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亂三界 054.勸服 文 / 孟婆
054.勸服
鳳耀國的邊城白玉關之內,將軍府中,白靈正一臉沉思地坐在太師椅上。坐在她對面的是齊浩天將軍。
「齊將軍,你倒是說句話,該如何破掉當前之局?我相信以齊將軍的能力,阻擋天獵狼騎兵非不能,實則要看將軍願不願而已。」白靈低頭抱著懷中的小白兔,面無表情地質問著齊浩天。
齊浩天嘴唇蠕動,並沒有開口。而這時,自偏室之中,姚宜景則急急忙忙地走過來,氣急敗壞地沖白靈吼道:「臭狐狸精,這裡沒有你說話的份兒,滾!」
白靈斜睨了姚宜景一眼,口氣不冷不熱地嘲諷道:「呵,景貴妃,你還在誣陷我是狐狸精麼?就連東方毅都承認要重新帶我回宮,難道你不知道?」
姚宜景冷哼一聲,指著白靈罵道:「臭狐狸,若不是你,皇上會下落不明嗎?」
「喂,說話留神點,小心風大,閃了舌頭。」狐練楚若有若無地揚起唇角的一抹笑容,噤聲咒瞬間植入姚宜景體內。姚宜景瞪大了眼睛,氣得乾瞪眼卻又說不出話來。齊浩天只當她是被氣得啞口無言,皺眉起身,好言相勸道:「宜景,你去偏堂休息著吧,這裡的事情你別管了。小蝶,扶你主子下去吧。」
跟在姚宜景身後的小蝶,怯生生地看了白靈一眼,上前來扶著姚宜景,強拉硬拽地帶走了她。
齊浩天望著姚宜景的背影有些失神。
白靈看著齊浩天,嘲笑道:「齊將軍,若是你的景貴妃知道,你差點殺死了東方毅,你猜,她會怎麼樣?」
齊浩天驟然轉身,目光如電怒視著白靈,低喝道:「你到底想怎麼樣?」
「喂,對我的女人說話放尊重點!」狐練楚上前,邪魅地笑著擁住了白靈的肩膀。
白靈丟給他一個白眼,將放在自己肩膀上那只不安分的爪子拿下來,悠閒自若地說:「不怎麼樣。齊將軍,你應該知道,我這麼做,不是為了東方毅,而是為了這天下,這國家,這些無辜的百姓。」
齊浩天有些好笑地看著白靈,語氣嘲諷:「狐狸精也關心天下人的安危?」
「齊浩天!」白靈的面色鄭重起來,她凝視著齊浩天,正色道:「我知道你本不是個通敵叛國之人。你和你的父親齊允澈將軍一樣,空有一番報國志。無奈東方毅太偏執暴戾,他錯殺了你的父親,難道你就要為了仇恨,以殺止殺麼?你可知道,他是一國之君。你若殺了他,死的,將不止是的他一個人,而是這四海之內,千千萬萬的老百姓。鳳耀國皇帝被自己的將軍殺死,群龍無首,將士無心戰鬥,此事一經傳開,你想天獵國豈會無動於衷?倘若他們藉機一舉攻下白玉關,趁勝追擊,入住鯉城呢?」
齊浩天聽著白靈的冷靜分析,不由得汗如雨下。
「那麼,鳳耀國兩百餘年興盛王朝,算是至此完結。而你,將成為鳳耀國滅亡的最大罪人!你真的願意這樣做嗎?」白靈聲聲詰問,聽在齊浩天耳朵裡振聾發聵。
但是,靜默了一會兒之後,齊浩天卻又振振有詞地說:「那個暴君,不辨忠奸、善惡不分!他殺了我的父親,為人子者,此仇不報,何以為人?!」
「不錯,為人子理當為父報仇;但為人臣,自當忠君愛國。自古忠孝兩難全,齊浩天,你是要做忠臣,還是做孝子?」白靈問出這句話之後,又補充了一句:「你要想清楚,你若認為國破家亡,才能報得心中大仇,那麼,報仇之後你可會快樂?你的父親齊允澈將軍,若是他在世,他會贊成你這麼做嗎?」
齊浩天呆呆地立在大廳中間,茫然無措地看著白靈,彷彿癡了,傻了。
狐練楚看著白靈苦苦勸求,而齊浩天還傻呆呆的樣子,忍不住怒火攻心。一拍檀木桌,高聲嚷道:「小靈,還跟他廢什麼話!不就是一幫狼騎兵麼?有我出馬,還怕殺不了他們麼,只要本狐仙動一動手指頭……」
「你閉嘴!」白靈冷冷看了他一眼,幸好在場的除了齊浩天,便是自己懷中的小白兔,還有追風,都不是外人,知道他們是狐狸也無所謂。她疾言厲色道:「狐練楚,你是嫌自己命大嗎?夠不夠對抗天劫?上一次我們用魔力讓整座白玉城的人昏睡一天一夜,還沒遭天譴是幸運。但你現在還想用靈力來殺死那些天獵國狼騎兵?你就不怕到時候引來天劫?」
「我只是,嘿嘿。」狐練楚見白靈凶神惡煞的樣子,心知她是在擔心自己,心頭暖洋洋的,非但不氣,反而還擠眉弄眼地笑了笑。
白靈拿他沒轍,無奈地歎了口氣,扭頭盯著齊浩天,冷聲道:「齊浩天,你想好了麼?倘若天下戰亂,民不聊生,你於心何忍?」
齊浩天目光閃爍,想起了父親那張飽經滄桑的臉,想起了父親渾身的傷痕,那都是為了保家衛國而留下的創痕。回頭又望了一眼偏堂,宜景也一定希望自己這樣做吧?齊浩天思慮片刻,終於點頭,沉聲道:「好。但是,靈妃娘娘,您也知道,如今天獵國大兵壓境,皇上又失蹤了,無法向軍中交代。軍心本來就不穩,再加上狼騎兵數量遠在我方之上,又個個驍勇善戰;三者,皇上前次夜襲黑龍城,雖然重創敵人主力,但我們的主要部隊也幾乎全殞。在這種情況下,還如何對敵?」
「這個就不需要你擔心了,只要你肯擔當主將,忠心為國,帶領將士們上陣殺敵,不再心存叛國之念,剩下的交給我就行了。」白靈那雙水靈靈的大眼睛裡透出堅定的執念。如今,雖然東方毅不在了,但自己一定要幫他守住這片江山。
「靈妃娘娘,您為何如此信任末下?」齊浩天目光灼灼地看著白靈,這女人,明知自己是她的敵人,明知自己差點殺了東方毅,然而回到白玉關卻隻字不提,相反還力排眾議,堅持讓自己掛帥殺敵,究竟為何?
白靈幽秘一笑,眨了眨眼睛,說:「因為東方毅相信,你有大將之才。而我相信,你是個懂分寸、識進退的義士。」
白靈說完,微笑著對狐練楚道:「走吧,練楚,去我房間裡,我需要你的幫忙。」
狐練楚自然是求之不得,他痞疲地笑道:「好哇,小靈你需要我為你做什麼,哪怕是赴湯蹈火,我也一定做到!」
白靈瞥了他一眼,沒好氣道:「你這傢伙,就不能好好說話麼?小紅,你怎麼會認了這麼個主人?」
小紅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皮,剛要說話,狐練楚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識趣地閉了嘴。白靈抱著懷中的小白兔,追風也隨著她一起向大殿門口走去。
「靈妃娘娘。」齊浩天忽然叫住了白靈。
白靈轉過身來,不解地看著他,問:「齊將軍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嗎?」
「娘娘,可否答應末下,在黑龍城發生的事情,別讓景貴妃知道。」齊浩天殷切地看著白靈道。
白靈愣了一會兒,嘴角綻開一個笑容,聲音甜美:「當然,我會為你保密的。那麼,你準備一下,讓將士們三天後出發吧。這三天,讓他們吃飽喝足,養精蓄銳。三天之後,你們出發之前,我會再找你的。」
齊浩天目送白靈他們一行人出了大殿,向白靈住的院子走去,眼神不由得有些複雜。他知道白靈是狐狸精,從黑龍城回來這一路上,什麼稀奇的事情都見識到了。他堅信,若是白靈肯幫忙,打贏這場戰爭,只怕不是什麼難事。
白靈他們走後不久,姚宜景便一臉怒色地衝到大廳中間,冷冷地瞧著齊浩天,道:「喲,齊將軍,你這風向轉得還真快!之前跟我說恨不得殺了這狐狸精,現在卻又對她言聽計從,卻為哪般?」
齊浩天地歎了口氣,向姚宜景走過去,柔聲道:「宜景,現在這種情況,我除了聽令於她,還有別的辦法嗎?你父親就是為了保護黑龍城的百姓們,才率領士兵與天獵國狼騎兵對戰至死。他一定也不希望看見國破家亡。如今皇上不在,白靈雖然是狐狸精,可她對皇上、對這個國家卻沒有害處!」
「啪!」地一聲,齊浩天的話音剛落,左臉就被姚宜景狠狠的一巴掌扇過來。姚宜景怒聲道:「齊浩天,你少跟我鬼扯!你還沒告訴過我,皇上他究竟為何失蹤?他去了哪裡?是不是那狐狸精幹的好事?」
齊浩天又驚又怒地瞪著姚宜景,姚宜景毫不畏懼地與他對視著。良久,齊浩天低頭,垂手道:「宜景,皇上會回來的。至於他去了哪,我真不知道,你別問了,好麼?」
「呸!沒用的東西,你跟著那狐狸精一起回來,會不知道皇上究竟出了什麼事?齊浩天,你今兒若不說出個子丑寅卯來,從此以後都別想見到我!」姚宜景說著一甩袖袍,冷若冰霜地走到了太師椅前坐下。
齊浩天無奈地轉過身面對著姚宜景,想了一會兒,只好說:「當時,我和皇上在黑龍城苦戰狼騎兵,差點就撐不下去了。就在這時,靈妃娘娘她帶著追風他們出現了,救了我和皇上。可是,回城的路上,卻又半路遇到一個什麼自稱是魔界護法的人,據說皇上是魔尊,要帶他走。靈妃娘娘也盡力阻止了,可皇上卻一心要去,誰也阻攔不了。」雖然前面撒謊了,但後面的卻是據實以告。齊浩天說完,怕姚宜景不能接受,忙補充道:「不過,宜景,你放心吧,我相信靈妃娘娘一定會找到皇上的,皇上他會回來的,你別多想了。無憂先生不是說你有了身孕嗎?你好好休息,別動怒。」
說到身孕,姚宜景的臉色才緩和下來。她一低頭,撫摸著仍然平坦光滑的小腹,眼帶嬌羞地說:「我本來想趁皇上打了勝仗之後,再把我懷孕的事情告訴他。那樣,皇上一定會很高興,而我們的兒子,在這種非常時期有了,將來一定會是太子殿下!」說著,她又驀然抬頭,眼神中淚光閃動:「卻不料竟然會發生這種事,皇上,您一定要吉人天相,平安歸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