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26章 石柱 文 / 東郊府尹

    鐵木爾喉嚨裡發出一聲悶響，緊接著，靠近他最近的劉東就感到身體被猛地推了一把，還沒搞清楚是怎麼回事的時候，鐵木爾就跟犯了失心瘋一樣衝了出去，不遠處，那道先前只有劉東跟蘇婉兩人看到的無頭屍影同時出現在了大家的視線裡。

    「快，用機槍掃！」

    王館長衝著身前的劉東喊道，劉東被鐵木爾猛地一推，這時才剛剛從地上站起來，正準備掏槍射擊的時候，就聽到兩聲嗖嗖聲飛了出去。

    響箭！

    這是張義滿手裡強弩發出的鐵箭，如果不是剛剛侄兒跟自己要靈符，自己也沒有這麼好的準備，他剛剛那一隻響箭射出，箭的前段正沾著一道符紙，這道符紙雖然是隨機抽到的鎮屍符，沒有咒語同時跟上的話，這道符紙不會對射中的目標造成太大的傷害。

    在十餘米開外，無頭屍與已經被病毒侵蝕後的鐵木爾挨在了一起，在張義滿帶有符紙的響箭射過去的時候，雖然是直直射中了那具無頭屍體的胸口，可依舊沒讓他停下來。

    「響！」

    這時張如鐵突然喊了一聲，緊接著，果然看到鐵木爾挨近那具無頭屍的同時，由於響箭上帶有的那道符，而發出了砰地一聲巨響，而符紙也在響聲中，伴著一道白煙燒著了起來。

    鐵木爾發出了一聲狂怒的聲音，不過聽上去更像是慘叫。劉東這時終於反應過來了，快步行前，一抬手就把手裡的兩把槍同時開向了鐵木爾。

    「你們不能傷他！」

    易卜拉欣跪坐在原地狂喊道，「你們這幫混蛋，騙我們幾個跟你們來做什麼沙漠考察，想不到是過來刨這些祖先的陵墓，看你們現在一個個活的好好的，而我們三個人現在卻只剩下了我一個。啊……」

    又是一陣哭天喊地傳來。

    聽他完這些，大家心頭也是很難受，而王館長臉上，更是青一道，白一道起來。擺擺手，朝劉東喊了句：「算了，隨他去吧！」

    劉東又看了看張如鐵跟張義滿的反應，兩人都是頭道，劉東這才停下手裡的子彈向外竄。

    「阿訇，是我不對，我沒能保證好大家都安全活著出去。」

    王館長在易卜拉欣面前深深鞠了一躬，易卜拉欣依舊還在咆哮，不過在聽到王館長鞠躬後，身體擺動的幅度明顯也放低了幾分。又看了看已經跟無頭屍體結伴消失在石柱前方的黑夜裡後，他開始用兩隻有些乾枯的老手捶打起自己的胸口來。

    「都怪我學藝不精，沒能保護好我的族人兄弟，連胡大都不眷顧的地方，誰的承諾能夠相信。胡大，我要在你面前懺悔，讓魔鬼來懲罰這幫瘋狂的人吧！」

    一邊捶打自己胸口，又一邊在胸前做著祈禱的儀式，本來張如鐵跟劉東看他尋死覓活的樣子，想過去把他扶起來安慰幾句，但聽到從易卜拉欣口中出的幾句咒罵後，都放慢了速度。

    張如鐵還好，沒太在意他的什麼，而劉東卻是一個天生的直腸子，聽到不爽後，立馬就還了回去：「什麼叫讓魔鬼來懲罰我們，我們怎麼就做錯事了。我們來這的動機是不純良，但你看看我們哪一像是你的十惡不赦了！」

    劉東口中粗氣直冒，顯然是剛剛被易卜拉欣這話給氣著了。

    易卜拉欣沒有回話，而是嘴中念叨的維吾爾語來看，應該是在念叨一段可蘭經，張義滿眼神冷冷地看了眼劉東，讓他不要在什麼了。

    人在情緒失控下就容易出一些過激的話，換做是誰都會這樣。當下，張義滿，北佬孫，還有王館長張如鐵幾個人，對易卜拉欣發出的這種咆哮，報以的是同情的心理。更何況，一路上，無論是之前死了的西日阿洪，還是剛剛變成活死人的鐵木爾，哪怕是一開始跟自己對著幹，後來又變成半人半屍的蘇振雲，所有這些人，大家都滿懷深深的愧疚，或者是遺憾。

    王館長自然是責任最大的一個，這次無論是人力物力，還是人員的篩選跟選定上，基本都是由他一手操持，如果有幸出沙漠後，要找麻煩找到頭上的第一個人也是他。所以當下，無論是從情感上來講，還是從世俗的承擔責任出發，他都是最大的一個。

    張如鐵雖然是實際的執行人，但相對來，麻煩就低得多。不過他也相信，以王館長這樣的人物，對付這些事情，那也是能輕易擺平的，多就是多花撫恤金，並在承諾給易卜拉欣他們清真寺捐資修建清真寺的基礎上，額外多出一筆費用。

    眼下的首要任務，就是等易卜拉欣情緒過去，大家接著朝前走。張義滿都距離地面不過兩三公里了，這下大家不都是歸心似箭了。

    ……

    易卜拉欣直到一兩個時後才消停下來，而大家也是不遠不近圍在他周圍，算是臨時休息。趁著易卜拉欣恢復情緒的這段時間，張如鐵跟蘭心兩人，還有王館長跟張義滿幾個人，只是簡單坐在地上瞇了一會兒，就把目光集中在劉東剛剛停下來的石柱上。這一番查看之下，果然發現了一絲線索。

    只是一道記錄整個陵墓修建以及最後墓主選址安放棺槨的記錄。前後上下都是描述著期間的滴滴，在畫法粗獷，光線不是很充足的情況下，幾個人摸索研究了半天，才算是理清了一道線索出來。

    這座陵墓的主人，果然是歷史上的西域三十六國中的姑墨女王，在她跟她的王城消失後，她身邊最德高望重的大祭司，也就是先前躺在五龍現墓中的那位女屍，她耗費了好幾年光景，先是找到王城消失的地下，然後一個人鑿開一道通道進了這座地下王城。後來，由於自己勢單力薄，大祭司又重新返回到了地上，又花了一兩年光景，把散落在西域各地，天山南北的姑墨遺民紛紛召集起來，一時間，歸附聚攏的姑墨遺民足有上萬人。

    這是一個什麼概念，簡直就是最興盛時期的姑墨王國人口的一半。而且這些招募來的姑墨遺民，幾乎都是富甲一方的富商，牧場主，甚至還有一些是西域其他國的將士。

    一邊看著上邊的故事，張如鐵一百年暗暗讚歎道：這大祭司究竟是使了什麼手段，竟然能召集到這麼一幫年富力強，可以的上是精英中的精英來重新修建這座地下王城。

    正在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突然蘇婉指著其中一幅圖像道：「那個瓶子是什麼，你看看，好像那個蒙面的女人在給那幫男人發藥還是什麼東西？」

    果然，循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正是一幅女祭司蒙著面紗，在一方案桌前，一個又一個勞工模樣的男子走來，這些男子無一不是舉著兩隻露著半截乾枯的手臂。

    「原來是這樣！」

    張如鐵似有所悟道：「這幫姑墨國散居在各國的遺民，都是被女祭司手上那瓶中的藥丸所控制，要不然，誰放著大好的光景不過，跑到這陰暗黝黑的地方來挖坑埋墳，這不都是找死嗎。」

    「你是，他們是被那藥丸控制住了。」

    蘭心張著殷桃嘴，鼻尖在這個時候微微沁出了少許汗珠出來，如果湊到跟前細看的話，一定是極為好看。

    「嗯，這大祭司，不光是把中原正統的道家風水都學完了，還把我們西南一脈的巫蠱學到了皮毛。不信你看，她那個瓶子，還有手上那個藥丸，是不是跟潘娟手上那個瓶子很像。」

    「還別，還真是這樣呢！」

    潘娟興聽到張如鐵到自己，臉上一熱道：「哪有了，裝藥丸的瓶子都這樣好不？你怎麼不電視上演的那些瓶子，裝金瘡藥的瓷瓶，全都是我們家售賣出去的。」

    「不是，我就是一個比方，這不很像嗎？」

    「還？」

    潘娟腿一踏，從地上傳出了侉的一聲，張如鐵瞬間用手摀住自己的嘴，生怕一句不對，也被潘娟塞個什麼東西進到嘴裡。

    「我不了，不了。」

    蘭心見張如鐵這一臉懼內像，咯咯笑了起來，據西南一代的男人都是耙耳朵，多懼內，看來真是不假。

    張如鐵接著被打斷的話，接著道:「這女祭司肯定是從哪裡弄到一類能夠控制人的意識的一種蠱蟲，會定期地給她們發藥。而被她控制住的這些人，則會繼續找到其他遺民過來，繼續補充地下王城的翻修工作。」

    完這裡，張如鐵覺得有必要跟大家解釋一遍：「咱們這樓蘭妖山，其實原本就是姑墨國塌下來的地下王城，而這塌下的地下王城，不知道是因為什麼原因，整體上被磁化帶過濾了一遍，而女祭司則是控制著上萬人，花費了數年心血，重新把這座地下宮殿，徹底按照她的風水佈局模式，改造翻修成了一座陵墓。」

    一時間，眾人都是腦洞大開，想不到，姑墨國女祭司竟然有這麼大的本事，能夠指揮上萬人對地下陷落的宮殿王城進行徹底的改造，直到變成今天這個步步緊逼，險象環生的女王陵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