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初涉紅塵 048.道喜 文 / 孟婆
048.道喜
白靈不聽還好,這一聽之下更加生氣,板著臉,吼道:「東方毅!你個混蛋,你給我滾,滾啊!」
東方毅狀似不解地問道:「咦,靈兒,你怎麼了?不是你讓我對歐陽婉兒好一點麼?」
「東方毅,你欺人太甚!」白靈說著,順手抓起身後的玉枕,「噗通」一聲便砸了過去。
東方毅靈巧地避開,玉枕砸到他身後的紅木屏風上,發出嘩啦一聲巨響。小白兔似乎感應到白靈的怒氣,同仇敵愾地朝東方毅「嗚嗚」一聲,便猛地撲了過來,那雙銳利的爪子差點便抓到了東方毅胸前。東方毅慌忙起身,似笑非笑地說:「靈兒,你還在生氣麼?那好吧,朕先走了,你早點歇著,朕明天再來看你。」
東方毅話音落地,人早已飄出到未央宮寢殿的院外。邪魅一笑,足尖點地,再次悄無聲息地飛上了寢殿的屋頂上,依舊是剛才那片琉璃瓦,能夠清晰無誤地看見室內所發生的一切。
只見白靈抱著膝蓋,靈動的大眼睛裡淒然有淚,喃喃自語道:「東方毅,你個混蛋,暴君,沒人性、沒良心的禽獸!我恨你!」
小白兔依偎在她身邊,不安地用小腦袋蹭著她的腳踝,不知道該如何安慰白靈。
此情此景落入東方毅眼中,他眉梢眼角卻儘是得意的微笑。白靈,靈兒,你的心,朕終於看懂了!只是,你自己還不懂麼?
不要緊,朕有的是時間!既然你愛我,那麼,我便不會讓你離開我!
東方毅當下做了決定,也不再多看,翻身飛離未央宮,回到了琉璃殿。
直到感覺屋頂上東方毅的氣息已經離開了,蘇淺淺這才蹭了蹭白靈的衣角,柔聲道:「靈兒姐姐,你怎麼了?你哭了嗎?」
「誰說我哭了?」白靈橫眼過去,一拉冰蠶絲絨被,將被子蓋到頭上,吼道:「睡覺!」
「靈兒姐姐,你……你真的沒事嗎?」蘇淺淺打著滾翻滾到她身邊,鑽進被窩裡。
「我說了沒事!蘇淺淺,給我閉嘴,睡覺!」此時的白靈,宛如一隻渾身豎起了尖刺的刺蝟,早沒有平日的溫柔。
次日,當歐陽婉兒被冊封為淑妃的聖旨傳遍後宮時,白靈鬱鬱寡歡地抱著小白兔出了門。
「靈兒姐姐,我們去哪?」小白兔在她懷裡小心翼翼地問。白靈現在可是不能刺激的,她不敢招惹白靈。
白靈低頭看了她一眼,面無表情地說:「其他妃嬪都去向淑妃道喜了,那麼,我們也去向淑妃道喜吧。」
「靈兒姐姐,我們別去了吧。」蘇淺淺怕她傷心,嗚嗚地在她懷裡磨蹭著她的胸。好柔軟好舒服啊。
現在白靈可無心理她,只是低頭拍了拍她的小腦袋,道:「放心,我沒事,走吧。」
小白兔打量了一眼,見她面無血色,怎麼可能沒事嘛。明明就是非常難過的表情,還以為別人看不出來呢。不過,蘇淺淺也不敢再多說什麼,萬一白靈一怒之下,真把自己給剝皮抽筋可慘了。現在的白靈,不能以正常的思維去判斷,什麼事都有可能做得出來。
白靈跨進昌慶宮中,只見前來道喜的妃子站了一地,而昌慶宮的大殿之中,擺滿了各種各樣的賀喜之物。看來,這些后妃們見風使舵的功夫還真不淺。可是,自己的心,為什麼那樣痛?明明,讓他對歐陽婉兒好一點,這不是自己的意願麼?可為什麼會這樣難過……白靈咬緊了下唇,難道自己是如此狹隘、器量微小之人麼?不,不是的!
「喲,這不是白娘娘嘛?怎麼今兒個,有空來昌慶宮了呢?」華貴妃見到白靈,完全忘記了之前的教訓,只一心想給她好看。這白娘娘初進宮時,似乎很得寵。但從南灣山回來之後,皇上卻似乎忘了她。藉著淑妃入住昌慶宮,華貴妃認為自己能夠扳回一局,拾起些許面子。
白靈淡淡瞟了她一眼,用冷若冰霜的語氣說:「這昌慶宮似乎不是你的吧?我想來便來,跟你有什麼關係?別擋著我的道!」她不會仗著自己的能力比這些凡人大,就會欺負她們;但誰要得罪她,她也不會退縮。
華貴妃還想說什麼,被旁邊的容妃給制止住了。容妃在她耳邊輕聲幾句,華貴妃頓時變了臉色。原來,這白靈,竟與歐陽婉兒交好麼?
說話間,只見歐陽婉兒笑盈盈地迎上來,沖白靈欣喜地叫道:「靈兒姐姐,你來了!」
靈兒乍一見到歐陽婉兒,仍是冷冰冰的。但以她九尾天狐的知微之力,不稍細探,便能從歐陽婉兒的面容上,看出她仍是處子之身。疑惑地看著歐陽婉兒,任由歐陽婉兒熱情地拉著她的手,以為自己判斷有誤。但再三去探,卻發現,歐陽婉兒,的的確確是雲英處子之身!
「婉兒,姐姐來恭喜你,你被皇上封為淑妃了,姐姐真是為你感到高興!」說這話時,她已經是真誠地為歐陽婉兒高興了。
「各位,婉兒跟白娘娘有些話要說,各位姐妹能否有空再來昌慶宮?」歐陽婉兒臉上掛著不深不淺的笑,淡淡地說。
站了一地的妃嬪們紛紛笑著告別,歐陽婉兒忽地又道:「且慢!」
「婉兒沒有別的禮物用以感謝各位姐妹,各位的好意婉兒心領了。但這些貴重的禮物,婉兒真的受之有愧,還請各位帶回!千色、雅熙,稍後幫忙把這些禮物送回給各宮主子!」歐陽婉兒依舊帶笑,一番話說的不卑不亢。白靈聽了,不覺暗暗流露出了讚賞之色。
「是,娘娘!」一左一右兩名宮婢彎腰應答,便微笑著送走了各宮娘娘。
「婉兒妹妹,後宮裡人心叵測,你今日這樣的行為,怕是得罪了她們,日後對你不好吧。你要當心啊!」白靈好心勸道。想起姚宜景將華貴妃當作棋子使用的一幕,就暗覺好笑。
歐陽婉兒搖頭失笑:「靈兒姐姐,對我來說,這些都不重要。婉兒只求能夠在這深宮之中,得以安安穩穩地過太平日子,其他的,我並不在意。」
白靈就是欣賞她這樣淡泊寧靜的個性,不由得對她又多了幾分好感。兩人聊了一會兒,便相約去太醫院探視景貴妃。
白靈與歐陽婉兒一前一後向太醫院走去,白靈臉上的笑容一如初見。東方毅在遠處,瞇起眼睛,愣愣地看著她。
這個女人,昨晚還因為聽說自己寵幸了歐陽婉兒,那麼生氣,今天卻跟歐陽婉兒情同姐妹。她是偽裝得太好,還是,根本不在意?昨晚,他以為自己看懂了白靈的心,只是現在,東方毅搖頭。
太醫院內,姚宜景臉色蒼白,滿頭虛汗,小蝶從黃金盆裡擰了一把毛巾,轉過身來為姚宜景擦洗著臉上的涔涔汗珠。
「小蝶,我問你,你是不是我爹的人?」姚宜景看著小蝶,沉著臉問道。
小蝶一驚,倒退一步,驚慌失措:「娘娘,小蝶不懂您在說什麼,小蝶……」
「我再問你一次,是不是你向我爹通風報信,告訴他我跟皇上去南灣山狩獵?」姚宜景雖然身子虛弱,但兇惡的表情卻絲毫不減威嚴。
「你可得想清楚了再回答,若是誠實回答,本宮尚且能饒你這一回;若是謊言欺騙本宮,本宮查出來,那下場,你應該是最清楚的!」
小蝶打了個冷顫,就算自己能欺騙娘娘,若娘娘回頭問起將軍,自己只怕死得更慘……只好一咬牙,「噗通」一聲跪了下去:「娘娘饒命!小蝶……小蝶也是逼不得已!將軍他,以小蝶弟弟與娘親的生命脅迫小蝶,小蝶不得不這麼做。還請娘娘饒命,請娘娘看在小蝶從小與小姐一起長大的份上……」
「哼!」姚宜景冷哼一聲,怒斥道:「這會兒你倒知道是跟我從小一起長大的,那你當初出賣我的時候可有想過姐妹之情?」她就猜到肯定是身邊人,只是這幾日來,逐一審問了身邊的貼身奴婢與太監,卻都不是。無論如何,也沒想到是小蝶。
「娘娘饒命,娘娘饒命……」小蝶渾身篩米糠般抖個不停,口齒不清。她死了不要緊,可如果少了她的月俸,娘親與弟弟失去了收入來源,該怎麼生活下去!
「幸好這次沒事,若是皇上有個三長兩短,又豈是你的命能夠抵罪的?」姚宜景疾言厲色。
「娘娘,小蝶知錯了,小蝶魯莽,求娘娘饒了小蝶這一次,小蝶再也不敢了……」
姚宜景看著小蝶渾身顫抖,恐懼不已的樣子,終究是長歎一聲。畢竟是自幼陪伴自己一起長大的丫頭,這丫頭也是逼不得已,便冷著臉道:「起來吧!這次就算了,若再有下次,仔細你的皮!」
「謝、謝娘娘寬宏大量!」小蝶低著頭站起身來,因為太過恐懼,膝蓋一軟,差點再次跌倒。幸好眼疾手快,一手扶住了姚宜景的病榻床沿,強撐著站起身來,端起黃金面盆,擦著眼淚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