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21章 崑崙三聖 文 / 四鹹
臨窗。
單獨一人靠桌而坐。
何足道很喜歡安靜，在崑崙的時候如此。
這一次前往中原少林，也是如此。
走過路過的地方，都是比較僻靜的所在，一個人一把古琴一頭驢就這樣悠然而往。
這是一種生活態度。
即便是來到了客棧，何足道也會尋一處比較安靜的所在，臨窗而坐。
何足道的手上並不寬裕，來著悅來客棧也不過是點了一份很是簡單的菜餚，一盤豆腐，一盤青菜，還有一壺茶水。
比較起一旁的道公子岳緣的餐桌上來說，何足道面前的食物可謂是簡陋的一塌糊塗。
要知道，此刻的何足道甚至是連大俠專屬套餐——牛肉、女兒紅也沒有。
而道公子的桌子上，卻是雞鴨魚肉，可謂是這處客棧的好菜樣樣都有，郭襄和小丫頭楊念昔兩人吃的那是一個暢快。
吃菜。
喝茶。
何足道始終用一種帶著韻律的動作進食。
不在意四周的目光，也不在意自己吃的東西並不怎麼樣。
何足道的表現一直落在岳緣的眼裡，對方的舉動讓岳緣的眼神隱隱的有些發亮，這是一個不錯的道士。
與岳緣自己的那種奢華入世風度完全不同。
東西在有的時候，是最怕對比的。
尤其是人。
當兩個穿著各色道袍的年輕道士都坐在客棧裡的時候，在其他的方向便會隱隱的吸引一些人的注意。隱隱間，兩位道士之間有著一種極大的溝壑。
這是雙方的處世態度的不同。
換句話說，是雙方的教義不同。
道家一直分兩脈，一者重黃老之術，積極入世，以人定勝天的態度行事，正可謂生的偉大，死的也慘烈。
而另外一者則是內斂。崇尚自然，天人合一。
這樣的結局無疑是平穩，不動不蕩。
兩種態度的不同，卻也造就生活上的不同。
崑崙遠在西域。單在位置上自是比不上曾經的華山純陽，那裡可是中原腹部。繁華程度，自然不是邊陲所能夠比的。
在他人看來，一盤豆腐，一盤青菜，一壺熱茶，那是簡樸的生活，單在何足道的眼中卻不是如此。
因為以往的日子裡，他就是這麼過的。
「這位道長是什麼派別的？」
目光打量著何足道的背影，郭襄笑聲的詢問道。對方的道袍並不是嶄新的。也沒有自家大哥哥的那般雍容氣派，但也不是全真教的服飾。皺眉細細的思索了下，郭襄並沒有想到。
「崑崙！」
面對郭襄的這個問題，岳緣沉吟了下，點出了對方的派別。但是卻沒有道出對方的名字。
背負古琴的崑崙道士，岳緣想起的只有一人。
那便是崑崙三聖何足道。
崑崙派？
郭襄聞言眼睛瞪大，歪著頭回想了半晌，這才恍然大悟。這一身服飾，確是崑崙派的人。
當初襄陽大戰，在這些年來崑崙也有人前來幫忙。
只不過對方人少，遠遠沒有全真教那般來了一大堆弟子幫忙的熱腸。崑崙派雖然也是大派，但在這中原聲名並不怎麼樣，遠遠趕不上全真，丐幫。
「噢！」
點點頭後，郭襄不再言語，繼續吃飯。
不過郭二小姐終究是古道熱腸。自己這一桌美味佳餚，還有美酒，份量足，估計三人也吃不完。再瞧瞧人家崑崙道士苦兮兮的就著一疊豆腐和青菜，伴著茶水吃著。
回頭看了一會兒。郭襄覺得自己有些看不下去了。
再說對方也是與自己的大哥哥同時道士。
因為這個緣故，郭襄舉著酒杯轉過身朝對方走去，來到對方的身邊拍了拍人家的桌子，打起了招呼，說道：「喂，這位道長……」
「？？？」
何足道抬頭愕然中，只見那黃衫少女開始與自己打起了招呼，拉起了關係。
一番話後，何足道臉上有些傻了。
豪氣！
爽快！
這是他從眼前這嬌美少女的身上看到的東西。
這些不應該是男子身上才有的嗎？
一時間，才出崑崙不久的何足道有些愕然。
「我叫郭襄！」
「對了道長，你該怎麼稱呼？」
面前這長得倒是頗為清純的道士在郭襄的眼中看來很有些意思，拉人吃飯，自然是首先交朋友。剛剛對方的舉動，無疑告訴郭襄對方是一個清高的人，像丐幫兄弟之間大塊吃肉大碗喝酒的舉動只怕不適合。
「貧道崑崙何足道！」
「見過郭二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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禮貌，禮數，都在何足道的身上一一展現出來，可以說在某方面來說，何足道確實堪稱表率。
「何足道……」
郭襄聞言面色一正，這名字似乎在哪裡聽過。她雖然大多的時候在襄陽不能四處跑，但是因為身份和性格的緣故，她在丐幫中有著極好的人緣。許多人都會如同說故事一般的告訴郭襄天下間發生的一些事情。
譬如某某時候，江湖中又出現了一個什麼樣的少俠之類的。
何足道這個名字，自然是在某個時候聽過。
好半晌。
郭襄終於回想起了這個名字，一臉的驚訝表情，道：「我想起來了，是崑崙三聖！」
「郭二小姐，那是江湖人給的稱，貧道不堪承受！」
拱手還禮，何足道的面色很是認真。雖然他自負，但是有些東西在他人面前承認，那是太過狂妄。
「我還一直以為這崑崙三聖是三個人了，沒想到就是你一個人啊！」
崑崙三聖，琴棋劍！
郭襄聽到這裡，一臉的震驚，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何足道，目光定格在何足道那放在桌子邊上的古琴，直瞅的何足道整個人都有些不自在了。哪怕他在西域面對那些匪類，哪怕是在終南山面對蒙古士兵。何足道從來都是悠然自信。
但是突兀的面對一個少女的目光，何足道發現自己似乎有些承受不住了。
似乎是察覺到了對方的些許尷尬，郭襄很快轉移了話題，邀請對方湊一桌吃飯。算是彼此認識的請客。
再加上岳緣也在桌子上朝何足道舉手示意了一番後，何足道難承盛情便來到了這邊的桌子上。
坐上的時候，何足道發現那華發俊朗道士正在小心的為那小女孩兒擦著臉上的油漬，動作很是柔和。
「在下崑崙何足道！」
舉手抱拳，何足道再度重複了一下，算是對岳緣的自我介紹。
「岳緣！山嶽的岳，緣分的緣！」
面對何足道的目光，岳緣也沒有想著隱瞞自己的身份，因為崑崙地處西域，再加上莫愁等人去過那邊。岳緣有心想從何足道的嘴裡探知下那邊的情況。
「見過岳道長！」
對方身上的氣質，都讓何足道有一種見到長輩的感覺，雖然對方看起來非常的年輕，但是有些事情模樣可不是分辨年紀的最佳方式。
接下來一頓飯吃的隨意，倒是何足道在面對郭襄這個多問題少女的時候。頗有些手腳忙亂。
琴！
棋！
劍！
要知道郭襄可也是有著家庭淵源的。
堂堂外公東邪從某方面也算得上是天才，在許多的東西上都有著自己的造詣，更是對音樂也有著屬於自家的東西。
碧海潮生曲，便是列子。
只可惜女兒外向，黃蓉幫著郭靖抗蒙，自己的徒弟不是瘸子就是聾子什麼的，被他廢了個差不多。大外孫女刁蠻。沒有這些方面的天賦，而外孫則是與郭靖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最後，只剩下了一個郭襄，這是黃老邪最為疼愛的。他覺得郭襄能夠繼承他的一切。
否則的話郭襄也不會有一個小東邪的稱號。
只是事情的結果……
琴！
棋！
書！
畫！
劍！
郭襄都懂，但是都只是懵懂而已。
她的水平，對比起已經被為崑崙三聖的何足道可以說。差的太遠。
但是這不代表郭襄的理論水平弱，與何足道可謂是談的頭頭是道。而端坐在一邊，招呼著小丫頭吃飯的道公子岳緣，則是偶爾插上一句嘴，一陣見血。
讓何足道與郭襄兩人刮目相看。
何足道是不清楚。
而郭襄正是因為清楚。才發現自己還不瞭解自己的大哥哥。
難不成，大哥哥在琴棋上面也有著自己的造詣？
她可是從沒有聽人說過了。
聽說的都是道公子的劍如何的厲害，確切的說那箭厲害，那輕功厲害。
於是，眼珠轉動中，郭襄在心中琢磨著是不是有機會找個時間讓大哥哥與這崑崙三聖比一比。
一來二去，雙方倒是聊的不錯。
何足道作為一個藝道士，在遇到了同樣在琴棋上面有著造詣的同道，心中很是興奮。
畢竟，在某方面站的太高，使得太過孤高的人很容易孤獨。
雖然不是初出江湖，但是正式踏足中原的何足道，還是隱隱的感覺到了一種寂寥。
……
終南山。
傳鷹終於從上面下來了。
他雖然再度回來了這裡，卻是並沒有進入古墓之中。
一個人，持著一柄斷劍，
傳鷹就那麼在那裡站了整整一天的時間。
在時間將晚後，傳鷹這才慢慢的轉身朝山下走去。
途中。
已經踏入樹林的傳鷹回首遠遠的望了一眼那倒影著翠綠的湖水，終究是轉身義無反顧的離開了。
是時候啟程去其他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