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71章 出關（下） 文 / 四鹹
鮮血。
還有呻吟。
腳邊倒下的是敵我雙方之人的屍體。
三十六島和七十二洞的絕境爆發，終於使得縹緲峰措手不及，在突兀的進攻下節節敗退。很快，靈鷲宮的人已經退往了山頂，其他的地方盡數被三十六島和七十二洞的人全部拿下。
「那上面，便是老妖婆的所在！」
烏老大面色陰沉的看著上方，對站在一旁的卓不凡說道。
「哼！」
手中長劍一甩，上面的鮮血沿著劍鋒墜落在地，在地麵點綴出一片一片紅色斑狀痕跡。卓不凡聞言冷冷一笑，自己在長白山學武那麼多年，為的不就是今天麼？
沒有說話，唯有一聲冷哼才能展示他一身的冷冽殺意。
上前。
手上的三尺長劍，直接刺入了那倒在一側的女人的咽喉，獨留下那一雙無法閉目的怨恨眼神。
江湖仇，江湖報。
莫要怪我心狠手辣，只怪你是靈鷲宮縹緲峰之人吧！
眼角的餘光從那死去的女人的屍體上收回，卓不凡回過頭望向烏老大，開口說道：「縹緲峰的警戒不該如此簡陋，難不成這上面還有什麼隱憂不成？」
奇怪！
卓不凡對這縹緲峰的警戒情況顯得極為的納悶兒，自己與三十六島和七十二洞的人攻上山，雖說遭受到了極大的抵抗，但是其抵抗度並不與他們設想中的相同。
確切的說是沒有想像中那般困難。
這種結果，使得他們攻上了縹緲峰，反倒是讓自己等人變得有些束手束腳起來，總覺得這山上有著一股沉悶的氣氛。就好像……就好像是那暴風雨前的寧靜。
一旦破了這份寧靜，只怕到時等待自己的將是震天的雷霆之怒。
但是擔憂歸擔憂。
人已經到了這一步，三十六島和七十二洞的人已經沒有了退路。總不能這時候下山吧？那自己等人身上的生死符就更不用說解開了？只怕到時等待自己的結果是生不如死。
既然到了這個地步，哪怕是心中有著隱隱的擔憂，但也只能硬著頭皮繼續打下去了。
沒有辦法。
如果解不開身上的生死符。那麼等待他們的最終結局，只有一個。
無論是前方還是後面，又或者左右，那都是深不見底的深淵，掉下去等待的只是粉身碎骨。
幾名為首之人與卓不凡對視了一眼。
烏老大狠狠的咬了下嘴唇，拿出一個酒葫蘆，惡狠狠的灌了一口烈酒，以驅散這山上的寒意後，這才狠狠的說道：「繼續！我們沒有退路！」說完，人便率先大步向山上走去。
三十六島和七十二洞的人步步進逼。靈鷲宮上下的人不斷的後退。
即便是這些女人拚死抵抗，也無法阻擋這群凶神惡煞的人進攻，遍灑一地的胭脂血，在向這天下宣示著江湖本身該有的顏色。
很快。
在數名武功高強的首領以及劍神卓不凡等人的帶領下，三十六島和七十二洞的人很快已經來到了山頂，靈鷲宮的人幾乎被壓迫在了山頂，那一片房子的所在。
可以說，若是沒有密道之類的，只怕縹緲峰上下將沒有人能夠逃脫了。
站定。
看著面前那些惡狠狠的仇視著自己等人的女人。烏老大在心中念叨著希望自己等人的猜測沒有錯，那天山童姥的武功出現了岔子，正在走火入魔中。
不然的話……
搖搖頭，烏老大不禁失笑。
在眼下。退無可退的想這些無疑是笑話，再說到了這個地步，那老妖婆都沒有出來，無疑告訴他們對方的情況有大問題。烏老大深吸了一口氣。看著那已經帶著不少的鮮血的四大劍侍——梅蘭竹菊，這四女他認識，乃是老妖婆的貼身侍女。於是用一種比較和藹的語氣說道：「告訴我，那老妖婆在哪裡？」
「呸！」
嬌憨的菊劍吐了一口血沫，朝烏老大的方向吐去，嬌斥道：「你們這些叛徒，想要得到姥姥的情況，休想！」
其他的三姐妹，亦是手持著長劍緊緊的靠在一起，守衛著縹緲峰最後的防線。不得不說，這一次的情況，亦是她們大意了，被三十六島和七十二洞的人鑽了空子。
「哼！」
「多言無用！」
「那莫怪我心狠手辣了！」
對於烏老大的多事，卓不凡見不慣，在他看來，將縹緲峰上上下下殺的雞犬不留，那麼什麼事情就解決了。接過話頭後，卓不凡真氣催動，手中三尺長劍上已經冒出了尺許劍芒，正是他的看家絕學。
以這份武功，打面前四個侍女，其結局如何不難想像。
正當卓不凡準備出手的時候，一個清脆的童聲從後面的房間裡傳出。
「梅蘭竹菊！」
「退下！」
腳步聲不快不慢，隨著那緊閉的房門自主打開後，梅蘭竹菊以及四周守在那裡的靈鷲宮弟子，面色都是一變，隨即所有人單膝跪地，恭迎出聲：「
恭迎姥姥駕臨！」
天山童姥？！
卓不凡身形暴退，生生的拉開了雙方的距離。正因為知曉天山童姥的厲害，使得卓不凡不得不緊張，即便是修成了劍芒，但也不代表他有著足夠的把握。
同樣。
聽聞梅蘭竹菊的這個恭迎聲，三十六島和七十二洞的人都是不由大嘩，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朝後退卻。剛開始進攻或許是滿腔的憤怒與仇恨，但在這一刻聽聞了這個讓他們一直熟悉和恐懼的名字後，頓時那份憤怒和仇恨化作了害怕和恐懼。
害怕這個名字。
恐懼這個名字所代表的意義。
讓人生死不能的生死符。
在這個名字下，他們的生命就不是屬於他們自己，能夠活著那是對方的恩賜。
眨眼間
眾人退卻了十來丈的距離後，這才停止了下來。
因為他們在恐懼中發現自己等人其實已經無路可退，除了硬拚一把或許能夠尋得生機外，後退等待的只有死亡。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向那敞開的大門深處。
腳步聲越來越近。
很快。
一道白色的身影已經出現在了門中，當衛貞貞的身形踏出了房間。出現在了眾人的面前的時候，三十六島和七十二洞的人全部怔住了。
「這……」
「這怎麼可能？」
烏老大喃喃出聲，他的視線中看到的是一個年紀不夠六七歲上下的白衣女童，長著一張包子臉，肉呼呼的，顯得可愛至極。一眼看去，讓人忍不住的想要去掐對方那鼓鼓的臉蛋兒一把。
就好像，如同自己女兒一般可愛。
烏老大等人先是瞅著一愣，隨即目光繼續朝那敞開的大門深處望去，等待著還有沒有人出來。然而等了半晌，並沒有人再度出來，換句話說也就是眼前這個六七歲大的女童便是那個嚇得眾人戰戰兢兢的天山童姥。
「天山童姥？！」
「這不可能！」
手中三尺長劍上的劍芒一閃而逝，在地面上畫出了一條痕跡，這是自身真氣受到震盪不由自主的控制不住的結果。顯然，這面前的六七歲白衣女童給他的震驚極大。
要知道天山童姥可是他的生死仇人，在心中卓不凡琢磨過這個仇人是什麼模樣。
所謂老妖婆，定是白髮蒼蒼，一頭褶皺。眼冒凶光的老婆子。
可是他卓不凡萬萬沒有料到，當真正的天山童姥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時候，會是如此形象與模樣。與腦海中的想像與構思，相差可是天差地別。兩者的距離實在是太遠。
即便是卓不凡。在這一刻也忍不住的心神震盪。
確切的說，換任何一個不知道根底的人來此，只怕都會心神震動，哪怕你聞名天下的丐幫幫主喬峰。還是少林寺的主持又或者其他的人，都會對此感到驚愕。
細碎的言語交談很快便化作了喧鬧，三十六島和七十二洞的人越發的不信了。
在他們其中的許多人看來。這靈鷲宮的人太過可惡，竟然邪惡的拿一個小女童當替代品，這般做法著實可恨。
「交出妖婦，饒爾等性命！」
最終還是烏老大出聲，對於面前這個六七歲大小的女童，他也不信。
「烏老大！」
「爾等好大的口氣！」
衛貞貞那女童身形在四大劍侍的面前站定，目光掃過地上那狼藉一片，還有不少死去的靈鷲宮的弟子，她眼中的憤怒一閃而過，看來，公子和小仲曾經都說的不錯，她還是太過慈悲了些。
在某些時候，慈悲會化作一個人的致命弱點。
這群魔門餘孽的後人，忘記了是誰給了他們人生了麼？
叛徒！
心中憤怒在這一刻猛地聚起，在剎那間已經化作了滔天的怒火，小手一翻，衛貞貞竟是準備不顧自身的情況，臉色慘白中，強行施展一身的武功，道：「一招，結束這場鬧劇！」
身為公子的侍女，自然不能丟公子的臉面。
寒風震盪。
隨著衛貞貞小手的抬起，一股莫名的氣勢自她的身上升騰而起，空氣中的水汽開始凝結，朝小手中而去，很快，手上竟然已經浮現了不少的冰晶，赫然是生死符。若說在之前一眼望去不過是女童模樣，即便是有著四大劍侍的恭迎，但也改不了他們心中的猜測。
但在對方出手的這一刻，卻已經讓他們反應了過來。
結合那故作粗聲粗氣的嗓子，都告訴他們一個不得不相信的事實，那便是面前的女童就是那個天山童姥，那個老妖婦。
童姥！
童姥！
在這一刻，烏老大等人這才明白這童之一字究竟代表什麼含義。
「出手！」
隨著烏老大的爆吼出聲，劍神卓不凡飛身而出，手中三尺長劍散發出尺許劍芒，嗡嗡聲中直刺衛貞貞咽喉。至於衛貞貞已經是面色蒼白，強行不顧眼下身體狀況施展招式的她，已經受到了影響，避無可避。
然而。
就在卓不凡手中的長劍即將刺在衛貞貞的咽喉的時候，猛的身形一震，一股龐大的力道徑直拉扯的卓不凡的身子不穩，整個人給帶偏了過去，最終手中長劍整個插入了一邊的柱子中。
是誰？
扭過頭，卓不凡看到的是一個一頭黑髮，如同一個父親照顧女兒一般將那女童守在面前的背影，一隻大手正在揉著女童的腦袋，另外一隻手則是在拉扯著女童的包子臉，嘀嘀咕咕的說著什麼。
「貞貞！」
「你又在亂來啊！」
揉捏了一把衛貞貞，將衛貞貞整個人弄的面色發紅，一頭頭髮也是揉的亂七八糟後，男子這才繼續說道：「只是你這縹緲峰估計是沒有男人，我找了好久都沒有尋到一身合適的衣服，只能隨意的尋了一件算數，記得下次給我縫幾件！」
「好了！」
「這裡的事情就交我了！」
「貞貞，你負責的事情就是給我弄一身合適的衣衫吧！」
言語中沒有絲毫的在意，緩緩的轉過身，卓不凡等人終於見到了這個突兀的出現在眾人面前，出現在天山童姥面前的男子的模樣。
俊俏。
邪魅。
還有一份溫柔。
整個人讓人一眼望去，就會忍不住的去回想，印象深刻。唯一有些不搭配的地方便是對方身上的衣服不大合適，似乎……那是由一件女兒衣衫更改而來，顏色顯得頗為的艷麗。
人。
正是岳緣。
出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