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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四章 鬼物侵襲道輝現,化度妖邪驚觀瀾 文 / 全真道士梁興揚

    夏日的天,孩子的臉,說變就變。

    傍晚時分還是晴空萬里,轉瞬間就是烏雲瀰漫,眼看著就要大雨傾盆。

    林浩宇仔細地看了看自己的丹房,發出一聲哀歎。屋頂的幾個窟窿,在此刻還透著天光,透著這幾個窟窿,那天空的烏雲清晰可見。他仔細地打量了幾下屋內的結構,發下無論如何都無法把那張破床移到沒有雨的地方。

    「床頭屋漏無干處,雨腳如麻未斷絕?該死,想不到小爺也有今天。還是想辦法修補下這破房子吧。」

    胸中尚且淤積著一股怨氣的林浩宇咬牙切齒,就在肚子裡把負責修葺房屋的那名老道問候了一百遍,然後朝著柴房走去。

    等他到了柴房才發現,那裡的乾草都已被先來的分了個乾乾淨淨,幾棵散落在地的乾草淒涼無比地躺在那裡,一如林浩宇現在淒涼的心情。

    他認命地歎息一聲,轉過身準備去山上砍些樹枝,好歹也要扛過這個雨夜。哪怕現在淋點雨,晚上終歸要休息的,否則,總不能一夜泡在水裡。

    一道並不算耀眼的閃電過後,一聲滾滾的驚雷在天空中炸響,那濃厚的烏雲漸漸變得低沉下來,天色愈發的暗了。

    林浩宇現在倒是不敢行那呵風罵雨的勾當,只能在肚皮裡暗罵自己後知後覺,一邊向著山間一處草木豐茂的所在走去。

    一道耀眼的閃電刺破蒼穹,將天地耀得一片閃亮。藉著這個光亮,林浩宇看見還有兩名老道在那裡已經弄了些樹枝一類的東西,打算回去修補漏洞。他不由得加快了腳步,向著那兩人行去。

    一聲驚雷過處,風起雲湧。狂風呼嘯著刮過山林,帶起道觀房上不少的茅草,很顯然,那是一幫敷衍了事、或者說粗心大意的道士的傑作。

    林浩宇看著那隨風飄飛的乾草,有心吟誦幾句「茅飛過山落山腰,高者掛罥長林梢,低著入土做肥料」之類的歪詩,卻見那豆大的雨點辟啪啦的往下掉。當下他也不敢再作,胡亂地將上衣裹住腦袋,拼了老命地朝林中趕去。

    一個四十多歲、林浩宇還叫不出名字的道士看見林浩宇一臉的狼狽,不由得笑了笑,將手中收集的樹枝遞了過去:「林施主,拿了這些快回去堵住屋頂罷,你大病初癒,又是自幼體弱,可受不得風寒。」

    林浩宇見了,連忙搖搖頭:「道長,這怎麼能行?既然入了這青霞觀,所有吃穿用度自然要與道長們看齊才好修心,若心不修,怎能修煉那高深的法訣?」

    「施主,這煉心固然重要,但直到羽化登仙之前,這皮囊卻也不可捨棄。若是肉身出了大問題,莫說修仙,便是生活都難以為繼。」

    那道士呵呵笑道,「快回去吧,貧道修道已有數載,這身體還是不懼這些許風雨的。」

    林浩宇感動地點點頭,接過那些枯枝,深深地鞠了一躬,在那道士「不敢不敢,施主速回」的勸誡聲中,向著自己的丹房跑去。

    就在他剛剛抵達丹房之際,就聽得一聲充斥著驚恐的尖叫從自己來時的地方傳來,卻是直叫了一半便被生生掐斷。而後,一個變了調的「救命」傳來,但第二句也只來得及喊出「救」字,便只剩下半聲慘叫。

    「桀桀桀桀……」一陣陰冷的笑聲從那裡傳來,帶著一股陰風在道觀後院迴響不休。

    林浩宇打了個機靈,慌慌張張地回到屋內拿起油燈,想回去看看——這個時候,他根本忘了那裡應有的危險,只想去看看那位道士到底怎麼了。

    還未出門,就聽到觀瀾道人一聲怒喝傳來:「呔!大膽妖孽,豈敢在我青霞觀放肆,傷我觀中之人?」

    「桀桀桀桀……」依舊是那個陰森的聲音,依舊是那繚繞不斷的陰氣。只是從那「桀桀」的不同語調中,林浩宇感覺到這似乎是一種語言。

    觀瀾道人聽了那聲音更加憤怒,大罵出口:「不過百多年道行的孤魂野鬼,也敢在三清祖師的面前裝神弄鬼,謀害性命!給我看招!」

    說罷,這觀瀾道人也不知從哪裡摸出一隻鈴鐺,立案搖九次,清脆的聲音響徹整個道觀,令人神魂為之一振,那陰氣帶來的陰冷感覺不翼而飛。

    而後,這觀瀾道人手掐劍訣,向著那個方向一指,口中唸唸有詞:「天地有精氣,浩然道自通;流形共日月,器物御臨風。急急如律令!疾……「

    只見一道金燦燦的劍光向著那道鬼魂飛去,長長的尾焰在雨夜中留下一道絢爛的軌跡。

    與此同時,一個漆黑的珠子從那鬼魂手中飛出,也不見任何響動,便於觀瀾道人的劍光撞在一起。

    一聲大響過後,觀瀾道人的飛劍光芒黯淡,搖搖晃晃地飛了回去。反觀那珠子,卻無太多變化,依舊帶著陣陣勁風,向著觀瀾道人打去。

    「妖孽,休要狂妄,看貧道收了你!」觀瀾道人心疼得大叫,抖手就是一道靈符拍出,口中念道:「酆都懿旨,超度冤魂,往生極樂,返本還源!嗡嘛呢叭咪哄……」

    那靈符爆發出一團燦爛的金光,將那珠子牢牢裹住,一股股禪唱從那金光中傳出,那珠子在金光的衝擊下,一肉眼可辨的速度減小。只是,這符咒的效果怎麼看怎麼不像是道教正統,倒和佛宗的法門頗為相似。

    「桀桀桀桀……」那鬼魂又是一通尖叫,只是這次的叫聲之中怎麼聽都有掩飾不住的惶恐。

    天空中的珠子猛然收縮,然後轟然炸裂,發出一聲轟鳴,將那團金光轟得分散開來。

    雖然這符咒是一次性用品,但觀瀾道人與這符咒之間的聯繫卻是異常的緊密。眼見著金光潰散,他一口黑血便噴出口來。

    一道黑色的人影宛若閃電一般劃破長空,向著觀瀾道人衝去,直到此時,廟中的大小老道才看清這鬼魂的模樣。那是一個近乎實體的黑影,看不清面龐,卻顯示出一股破障中期的強橫波動。

    林浩宇看了看屋中地上的枯枝,又看了看那正與觀瀾道人激鬥的鬼魂,一時間不由得悲從中來。

    若不是那個中年道士慈悲為懷,將自己所拾的枯枝送與他,現在失去生命的,便是他林浩宇吧?

    「慈悲為懷,慈悲為懷,卻是反過來害了自己的生命!」林浩宇低聲說著,猛然抬頭看向那鬼魂,眼中有著說不出的仇恨。

    似是感受到林浩宇的憤怒,他手中的油燈晃了晃,那個飄飄渺渺、卻又洪亮異常的聲音再度在林浩宇耳畔炸響。

    如同被附身了一般,林浩宇也下意識地跟著那聲音,將一段經韻唱了出來:「太上敕令,超汝孤魂。鬼魅一切,四生沾恩。有頭者超,無頭者升。槍誅刀殺,跳水懸繩。明死暗死,冤屈曲亡。冤家債主,討命兒郎。跪吾台前,八卦放光。站坎而出,超升他方。為男為女,自身承當。富貴貧賤,由汝自召。敕救等眾,急急超升。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敕。」

    這段經韻,似乎從天地之間傳來,帶著一種奇異的魔力,縈繞在道觀周圍,令那與觀瀾道人廝殺在一起、切越來越佔據上風的鬼魂身形為之一顫,同時,不遠處山林中模模糊糊出現那個道士的身形,向道觀方向五體投地,三拜而散,臉上掛著慈祥的笑容,看似對著道觀大殿,卻不經意向林浩宇這邊偏了一偏。

    「莫非我這青霞觀中還有那些老雜毛留下的至寶?難道是大殿?改天挖開再看。」

    心裡想著,手頭卻不見遲鈍,這觀瀾道人也不愧是青霞觀監院,對戰機的把握超群。僅僅是這一個空隙,就連揮出四劍,轉眼間佔了上風。

    那鬼物落得下風,羞惱地發出一聲「桀桀桀桀」的怪叫,渾身邪光大盛,當下捨了觀瀾道人,轉頭就要向丹房方向撲來;其他人或許未感覺到其中異樣,唯有林浩宇自家知道自家事,這鬼物肯定是衝著自己來的,一下子,渾身三千六百毛孔剎那間張開,恐懼到了極點。

    下意識地,林浩宇就跟著油燈中的聲音頌唱:「道祖在世之時,宣說道法,其時,眾魔來襲,一時張牙舞爪,座下弟子欲斬滅妖魔,道祖曰: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妖魔巫仙,天地載之,行其道必有其因,天地有生存之道,萬物有興衰之理,非不得故,不可輕易毀傷物命,以大衍教化,留其生機。我門中弟子,且自安定心神,持誦神咒,吾當授汝,流傳世間,利益眾生,凡人間讀誦者,得十天善神擁護,得天地神靈佑持。

    當下,道祖傳神咒曰:太上台星,應變無停。驅邪縛魅,保命護身。智慧明淨,心神安寧。三魂永久,魄無喪傾。」

    道觀半空中青光大盛,層層光輝籠罩住了幾乎整個道觀,經韻的聲音高古而飄渺,同時那鬼物雖然凶焰大盛,在這青光下,任憑他張牙舞爪,卻破不開那層青光,反而為青光所傷,那上肢隨著「嗤嗤」之聲,逐漸變淡,彷彿那雪遇驕陽一般。

    此刻,簡陋的丹房中,林浩宇已經迷迷茫茫、恍恍惚惚,連雨水都被他周邊的虛空逼離,整個人身上出現紫色的淡淡光輝,自己卻如同失去知覺,面上寶相莊嚴,機械性地誦讀連他都未曾聽說過的神咒,若非誦讀的都是些道家的典籍,便是像和尚多過像道士:

    「天地玄宗,萬氣本根,廣修浩劫,證吾神通。三界內外,惟道獨尊。體有金光,覆映吾身。視之不見,聽之不聞。包羅天地,養育群生。受持萬遍,身有光明。三界侍衛,五帝司迎。萬神朝禮,役使雷霆。鬼妖喪膽,精怪忘形。內有霹靂,雷神隱名。洞慧交徹,五氣騰騰。金光速現,覆護真人。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這咒語方一出口,就見天空中一道雷霆劃下,與那普通的雷霆不同,這一道雷霆呈淡淡的紫色,直撲鬼魂而去。

    那鬼物凶焰一退,看似露出無限恐懼,就要逃跑,可是卻哪裡跑得掉?在雷霆及體的一個剎那,化作一縷青煙消失在天地間。

    沒有人注意到,一股精氣被林浩宇手中那破破爛爛的油燈一口吞下。一顆火星從油燈之中跳出,搖搖晃晃地飛進了林浩宇的鼻腔……

    隨之,那空中的道輝也消失的不見分毫,觀瀾道人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大殿,將鬼物留下的黑色珠子收到衣袖中,吩咐眾道士收拾殘局。

    而林浩宇則昏迷在自己丹房中,雨水打在他的臉上,不見寒冷,卻顯得有一絲紅暈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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