吧？」

    語氣雖是反問，卻是肯定的意思。

    「……」

    無語的掃了一眼岳緣，藍鳳凰的目光又在林平之的光頭上停留了下，卻是沒有再說什麼。對於林平之的武功，在藍鳳凰看來不過如此，林家之所以落得現在如此下場，是因為其祖傳下來的辟邪劍法。

    但辟邪劍法是一個什麼樣的事情，也就是那樣了。

    如果真有那般厲害的話，福威鏢局何懼青城派？

    對於林家福威鏢局的辟邪劍法，藍鳳凰卻是一直用一種懷疑的目光打量的。

    「岳公子！」

    藍鳳凰與岳緣並排而走，林平之自然是只能落在後面。夏風拂面，吹得旁邊的楊柳隨風而舞，那清風帶起了藍鳳凰身上的銀飾撞擊聲，清脆中藍鳳凰開口問道：「你那天使用的武功還有那曲子……究竟是從何而來？」

    「陸無雙是你五仙教什麼人？」

    沒有直接回答藍鳳凰的問題，岳緣反而是這麼反問了一句：「我需要確定她的身份，這才能說出其中的原因！」

    「……」

    目光瞇了瞇，藍鳳凰知道這是岳緣這是第二次這般的問了，當初沒有回答，但是眼下卻是思索了一番後，藍鳳凰出聲道：「我五仙教曾經的掌門！」

    「！！！」

    岳緣心中早已猜測，卻是從藍鳳凰口中得到了想要的消息後，還是忍不住的去震動。

    「你們五仙教不是五毒麼？」

    這句話是一直走在後面的林平之問的。

    面對這個問題，藍鳳凰一聲輕哼，顯然對於江湖人再度稱呼五仙教為五毒很是不滿意，她用一種很自豪的口吻說道：「五毒只不過是曾經的五毒，在先輩陸掌門的帶領下，五毒已經不存在了，而是我們五仙教！」

    「當年，我們可也是抗蒙之人！」

    思緒似乎是回到了數百年之前，藍鳳凰用一種譏諷的口吻說道：「我們可不像有些門派那樣卑躬屈膝！」

    「岳公子，你之先輩難不成與我們五仙教的先祖陸無雙陸掌門相熟？」

    視線落在岳緣的身上，藍鳳凰側著頭，這般問道。

    熟！

    當然很熟！

    但是不是先輩，而是我自己，你家先輩祖師是我徒弟好不好？！

    面對藍鳳凰的詢問，岳緣當然不能這麼告訴對方，只能憋著說道：「不錯！我師門曾與陸無雙很熟！雙方功法曾經做過交換！」

    說交換也能說的過去。

    陸無雙手上的五毒秘傳被岳緣看的熟悉無比，而自己更是憑借自己當時一身的香帥武功經驗為陸無雙貼身打造了數門武功。這麼說來，也算是一種奇特的交換。

    「呃。」

    藍鳳凰被岳緣那奇怪的語氣弄的一愣，很是疑惑的掃了一眼岳緣，心說這語氣怎麼聽起來這般怪異。不過正當藍鳳凰繼續想問什麼的時候，卻見岳緣的步子猛的停了下來，藍鳳凰差點直接撞在了岳緣的身上。

    「到了！」

    一聲輕歎，岳緣站在巷子的盡頭處，眺望著眼前這處不長的巷弄。

    巷子盡頭，好大一片綠竹叢，迎風搖曳，雅致天然。耳畔更是傳來一陣陣琴聲，卻是頗得琴中三味。

    錚！

    一根琴弦忽爾斷絕，琴聲也是立止，卻是岳緣正式踏入了巷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