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41章 一片坍塌 文 / 東郊府尹

    王館長講到動情之處，唾沫橫飛，竟像是自己親身經歷過的一樣……23us。頂點小說張如鐵時不時地做著筆記，又補充了幾個問題。就這樣一行人又行進了好幾里，足足走了快將近一個小時，石頭平面變得越來越窄，兩邊的石柱變得越挨著，直到最後成為兩根相距不過幾米的空間，在狹窄的鏡頭，一片已經幾乎快成為廢墟的建築物殘骸出現在大家面前。

    「怎麼會這樣？」

    看著越來越華麗，越來越美輪美奐的平面建築，大家都以為會出現極大規模宏偉的宮殿，或是陵墓一類的大型明樓。然後一片碎石瓦礫，則是徹徹底底顛覆了大家的預期。

    劉東憋不住，直接就喊了出來。其餘人雖然沒說什麼，但看著也是遺憾與驚訝。北佬孫蹲在地上，撿起一塊碎石，歎了口氣：「哎，空歡喜一場。」

    進入樓蘭古城以北之後，一切資料都是空白，一切參照物都失去意義。王館長也跟著搖了搖頭，看了看張如鐵，希望從他身上，能想到辦法。

    「老孫，把你手上那塊石頭給我看看，究竟是什麼原因，這裡會變成這個樣子？」

    張如鐵想到了戰爭，想到了自然災害，當然，他需要實物作為見證。

    北佬孫將手裡有些扎手的一塊石頭送到了張如鐵面前，張如鐵接過石頭，看了看，又在手上劃了劃，撫摸著石頭上殘留的塵埃，認真思索道。

    從小在黔東農村長大的張如鐵，也不知見到過多少石子，加上後天自然百科知識的加深熟悉，他對存在世上的各類石頭，基本上都有了一個細緻的瞭解。有一陣子，他看石頭入迷，竟然連睡覺都是捧著一塊石頭睡覺的。

    眼前這塊石頭，生硬發黑，看上去尖銳無比，上面附著的厚厚一層塵埃，差不多已經跟青石混為一起，人眼看上去，幾乎分辨不出石頭。

    「有什麼發現嗎？」

    蘭心在一邊看到，她也撿起地上的石頭，認真查看了一遍其阿里。

    「這石頭渾身發黑，堅硬如鐵，看樣子應該是從未見過陽光，應該是玄武紀時期生成的玄武岩。這種石頭硬度很大，你看這菱角，跟刀片一樣，刺辣辣的。

    這些玄武岩看樣子是用來建造這裡的建築物的，不過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這裡突然遭遇到了什麼事情，就成了先知這個樣子。」

    張如鐵將石頭稍微用力握了握，有些遺憾地說道。

    「我也發現了一樣的東西，你來看看咯。」

    蘭心伸出長長的手臂，慢慢打開，將手掌裡頭的一塊呈現類似三角形的一塊石頭遞了過來。

    「這上面怎麼有幾道印子，像是被什麼東西劃過似的，又像是切的。不過我很奇怪，這裡的玄武岩跟我們平常見到的玄武岩好像有些不一樣。我們正常能見到的整塊玄武岩很少會有大塊整體出現的，這裡怎麼會有這麼大一塊出現，而且，好像還是斷了好大一部分了。」

    張如鐵看了看手裡的石頭，又看了看不遠處的一塊黑色巨石說道。

    「是啊，玄武岩很硬，卻很脆，就跟鋼似的，這麼大一塊玄武岩，好像還是整塊過來安在這的，怎麼成了這個樣子。」

    張義滿一邊說，一邊已經靠近了那塊大大的黑石。

    前面一片廢墟，駱駝們行進起來實在不方便，好在那塊黑石距離大家面前也不算遠，兩旁的石柱也比之前要小了上了許多。鐵木爾索性將一根柱子當做拴駱駝的樁子，連著繞了兩道繩子，將四峰駱駝都拴了起來。王館長領著劉東在找工具箱，那裡頭儘是一些錘子起子，正好能對付這些石頭。

    劉東拎著錘子，身後是蘇婉慇勤的為他打著手電筒，這裡不似之前外面那面敞亮了，在前方不遠處就是漆黑一片，正好需要燈光的補充。

    蘭心看了一眼潘娟，見她無所事事的樣子，示意了蘇婉給劉東打手電筒的樣子，又看了看正在跟張義滿蹲在地上觀察大石頭的張如鐵，嘴裡只差說出一句「去幫他照亮啊」。

    潘娟尷尬抿了抿嘴，從自己背上小包裡取出手電筒來，也不知道是因為女人天生的細膩，還是因為其他別的原因，狼牙手電在她手裡，就像寶貝一樣被她拿一塊方巾包著，待慢慢將方巾打開，她才不緊不慢朝張如鐵方向走來。

    砰！

    狼牙手電亮了起來，照亮了張如鐵眼前的玄武岩石板，也震動了兩顆年輕人的心臟，那種此時無聲勝有聲的感覺傳遞在兩人身上，場間瞬間顯得有些凝固了。

    「有光照著還是不錯，比剛剛看清楚多了。」

    張義滿用衣袖揩了揩額頭的汗道。

    「額。」

    張如鐵有些漫不經心，心裡想著別的事情。王館長則是跟劉東拿著錘子跟搋子，照在石頭上一陣乒乒乓乓起來。

    蘭心見到這麼大的動作，連忙喊道：「你們輕點，別把線索弄沒了，這些東西，說實話，也算是物了。」

    劉東聽到這話就樂了，這算哪門子物，只怕是連想都美人想過這裡會有這些東西吧。

    「我們輕著呢，這片黑石上好像有一些圖案字和符號，我們是把上面的灰塵給鏟掉。」

    王館長補充道，他自然是明白蘭心的意思，當不了物保護者，總也不能成一個罪人不是。

    「靠，大鬍子，你說說，這都坍塌多少年了，連上頭堆積下來的灰塵都快石化成一塊了，這得多少奶奶才有這等造化啊。」

    無疑，這句話，其他人也想問，從灰塵變成泥土，再由泥土變成石頭，得是多少歲月的變遷，才會形成得了的。

    張如鐵悶聲看著眼前石頭上的圖案，一邊記錄下來，一邊回答道：「這個滄海桑田，說道就是這麼個道理吧。看這灰塵變成石頭狀固體的厚度來看，應該是在兩千年到四五千年不等吧，具體我記不住那些公式，據說是沒平方公里的堆積厚度，就預示著這一塊的沉積年代。」

    「靠，又是幾千年，奶奶的，都倒了幾千年了，有個屁搞頭啊，不玩了，你們玩吧。」

    說完，劉東將錘子丟在石頭上，一起身，朝一旁不遠處走去了，看樣子，應該是一泡尿憋壞了。

    「什麼人啊，真是，這麼勢力，就只想倒斗賺大錢，說是沒價值就走了。」

    蘭心對著劉東背影憤憤不平地說道，一邊撿起地上劉東扔下的錘子。仔細蹲下來細看，這塊巨大的黑色玄武岩上，跟之前石柱上偶爾出現的圖案有些相似，不過更多的，卻是顯得簡單樸素的圖案。蘭心這時心裡別提有多高興了，圖畫是最簡單的字，看到這些東西，基本上就能一目瞭然了。

    王館長顯然也是發現了這一點，一邊敲，一邊用刷子將灰塵盡數撣去，露出石板上原有的本來面目。

    「上面像是一幅圖畫，估計是當時那些姑墨人修造這裡的時候留下的。這裡有放牧，農耕，還有射獵的場景。對，還有那些人的日常起居。」

    王館長一邊看著上頭的圖案，一邊細細說道，張如鐵在旁邊也是看出一些端倪，心底也不禁驚奇起來。

    「這，這簡直就是一副西域版本的清明上河圖嘛！」

    清明上河圖是描繪北宋年間汴京的城市面貌和當時漢族社會各階層人馬的生活狀況。場面繁榮，各色人等行雲流水，形態各異，是北宋城市經濟境況的真實寫照。而張如鐵說道這裡，幾個人也點頭，對他的這個說法很是認同。

    劉東再從外面回來的時候，大家已經清理了好大一部分黑石上面堆積的灰塵，大家看到的畫面也越來越多，人物，牛馬駱駝，戰爭兵戈，城牆，各種情景一一開始慢慢浮現出來。

    「好！」

    隨著王館長最後一把刷子刷開，一面長三四米，寬三四米的石面上，人物景象慢慢變得清晰連貫起來。連一向很鄙視大家這種行為的易卜拉欣，這時候也目不轉睛看著黑石上面的圖畫。那些一深一淺的印子，加上白色粉塵的痕跡，正好將原本不是很明朗的玄武岩上的圖案看的一清二楚。所有人都沒有說話，都是死死盯在石面上。

    「這些人都是皮裘貂衣，一看就不是我們漢人打扮，而且，你看，他們男的大多腰間都掛著一個月牙形彎刀，還有一個水壺，這不完完全全一身胡人打扮嗎。」

    在古代，特別是魏晉以後，對於西域一代各族人民的稱呼，大多都是以胡代替，姑墨國隸屬西域三十六國之一，被稱為胡人倒也沒有什麼不妥的地方。

    「這裡，你們看，他們好像是在慶祝一場戰爭的勝利，那些軍士都把鎧甲放在地上，好像是在鼓掌。火上，好像是在烤一樣什麼東西？」

    蘭心說道。

    「人，上面是一個人。」

    一條看上去不是很明顯的橫槓樹立在熊熊篝火上，一旁是大堆的武士，一旁，則是普通的臣民。中間最顯赫的地方，儼然空著一個位置，而且，還是打翻在地的樣子。

    張如鐵說出上面有一個人後，又看到打翻在地的座位，心中隱隱聯想到了一個問題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