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七十四章 白癡! 文 / 肥茄子
三十餘人齊刷刷起身,將這並不寬闊的大排檔擠滿,且這幫大混子皆是黑衣黑褲,氣勢洶湧,頗有幾分霸氣。
甫一有動作,空氣中便肆掠蔓延開劍拔弩張的火藥味,一個個怒目瞪視張馨藍。
如果眼神能殺人,張馨藍怕是已被凌遲。
但她仍然頑強地對視這幫大混子,絲毫不肯退讓。
她是執法人員,她不畏懼任何強權。當初她敢跟沈飛的保鏢對峙,哪怕明知對方身份不一般,她也一步不退。如今面對這幫道上大哥,張馨藍依舊如此。
她就是這樣頑強,與她柔弱的外表,婉轉的性子有著極大的差別。在工作上,她倔強得讓人心疼。
林澤望向被一幫大哥怒視的張馨藍,嘴角泛起一抹苦澀的笑意。他由始至終都坐在椅子上,甚至在張馨藍將矛頭指向自己時,他也沒起身。
起初他以為可以低調點不被她發現。但他低估了張馨藍毒辣的眼力勁,也沒想到張馨藍會咬著自己不放。
捻滅煙蒂,林澤緩緩起身,淡淡道:「都坐下。」
他起身,那幫大混子在林澤的一句話下坐在椅子上。只是那惡毒的眸子紛紛落在張馨藍身上。
張馨藍如芒刺在背,尤為難受。但兢兢業業,極富正義感的她是不會向惡勢力低頭的。
再者,林澤已經起身,她可以進行搜身行動了。
「你真要搜身?」林澤微笑著問道。
「是的。」張馨藍倔強地點頭。
「如果不給你搜呢?」林澤調侃著說道。
「那我強搜。」張馨藍上前一步。
「你真流氓。」林澤故作羞赧地說道。「大庭廣眾的,居然說出這種話。」
「你——」張馨藍氣結。這個混蛋男人,居然把自己的話扭曲得面目全非,當下胸膛高低起伏,顯是憋了一口怨氣。
「我是一個很矜持的男子,不如我們上警車,我給你慢慢搜?」林澤邪惡地笑道。
「——」
這回不止是張馨藍吃驚,連神父等人也是微皺眉頭。
這句明面上是調侃之言,實際上則是林澤願意跟張馨藍去一趟局子。神父聞言迅速起身,低聲道:「老大你——」
「不用多說。」林澤漫不經心地擺了擺手,沖張馨藍笑道。「怎麼,我給你搜,你又不願搜了嗎?」
張馨藍冷哼一聲,不悅道:「誰怕誰?上車!」
林澤聳肩,轉身低頭囑咐神父:「幫我送他們回家,等我回來。」
神父勉為其難地點頭,無奈道:「真要去?」
「怕什麼?」林澤啪嗒點上一支煙,眼裡掠過一抹異色。「現在,已經不是三年前了。」
神父精神為之一振,重重點頭:「我會保護他們。」
「禽獸,你幹嘛要去警局啊?」韓小藝行至他身邊,關切道。「你又沒做什麼錯事。」
「我去喝杯咖啡。」林澤調侃道。「他們的咖啡可比你的速溶好喝。」
「哼。」韓小藝嬌憨的皺起瑤鼻道。「記得早點回家,你不回我不睡。」
「——」
林澤跟隨張馨藍上車,也不知道這位女警花怎麼想的。有副駕駛座不坐,非得跟自己擠在後座。還像模像樣地給自己戴上手銬。
真是一個較真又小氣的女人啊——
警車啟動後,林澤身軀微微一動,正要搖開車窗抽煙,卻被敏感地張馨藍迅即拉住——
「你真要在車廂內強行搜身?」林澤啞然失笑地調侃道。「來吧,我不會反抗的,但請你溫柔一點。」他作勢躺在靠墊上,一副任妹採摘的模樣。
「我——」張馨藍覺得臉龐有些發燒,怒瞪他道。「你剛才想做什麼?」
「開窗抽煙,還能做什麼?」林澤沒好氣地說道。「難道你以為我要跳車逃走?」
「哼,鬼知道你在打什麼算盤。」張馨藍鬆開小手,別過頭去。
林澤啪嗒點上一支煙,也是默默不語地吞吐煙霧。車廂內滋生出一股用言語難以形容的微妙氣氛。
十分鐘後,張馨藍忽然轉過頭,用一種遲疑地語氣說道:「這次北區的亂子,你有參與嗎?」
「沒有。」林澤堅決地搖頭。
「真沒有?」張馨藍報以懷疑態度。
「有一點。」林澤靦腆地說道。他忽然覺得,自己其實還是一個誠實的孩子。至少在制服女郎面前,他很誠實。
「你為什麼要跟我去局子?」張馨藍到現在都還不是很理解。按道理,自己只是接到線報來查勘一下,程局長也說過除非有必要才抓人。雖然剛才的情況已經很有必要。但不是抓他啊。他幹嘛無緣無故要跟自己去警局?
「我說我想讓你在車上強行搜身,你信不信?」林澤瞇起那雙漆黑的眸子,輕佻道。
「瞎說。」張馨藍嗔道。「你能不能老實點?」
「我要不老實就跳車逃跑了。」林澤聳肩道。
張馨藍頗為氣餒地白了他一眼,幽幽道:「看來你的確是一個十惡不赦的壞人。」
「你很早之前就應該知道這一點。」林澤深深地望向她。「但你好像很喜歡自欺欺人。」
張馨藍默然,不肯吱聲。
「你是一個好警察,但你不是一個聰明的警察。」林澤頓了頓,說道。「你總是不顧自身安危去做一些力所不及的事兒。這是很愚蠢的行為。你當真以為這樣就是盡忠職守,就能做一個優秀的警察?」
張馨藍微微皺眉,不知道林澤想表達什麼。
「在我看來,你這根本就是不成熟的表現。」林澤輕蔑地說道。
「你以為你怎麼說我就怎麼聽?」張馨藍反駁道。
「假如剛才我不在這兒,你這麼強硬地去搜身,最後的結果會怎樣?」林澤說道。「你認為你能搜他們的身?」
「這個世界沒有假如。」張馨藍狡黠地說道。「不管如何,你都在這兒。」
「——」林澤哭笑不迭,他沒想到張馨藍也有如此蠻不講理的一面,無奈道。「我只是希望你明白,有些時候,一腔熱血是解決不了問題的。不可為而為之有時能彰顯英勇,大部分只會凸顯一個人低下的智商。」
「哼,少跟我講大道理。」張馨藍不屑道。「不論你說得天花爛醉,你現在都在前往警局的路上。」
「你說的沒錯。」林澤眼裡掠過一抹促狹之色,調侃道。「並且你還有強行搜我身的機會。」
「下流!」張馨藍嬌嗔。
夜深了。大街小巷一片寧靜。除少數幾條人流量極大的街道還有三五成群的市民,大部分街道只剩孤獨穿梭於路燈下的汽車。
抵達中環警署時,林澤透過車窗瞥見燈火輝煌的警局。剛要感慨這是一座不夜樓,便被張馨藍很不客氣地推下車。
坐在審訊室冰冷的椅子上,林澤的手銬被張馨藍解開,端起一杯速溶咖啡,頓時又憂傷起來。
「還以為有鮮搾的呢。沒想到還是一杯速溶。」林澤感慨一聲,抿了一口苦澀的咖啡。
張馨藍坐在他對面,見他神色悠閒,不免有些著惱:「我現在要對你進行審訊。」
「審訊我什麼?」林澤好奇地問道,慢悠悠地抽一口煙。「懷疑我深藏違禁武器?」
「把你身上所有值錢的東西都拿出來。」張馨藍說道。
「內褲呢?」林澤問道。「這是我身上最值錢的東西。」
「——」張馨藍臉蛋刷地紅起來。「我說的是除衣服之外的東西。」
「噢。」林澤懶散地應了一聲,開始拿身上的小玩意。
火機、香煙——還是香煙。
當林澤將身上所有值錢的東西都掏出來後,張馨藍只給予一句評價:煙鬼!
「沒了?」張馨藍質問道。
「這些就是我身上所有值錢的東西。」林澤微笑道。
「我知道你身上有一把刀。雖然我沒看清是什麼樣子。」張馨藍抱胸道。「當真要我親自搜出來?」
「還是不要了。」林澤手腕一晃,那把寒光熠熠的無柄小刀落入手心,漫不經心道。「免得傷了你。」
張馨藍定睛打量這把鋒利無比的小刀,旋即不屑道:「你小瞧我?雖然沒刀柄,但我又不是三歲小孩,能傷到我?」
「你也細心不到哪兒去。」林澤噴出一口濃煙。
「拿來給我看看。」張馨藍伸出白嫩的手心。
「真要看?」林澤把玩著小刀。
「喂,這兒是警局,我就是這兒的老大。快拿來。」張馨藍很囂張地說道。
林澤不可置信地望向蠻不講理的張馨藍,心頭感慨:「果然不管什麼性格的女人,都是不講理的動物啊。古人誠不欺我。」
小心翼翼地將小刀遞給翹首以盼的張馨藍,女孩兒甫一接住,手腕便是往下一垂,顯是沒料到這把薄如蟬翼的小刀會如此沉重。
細細研究這把刀口鋒利的無柄刀,張馨藍不屑地說道:「除了重一點,看上去也沒什麼稀奇的嘛,哎呀——」
她說話間,手腕輕微顫抖。只是不經意挪動半寸,那宛若激光一般殺傷力巨大的刀鋒便是割破她食指末端,鮮血嘩啦啦流淌而出。
林澤見狀,不由皺眉俯下身子,不顧她的掙扎,一把抓住她流血不止的右手,毫不猶豫用那剛抽過香煙的嘴巴含住。表情略顯冷淡地嘟囔:「白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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