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零四章 第十個人 文 / 祝龍騰
「反盜洞?」老爹眉毛一揚,問:「怎麼說?」
鬍子得意地一笑:「你們都沒發現?那個盜洞開鑿的痕跡都是反著來的,我開始就納悶,現在想想,那盜洞肯定是從下往上打的,所以咱們從上往下看,才覺得鑿痕是反的,事實上那是別人從裡面出來打的排道,而不是盜洞。」
老爹點頭:「有道理,我一直在想為什麼這麼深的盜洞,途中沒有鴿子洞,看來這還真是修建陵墓的工匠用來逃生的排道。」
鴿子洞其實就是盜墓者在挖盜洞時,在盜洞裡騰出的一個特別小的休息室,有些大型古墓的盜洞就會出現鴿子洞,因為盜掘大型古墓工程量打,盜墓者不可能因為吃喝拉撒睡頻繁地往返地面,同時鴿子洞不禁可以儲存食物和水,也可以儲存足夠的空氣。而我們進入的盜洞幾乎深入水下八十多米,這樣的盜洞竟然沒有鴿子洞,有些不合情理。
眼鏡皺著眉道:「這個推測似乎有點不現實,崑山古墓既然在黃老帛書上有所記載,那必定是戰國時期的墓葬,最晚也在秦漢時期,那個時候的人,怎麼有能力在水裡開鑿那麼長的排道?當時沒有氧氣瓶,他們是怎麼做到的?」
我道:「只要有時間,沒有做不到的事,愚公移山聽說過吧?你看到水底那些白骨了嗎?那肯定是開鑿的工匠死在水裡遺存下來的,當時他們有很多人,每個人輪流開鑿,雖然代價慘重,但最終肯定是會開鑿出來的。」
「對,我贊成。」雷子接過我的話頭說道:「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
「你們兩個不懂就少他媽廢話。」老爹不悅道:「你們以為那些工匠都是二百五嗎?排道不打在旱地,非得跑水裡頭去打,是逃跑還是找死?」然後看向羅鍋,又道:「老羅,我看堆滿骨頭的地方倒是很像一間墓室,你怎麼看?」
嘿,我就不願聽了,提出排道觀點的是你,怎麼我贊成你的觀點就成了二百五啦?
老爹哼了一聲,沒搭理我。
羅鍋剛要點煙袋,聽了老爹的話,突然嘶了一聲:「你是說,那是一間殉葬室?」
老爹點頭:「按理說盜洞如果開在墓葬的入口處,必然會直接連在主墓道上,可是咱們到達的地方,太過簡陋,怎麼看也不像主墓道,我猜八成是個殉葬室,並且殉葬的人當時還活著,不然那裡不會設置奇門遁甲,也不會有反打的盜洞。」
靠,原來老爹對排道是這麼解釋的,怪不得說我是二百五。鬍子衝我嘿嘿一笑:「拍你老爹馬屁的感覺怎麼樣?」
我們點頭,都覺得老爹說的有道理,我突然想到了什麼,就道:「你們有沒有發現,盜洞裡的水一點流動性都沒有,是一灘死水,這可能說明那個殉葬室在修建完之後是沒有水的,後來被人從裡面挖穿了,上面的海水才灌進去。」
老爹看著我就點頭,我頓時感覺到有點小得意,於是接著說道:「也就是說,這個殉葬室陪葬的都是當時修建古墓的工匠,他們當時破解不了奇門遁甲,只能選擇反打盜洞。」
眾人點頭,鬍子一拍我肩膀就道:「行啊關心同志,幾天不見,智商提高了。」
王老吉就道:「你們說這些都沒用,咱們怎麼從那八個洞口中找到生門才是真。」
老爹就道:「那八個洞口裡,不可能有生門。」王老吉一愣:「怎麼可能?我雖然對奇門遁甲研究的不深,但知道只要是奇門遁甲就肯定有生門。」
羅鍋一笑,說道:「你那是從書上看來的,不頂用。既然那是個殉葬室,墓主人就絕對不希望陪葬的人活著出去,所以絕對不會設置生門在裡面,而且我斷定,那八個洞口,全部都是死門。」
王老吉還是搖頭:「不可能,奇門遁甲裡的休、生、傷、杜、景、死、驚、開地盤八宮必須湊齊了才叫奇門遁甲,只有這八門同在才能互相生剋發揮它的作用,如果單單八個門都是死門,那怎麼能發揮出奇門遁甲的威力?」
鬍子摟著王吉就道:「我說王老吉,你是不是被加多寶給氣蒙了?怎麼就死腦筋呢。你沒明白羅老爺子的意思,這個奇門遁甲的存在只有一個目的,就是讓所有陪葬的人必須死,既然讓所有人都死,那必然每個門都是死門,奇門遁甲什麼的我不敢說精通,這東西不是死套路,我們以往瞭解的奇門遁甲,如果八個門同在,那是可以達到很多種目的的,可是那個殉葬室的奇門遁甲的目的很單純,就是讓你死,那就沒必要搞沒用的排場,八個死門,只要精通奇淫巧術的人稍微動動心思,就能讓它們全部生效。」
王老吉撓撓腦袋,徹底不說話了。我不知道他理解沒理解,反正我是理解了,如果按照這個意思想下去,那就麻煩了,就問老爹:「要是那八個門都是死門,那咱們不就是進不去了嗎?」
「那我看咱們也別指望那個盜洞了。」鬍子就道:「乾脆再開個盜洞下去算了。」
羅鍋就搖頭:「現在看另打盜洞是不現實了,咱們下潛到達那個殉葬室的地方起碼有八十多米,而且還是在水裡,硫酸派不上用場,只能用鑿子硬鑿,沒個十天半月恐怕幹不完,到時候早就把條子惹來了。」
阿九就道:「倒斗本來就是不要命的行當,那奇門遁甲再厲害,不也是人想出來的嗎?只要是人想出來的,我就不信沒有破綻,咱們不闖一闖怎麼知道?」
我想起在湖底神廟的經歷,就說不行,這樣太冒險了。阿九拍拍我就道:「捨不著孩子套不著狼,幹這行沒有一件事不是冒險的。」
雷子就點頭:「對,不冒把險咱們就只能在外面瞎琢磨,這眼瞅著跟古墓近在咫尺,不試試怎麼就知道咱們進不去?再說,那八個洞口只不過是排列有些像奇門遁甲,沒準兒那不是奇門遁甲呢?」
我一聽這傢伙語氣裡竟然還挺興奮,心說這丫的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疼,這才出院幾天,就嚷嚷著冒險論。
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老爹,因為畢竟最終還是他做決定。老爹坐在那抽著煙,似乎在考慮要不要下去,隔了半天,鬍子就有些忍不住了,喉嚨動了動,卻沒說話。
老爹看了小刀一眼,發現他正在發呆,也不知道有沒有聽進去我們說話,又過了一會,老爹嗯了一聲,道:「整理裝備,每個人多加個氧氣瓶,把所有繩子都帶上,下。」
眾人都吐了口氣,開始整理裝備。把所有繩子都連在一起,差不多有五百米長,老爹說如果那八個洞口裡面真的設置了奇門遁甲,無非也就是一個巨大的迷宮,因為海水的緣故,暗弩和落石等比較致命的機關都失去了威力,我們惟獨擔心的就是迷路。這樣我們把繩子一端固定在洞口,所有人選准一個洞拉著繩子進去,一旦迷路,還可以順著繩子原路返回。
計議已定,我們再次潛入盜洞,回到了那個喇叭狀的空間裡,雖說是第二次進來,但是看到堆滿水底的白骨,還是有些毛骨悚然。老爹在那八個小洞外面來回看了一遍,打個手勢,選了其中一個,然後金剛鑽取出鐵釬子把繩子的一端固定在石壁上,還是小刀打頭,阿九殿後,就個人各自抓緊繩子魚貫而入,雖然這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但我還是感覺就這麼進去有些貿然,可是事已至此,別人沒有異議,我也不好說什麼。
這個水洞很小,比上面那個盜洞強不到哪去,在洞裡前行,根本就不叫游泳,而是爬行,這樣是相當耗費體力的,氧氣的消耗也超出了我們的預期。
前行一段,前面地勢一低,水洞緩緩下降,看著壓力表的紅燈,我不禁擔心,再往下十米,我們就要徹底放棄這個計劃。
下坡很平緩,十幾米左右,突然一個垂直向上的轉彎,水洞變向,差點撞到我的腦袋,我戳了前面鬍子腳心一下,心說你丫的前面有急轉彎你也不通知一聲。
上升五米左右,前面開闊起來,我可以看到兩側出現了很多洞口,然而只是一閃而過,我們又進入了一個小洞,我這就有些鬱悶了,心說這小刀也真是的,遇到岔路也不停下來跟大伙商量一下。
緊接著我們轉個彎,又遇到了很多小洞,在我手電一晃之下,猛然發現其中一個小洞裡似乎有什麼東西,可惜還沒等我細看,又進了水洞裡,我仔細回想一下,卻又想不起來自己看到了什麼,只是一晃,那東西並沒有來得及在我腦海裡形成影像。
如此又轉了幾個彎,進了好幾個小水洞,我徹底被轉暈了,心說這還真是個水下迷宮,不過還好,我們事先準備了繩子,工具充足,否則這樣的地方,對於那些殉葬者來說,還真是一條死路。
又爬了十多分鐘,前面一空,我忙拿礦燈一照,光線在水中散發出去,我發現我們進入了一個方形的水底石室,石室依舊很簡陋,水底依舊堆滿了白骨,,不同的是,一邊的石壁上只有一個小水洞,這樣我們就不用盲目選擇了。
老爹停下來,示意我們休息五分鐘,我吐了口長氣,終於可以休息了,再這樣下去,我都有一種錯覺,感覺我們似乎是在下水道裡游泳。
五分鐘過後,繼續前行,在進入水洞的剎那,我用礦燈晃了一下來時的水洞洞口,只這一晃,我突然又看到了什麼東西,這次我看得清晰,那是一張蒼白的大臉,一雙空洞的眼睛正在盯著我們!我頓時一個激靈,打算再看,卻被後面的雷子一下子擠上來給我推進了水洞,我忙去扯鬍子的腳蹼,示意他停下來,沒想到這傢伙不耐煩地蹬了我一腳,一扯繩子,繼續前行,後面的雷子也是一陣催促,無奈之下我只好繼續爬,心說他們都沒看見嗎?難道我剛才看花眼了?出現錯覺了?嗯,在這麼狹小的地方一直作機械的運動,又是暗無天日的水下,保不齊會出現錯覺。我安慰了一下自己,繼續前行,這種情況下,我絕對不希望出現什麼變故。
又轉了兩個急轉彎,再一次到達了一個石室,這次老爹沒有下達休息的指令,但小刀卻突然停了下來,一雙寒冷的眼睛盯著我們過來的那個水洞洞口。
我心裡又是一個激靈,心說我剛才難道沒看錯?小刀也看到了?
所有人都疑惑地看著小刀,又看了看水洞,並沒有什麼異樣。這時小刀舉起了手裡的繩子,示意我們拉一下,我一拉,繩子就繃緊了,把我身後的雷子拉得跟我撞到了一起,雷子瞪了我一眼,就看最後的阿九,阿九拉了一下繩子,那繩子突然就蕩了起來,彷彿一點都沒受到另一端的力,緊接著,我們就看到,繩頭緩緩地飄了進來。
所有人的臉一下子白了,我心裡更是一沉,暗叫糟糕,繩子斷了!奇怪,我們也沒用力拉扯,繩子怎麼就斷了?頓時想起之前我看到的那張蒼白的大臉,一下子打個激靈。
羅鍋瘋狂擺手,示意我們趕快返回,我一想也對,繩子斷了不長一段,那一段的接頭肯定還留在水洞裡,想著就要動身,老爹一下子把我們攔住了,然後伸出十根手指,努力地做著口型。
十個人!我看出了老爹的嘴型,心說什麼十個人,我們不就九個人嗎?不對,我靠,九個人,老爹怎麼說十個人?
我立即去看其他人,從小刀開始數,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我看到,阿九身後的不遠處,有一個模糊不清的黑影,詭異地飄在那裡,第十個!我靠!我心裡大驚,頓時把礦燈照過去。
其他人也發現了不對,幾乎與我同時都把礦燈照向了阿九的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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