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49章 冬月十三 文 / 東郊府尹
村裡老者明白了張如鐵的意思，眼眸中突然生出一絲希望出來，暗想：難道胡大真顯靈了，白天才做禱告祈求神明庇佑，這才到晚上，就有神兵天降，救我們來了。
老者離開阿訇易卜拉欣面前，一個勁往張如鐵面前走來，拉住張如鐵的手，就是一陣激動的說出來，一邊說，還一邊連連帶手勢。雖然聽不懂他在說什麼，但只要是個明白人都知道，這是老爺子在感謝大家。
張如鐵臉部微微一笑，讓阿訇翻譯道：「做這些事情是我們應該的，我們這次來就是協助大家找回丟失的羊群跟村裡這些大老爺們的。」
阿訇聽到這裡，愣了一會兒，在張如鐵再三的目光注視下，才把話翻譯過去，不過他翻譯的話明顯斷了許多，就簡單的一句話，估計是沒全翻譯過去。
其他人心裡有底的人也暗道：「你這傢伙也真是有一套，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大忽悠。」
話說完，老者叫來了兩個十歲上下的小孩，加上自己，領著三個人就出發了。
本來蘭心也想去，不過想想自己哪裡走過這麼遠的路，整個腳已經開始不聽使喚來，王館長雖然基本上是一直坐在駱駝上，但一路的顛簸也早已經把他震得七葷八素了，哪裡還有閒工夫去找什麼丟失羊群的線索。
老者領著兩個孩子走在前面，其中一個小孩估計是在小學裡學過漢語，會說幾句，就這樣一路磕磕絆絆的交流，幾個人終於來到位於村東頭事發地點。
本來村子就緊鄰沙漠，依附這僅存不太光的綠洲生存，在村子的再東面，先是一小片戈壁灘，再接著看下去，就是起伏的塔克拉瑪干沙漠。
不得不說新疆的天氣真是不錯，這樣的季節，天空中依舊蔚藍閃爍，將地面照的基本上一清二楚，夏季狹長的銀河，在這個季節裡，縮小成了一條細如小溪的白色星光帶。
張如鐵看著沙風口村莊的走勢，一邊看著遠處能見到的起伏沙丘，腦海中記下來的《易經心注》對應著具體的地勢，在一一比照。
「這沙風口四面環沙，東面是起伏的沙漠，北邊有一彎泉水，唯獨這村子矗立成幾座孤立的綠洲，都是受村口北邊那眼泉水跟這地勢啊。」
原來，四周土質基本都是黃沙，唯獨這沙風口還有些石頭和黃壤，千百年來仰仗石縫間殘留出來的泉水，沙風口一直得以艱難存活在沙漠邊緣。
不過，剛剛經過那眼泉水的時候，看著漸漸縮小的泉水範圍，看樣子估計已經離泉水枯竭不遠了。這沙風口村，只怕是不久就要徹底成為沙漠的一部分。
幾個人沒有答話，老頭也聽不懂張如鐵說的是什麼，只是張義滿皺了皺眉，指著不遠處的一個形狀如坑，三面被石頭跟木柵欄圍住的地方問道：「那，是不是關羊的地方。」
小傢伙拿著手裡的羊鞭，又跟老頭說了一句，回答道：「是的，我們的羊群跟阿爸他們就是在那裡看羊，然後第二天就不見了。」
小傢伙說完，眼裡開始湧上淚花，一個小孩子，突然面臨慈愛的父親不見了，放在誰身上，都不好受。
潘娟一改以往冰冷的面孔，或者是北邊太冷了，她南方姑娘的溫柔與火熱開始散發出來，亦或者是因為母愛。總之，他看見小孩哭了之後，手裡不知從哪裡翻出了幾顆糖，塞給了兩位小朋友。
張如鐵跟張義滿兩人快步朝前走去，留下潘娟跟老者還有小孩慢慢跟來。兩人走到近前一看，臉幾乎同時緊張了起來。
「沙民！」
兩人幾乎同時出口道。
在來之前，早就聽說沙漠中有這種類似喪屍，又仰仗沙漠才得以存活的生物存在，所以對他們的習性自然也是做一個初步的瞭解。
沙民只會在沙漠裡殘害人類，這沙漠邊緣的村莊，雖然時不時也有傳聞說受到沙民襲擊，損失羊群牲畜，人獸丟失，但一次性將整個村的青壯年和山羊，全部都擄走，卻從沒聽說過。
「應該不像是沙民，是沙民的話，他們一次性要洗劫的話，也不光止讓這些人消失，應該村裡也會受到影響。」
張如鐵想到沙民嗜殺的習性，絕不可能只把村口邊的人整了，單單不進村肆掠的。
「這幾個坑，不正是描述中沙民留下的？」
張義滿指著地上的幾道微微隆起，看上去新鮮鬆軟的沙土說道。在此之前，他們聽說沙民的一個明顯標誌就是：身上帶沙，所經之處，地上都會出現新鮮的沙土，有些地方，還像是直接有人從地裡面朝上拱出的大洞一樣。
眼下雖說是在沙漠邊緣，但這沙風口村卻由於山丘的環繞，沙子其實很少，但這原本關著羊群的羊圈裡，怎麼突然就冒出來了幾團沙子，還是從地上往上拱起的形狀，這不正是沙民留下的足跡嗎。
「既然是沙民，他們怎麼不進村？」
張如鐵納悶了。
「是不是這村子裡面有什麼禁忌，有專門扼制沙民的東西。」
張如鐵打破砂鍋問到底，想從堂叔身上找到些答案。
「這兩個月，正是一年中陽氣最衰，陰氣最盛的時候。你看，天狗食月，連月亮都被撕裂成了一小塊，更何況地上的生靈你！如果這時候地面上某些作惡的生靈通過某種因素得以復甦，那肯定是會帶來一片浩劫的。」
張義滿一邊說，一邊指著天上不遠處的一處小白點道。張如鐵看了看，說道：「切，那不就一顆星星嗎？有什麼好看的。」
「今天農曆多少？」
張義滿沒有直接回他，而是問了這麼一句。
「我看看，在烏魯木齊的時候是冬月十一，來喀什又經過了兩天，今天應該是，冬月十三。」張如鐵想了想道。
「這就對了，你看到沒，天朗氣清，朗朗乾坤，今天是冬月十三，為什麼只有那顆星星最亮。」
聽堂叔說道這裡，張如鐵什麼都明白了，搞了半天，看上去最亮的星星，原來是月亮的縮小版，怪不得冬天的時候老見不著月亮，原來是變小了。
「那就是月亮。」
張如鐵指著天空中那道白點說道。
「嗯，你以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