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亂三界 044.滿城昏睡 文 / 孟婆
044.滿城昏睡
定身咒與攝魂術解除之後,那些狼騎兵逐漸恢復了神智,錯愕地停止了互相攻擊。他們呆呆地望了望對方,繼而醒悟過來。這些士兵都是常年刀口舔血的人,骨子裡都十分好戰。他們在清醒過來之後,立即又舉起手中的長刀,繼續砍殺屠刀下無辜的老百姓……
而原先處於劣勢的天獵國暗衛、守城的將士們,在得到了短暫的休息過後,見到了這樣的神跡,瞬間信心大作,相繼舉起手中的屠刀,迎了上去。雙方在短暫的停歇過後,戰鬥更加激烈瘋狂起來。幾乎人人都已瘋狂,月色慘淡,篝火昏暗,他們幾乎是舉起手中的長刀,看不清來人是敵是友便砍,原則只有一個,那就是自己能活下去。
白靈瞠目結舌地看著這一幕,喃喃道:「怎麼會這樣……為什麼?為什麼他們要這樣自相殘殺?他們不是同類嗎?」
狐練楚唇邊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淡淡笑容:「人類啊,就是一群愚蠢又醜惡的生物。他們自以為能夠掌控別人的生命,卻不知道自己的生命還在老天的掌握之中。」
白靈聽著狐練楚這優越的言論,不敢苟同,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她只是在想著,該如何來阻止這一切,讓這些瘋狂的人們停止互相殺戮?
恰在此時,蘇淺淺指著遠處的一個人影,朝白靈道:「靈兒姐姐,看,追風在那兒!」
白靈一愣之後,道:「走!」
三人一同提起一口真氣,瞬間便飛落到追風面前。追風驚訝地看著先後落地的三人,他知道白靈與蘇淺淺都是妖,所以也不奇怪。但是這個男人……他冷冷地看了一身藍色長袍、面上淡淡帶笑的狐練楚一眼,眼神瞬也不瞬地解決掉面前的一個狼騎兵,問道:「淺淺,你們怎麼出來了?」
蘇淺淺沒心沒肺地咧開一個笑容,指著白靈道:「是靈兒姐姐要出來救人,我是跟著她出來的。」
白靈見追風附近並無東方毅,便急忙問道:「追風,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那個暴君……東方毅他人呢?」
追風停下了動作,若偶爾有幾個不識相的狼騎兵上前來,不需要他動手,蘇淺淺早已用靈力直射過去。追風停歇下來,用淡然卻又恭敬的語氣道:「回娘娘,今夜子時,皇上忽然說要突襲黑龍城,打敵人一個措手不及,搶回黑龍城的優勢地形,這樣才能在這場戰爭中佔據主動位置。」說到這裡,他微微皺眉,其實他也並不贊同皇上的做法,但又說不出哪裡不妥,畢竟皇上有命,作為皇上的貼身侍衛,他除了服從並無權反抗。
「後來呢?」白靈急切地問道,東方毅哪去了?那個暴君,他該不會出什麼事吧?不……不會的,他的功夫在凡人中也算是極好的了……
「後來皇上率領一隊暗衛,首先攻進了黑龍城,他說讓齊將軍跟著他,讓我與逐月率領另外一隊。可是後來……後來我們沒多久,就被狼騎兵打敗了,還被狼騎兵趕回到白玉關,而皇上他卻失蹤了……」
「你說什麼?他跟齊將軍一起?」白靈霍地瞪大了眼睛。齊浩天可是存了不軌之心,要殺東方毅而後快的!若東方毅沒有防備,縱然他功夫高強,但若在戰亂之中被人偷襲,那麼……
白靈當下方寸大亂,焦急地抓著追風的胳膊,道:「追風,東方毅是不是還在黑龍城?黑龍城怎麼走,你帶我們去!」
追風不解地看著白靈,眼神黯淡了一下,垂頭喪氣地說:「沒用了,娘娘。我帶著幾十名暗衛,被天獵國的狼騎兵精英部隊一直打回白玉關。皇上與魏東華老將軍也分開了,他身邊只有齊將軍帶著數十人,過了這麼長時間,不知道皇上他……」
「閉嘴!」白靈生怕他說出什麼話,慌忙打斷了他,道:「就因為東方毅現在有危險,所以我要去救他!但黑龍城在哪裡,我並不知道。你帶我們去,立刻,馬上!」再遲一分,東方毅就多一分危險。
狐練楚在一旁,無奈地看著白靈焦急的樣子,心中暗暗發苦,卻是閉口不能言。白靈回頭,一道靈力擊退正欲攻上來的天獵騎兵,朝幾丈開外的蘇淺淺道:「淺淺,過來。」
蘇淺淺回頭望了她一眼,嫣然一笑,便瞬移回到追風面前。
「淺淺,我們現在要去黑龍城,你帶著追風,讓他指路,現在就去。我和練楚在後面跟著,知道了嗎?」
蘇淺淺一愣,反問道:「靈兒姐姐,我們現在要去黑龍城嗎?」
「是。」白靈心急,衝她道:「耽擱不得,快走吧。」
可蘇淺淺卻沒有動身,只是遲疑地看著那燒紅了天際的火光,問道:「靈兒姐姐,我們走了,那城中的百姓怎麼辦?」
白靈一僵。因為掛念東方毅的安危,她一瞬間竟然忘記了這座古城如今已然成了人間地獄。如果她們都離開了,那麼這些無辜的老百姓,誰來幫助他們?
看著陷入兩難中的白靈,狐練楚形容冷淡地說:「就算留在這裡,我們又能幫上什麼忙呢?我們只不過是有靈力的妖族罷了,人間的爭鬥,始終不是我們能夠阻止的。」
白靈想了想,誠懇地望著狐練楚,目光如水閃動著:「練楚,能不能想個辦法,讓這些天獵騎兵暫時陷入昏迷狀態?」
狐練楚無奈地說:「剛才你也看到了,就算對他們施加定身咒跟攝魂術,可他們會自相殘殺;如果只讓他們定身,那城內的鳳耀國官兵,也不會放過他們。不是天獵騎兵殺鳳耀士兵,就是鳳耀士兵殺他們。」
白靈低下頭,思索了一會兒,忽地怔怔地問道:「如果,我用靈力,讓整座城陷入昏睡狀態呢?」
「你說什麼?」狐練楚一驚,訝然看著她:「小靈,你不會是想——」
白靈點點頭,道:「雖然我不知道該怎樣阻止這場戰爭,可是,如果我用靈力讓城內所有的人都陷入昏睡狀態,那麼,他們是不是就停止互相殘殺了?其他的一切,待我們救回東方毅之後再說,行嗎?」她相信,東方毅一定會有辦法解決的,一定會。
狐練楚震驚地看著她,說不出話來。心中閃過幾分不安的念頭,然而卻終是不能反對,只好極其鬱悶地點了點頭。雙手緩緩結了一個奇怪的掌印,小聲道:「催動昏睡咒,需要的靈力太強大了。何況是這整座城的人,你的靈力消耗不起,讓我來吧。」
「不,我跟你一起來!」白靈感激地看著狐練楚,道:「練楚,我知道你不願意插手人間的是是非非,你是因為我才要這樣做。我又怎能讓你一個人孤身涉嫌?你說過,就算是下黃泉地獄,也會陪著我,難道我會讓你一個人來做這件事嗎?」
狐練楚與白靈相視一笑,兩人一起閉上了眼睛,雙手結印,口中默默念起了咒語。
追風瞠目結舌地看看白靈,又指了指狐練楚,問蘇淺淺道:「淺淺,他們這是在幹什麼?」
蘇淺淺雙手抱胸,一臉花癡狀看著狐練楚,借口答道:「當然是去為了救你的那個暴君東方毅嘍!他一念之差,不知道要害多少無辜百姓妻離子散。靈兒姐姐和王子大人為了阻止這一切,只好違背狐訓和天規,擅自用靈力來阻止戰爭。如果被天界的人知道了,哼,那靈兒姐姐可就有的受了!」
追風莫名其妙地看看蘇淺淺,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但他發現,當白靈與狐練楚口中的咒語越念越快之後,他們兩人的身形也逐漸越來越高大。在嘈雜的夜色裡,他們的裙裾無風自動,漫天的紅光照亮了他們兩人聖潔無華的臉,白靈與狐練楚在追風的仰視之下,仿若神佛。
一道接一道的白色光華與藍色光華,如同漾開的水紋似的,一圈一圈蕩漾開去。蘇淺淺正一臉崇拜地看著他們,忽然發現身邊的追風也癡了。忙「哎呀」一聲,嚇了一跳,急忙跳過去摀住了追風的耳朵,口中真氣翕動。
「幹什麼呀?」追風奇怪地看著她,只覺得頭腦越發地昏沉起來。
蘇淺淺看著他說話有氣無力起來,想到就算摀住了追風的耳朵,也依然阻止不了他聽到咒語。唯一的方法,就是從眼耳口鼻唇五氣之中,封住他的外氣,不令外力入內,方能阻止他也中昏睡咒。來不及多想,她只好一把捧住了追風的頭,櫻唇驀地迎了上去,吻住了追風冰涼的唇。雙唇緊緊交加的一刻,追風只覺大腦「轟」地一聲,瞬間四周天地寂然無聲,聽不到外界的一切響動,只是癡癡傻傻地看著眼前這絕美的容顏。
白色的光華與藍色的光華越來越強大,自下而上瀰漫了整個天空。正在戰鬥中的人們並沒有察覺,爾後,這兩道光華包圍住了整個白玉關。自東方毅與白靈身邊開始,由近至遠,人們慢慢地停止了手中的動作。無論是剛剛仍在戰鬥的人們,還是準備逃路的老人,或者是嗷嗷待輔的小孩,甚至雞鴨豬狗,都在同一時間緩緩地昏睡了過去。
不一會兒,剛剛仍然沸騰如水的白玉城,變成了一片死寂。那些昏睡在地的人們,有的還睜著眼睛,有的手上的長刀仍然在握。狐練楚與白靈同時停止了咒語,兩人緩慢地自半空中飄飄搖搖地落了下來。相視一笑,這一刻,心靈相生的默契感,令白靈覺得自己與狐練楚親近了許多。
「喂,蘇淺淺!」白靈走上前去,在蘇淺淺的背後叫了她一聲。
此時,追風一雙大手正傻呆呆地放在蘇淺淺背後,而蘇淺淺則抱住了追風,忘情而投入地吻著他……追風眨了眨眼睛,含糊不清地說了一句:「唔……淺淺,靈妃娘娘好像在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