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亂三界 056.母儀天下 文 / 孟婆
056.母儀天下
次日,一隊人馬浩浩蕩蕩地向鯉城而去。這一列隊伍中,除了齊浩天、姚宜景之外,還有白靈與懷中的一隻小白兔、狐練楚與小紅、追風等人。而魏東華將軍則留在了黑龍城,奉命守護黑龍城。
姚宜景本是極度厭惡白靈與她一同回國都的,但齊浩天分析的頭頭是道,她無法反對。的確,現在東方毅失蹤,若是回到國都,滿朝文武知道皇上失蹤,朝野上下震動,不是好事。而自己在朝中本就沒有過多培養勢力,爹爹去世之後就更加勢單力薄了。白靈則不同了,老太尉與太傅、三公九卿,大部分都或直接或間接受過她的恩惠,想必由她來解釋更好。再說,那狐狸精也說過,待朝中局勢穩定之後,會離開國都。
更重要的是……若這件事解釋不來,那自己大可以製造證據,說成皇上失蹤,是這狐狸精禍害的。到那時……哼哼,姚宜景不由得攢緊了手掌心,指甲刮得生痛也毫無察覺,只是唇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詭秘笑容。
回到鯉城,只見百姓們夾道歡迎,人人神情激動。這是近幾年來,與天獵國的戰爭中取得的一次空前勝利,人們怎能不激動。齊浩天騎在汗血寶馬上,面無表情地看著兩旁的老百姓紛紛鼓掌喝彩,心中不知是何滋味。
終於進入皇宮之中,白靈這才敢露面。齊浩天下了戰馬,便又士兵牽著他的馬離開,白靈笑盈盈走到齊浩天面前,問道:「怎樣,齊將軍,被老百姓讚頌的感覺怎樣?」
齊浩天冷哼一聲,一甩袖袍,冷聲道:「末將要去兵部報道,娘娘慢走。」
白靈含笑看著他離開,姚宜景下了轎,慢騰騰走到白靈身邊,諷刺道:「怎麼,難道你又看上了齊將軍不成?」
「究竟是誰看上了齊將軍,我想你心中有數。」白靈微笑著說完這句話,便不再理會姚宜景的反映,率著追風、狐練楚與小紅向中和殿走去。空留下姚宜景惱恨地盯著她的背影生悶氣。
中和殿中,老太尉與老太傅正在翹首以盼。之前聽說皇上要親征白玉關,他們無不上疏反對,怕的就是萬一。幸好這才沒幾天,邊關就傳來捷報,說皇上大戰天獵狼騎兵,不但趕走了黑龍城狼騎兵,還重挫了狼騎兵的銳氣。短時間內,狼騎兵是不會再發動戰爭了。
可是,當滿朝文武百官看著慢慢走上白玉階,神情漠然的白靈與她身後的幾個人時,都不禁微微變了臉色。白靈——或者說這隻狐狸精,他們都清楚地知道她的來歷。但,畢竟她不是一隻禍國殃民的狐狸精,甚至,她還曾救過在場的大多數人。老太尉與太傅並不是食古不化的老頑固,但是,更讓他們覺得又驚又懼的,是這一行人中,竟然沒有皇上東方毅的蹤影!
隨著白靈的腳步一步一步、緩緩地邁入了中和殿內,眾人的目光也都聚焦在她身上。有猜疑、有敬畏、有驚訝,更多的是憤恨。狐練楚與小紅一左一右站在她身旁,彷彿是在保衛著她的安全。而追風則面無表情地遠遠站在白靈身後。
滿朝寂靜,針落可聞。
白靈始終面帶淡淡的笑容,掃視著在場眾人。她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自己會再回到這個地方,並且,是以這樣一種方式。
終究,是老太尉顫抖著走出隊列,彎腰躬身,卻直視著白靈問:「敢問靈妃娘娘,為何你回宮了,卻不見皇上蹤影?」
「問得好。」白靈調皮一笑,狡黠道:「我還以為,你們更關心我的狐狸精身份呢。」
她這話一出,大多數人都變了臉色。白靈看在眼裡,心中卻仍是讚歎。這鳳耀國在東方毅的高壓政策之下,居然仍有如此之多的忠臣義士,實在是天不該絕啊!她擔心的,是滿朝文武介意她的身份,那樣,無論自己說出的是不是事實,百官都不能接受。可既然老太尉這樣問了,說明他信任自己,願意相信自己的解釋。白靈不由笑得有些燦爛,低頭撫摸著懷中的小白兔,聲音清冷而堅定:「如果我說,皇上他因為在戰鬥中受了傷,但需要找個地方靜養,大家可願意相信?」
滿朝文武面面相覷,沒有人敢說話。
老太尉與老太傅對視了一眼,最終,仍是由老太尉問出了心中的猜疑:「那麼,請問靈妃娘娘此言可有證據?」
「沒有證據。」白靈平靜地答道。
人群再次陷入了沉默。
良久,忽然有一人出聲道:「誰知道是不是這狐狸精把皇上給藏起來,然後挾天子亦令諸侯?」
一語宛如炸開了鍋,原本空寂靜謐的中和殿,瞬間變成了嘈雜的菜市場。眾人紛紛議論著,目光奇異地盯著白靈,竊竊私語。
「這狐狸精不安好心吧,她到底想幹什麼?」
「沒準她說的是真的呢,我看靈妃娘娘不壞。」
「你可別忘了,她是狐狸精,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可你有什麼證據她是壞人?她要害皇上早就可以不是麼?何必還救皇上?」有理智的人發出反駁。
……
老太傅一聲輕咳,原本嘈雜的大殿慢慢地安靜下來。白靈微笑著掃視著眾人,待眾人再次將探尋的目光投向自己,才道:「雖然我沒有證據,但是,相信皇上很快就會回來。到時候大家就會有所判斷。如果大家不相信我的話,可以問追風,也可以問齊將軍,還有同去的景貴妃。我要說的是,希望皇上不在的這段時間,各位臣工恪盡職守,安心做好本職工作。就算皇上暫時不能回來,但他回來之後,依然會檢驗各位的工作。」
老太尉與老太傅輕輕頷首,似乎對這個答案並不滿意,卻沒有再說什麼。
白靈環顧一圈,見眾人都不再說話,雖然有少數人不太福氣,大多數人卻都是一臉沉思狀。白靈滿意地一笑,繼續說:「至於我的身份,相信大家都知道。然而,我同時要告訴大家的是,我對你們沒有惡意。如果大家不信,我承諾,明天我就將離開國都,這樣,不知大家可還願意相信我?」
白靈一席話說完,追風忽然走上前,面色沉著地補充道:「我可以作證,靈妃娘娘的話絕無虛言。」
作為皇上的貼身侍衛,追風與逐月多年來一直負責保衛東方毅的安全,他的話自然無人質疑。這一下,眾位大臣的心總算安定了不少。
白靈覺得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但仍是不放心,想了想,便道:「太尉大人、太傅大人,兩位可否隨白靈來一趟?」
太傅與太尉都受過白靈的救命之恩,而這滿朝文武大多是他們的門生,只要他們肯相信自己,事情就容易多了。而白靈相信太傅與太尉的忠心,所以,在未央宮中,宮門緊閉,追風在門口守衛著,不准任何人出入。而狐練楚與小紅則站在偏殿外,好奇又新鮮地打量著宮中的設施。
白靈思索了一會兒,開口道:「太尉大人、太傅大人,不知二位可相信方才靈兒在大殿上的話?」
一直沒有說話的太傅目光灼灼地看著白靈,淡淡道:「靈妃娘娘,我和太尉都感念您的救命之恩,也相信您絕不會是窮凶極惡之徒。娘娘叫我們二人來此,想必也是有話相告,但說無妨。」
白靈微笑著點頭,語氣卻倏然嚴肅起來:「不是靈兒說話吞吐,實乃是此事非同小可,二位需用心謹記。但切不可外傳,一旦讓第三個人知道,恐怕鳳耀國將會有一場風雲變幻!」
太傅與太尉聞言色變,神色都慎重了許多。兩人忽然齊齊下跪,異口同聲道:「請娘娘放心,為鳳耀國安危計,微臣絕對死守秘密!」
白靈感動地扶起他們二人,道:「二位不必跪我,我不過是做自己能做的。倒是我要替天下人感謝二位才是,這鳳耀國有你們,是他們的福氣,也是東方毅的福氣。」說罷,白靈不再多說廢話,直奔主題。當她一臉嚴肅地從天地間的三界六道,說到人家、妖族與魔界時,太傅與太尉都一臉驚奇。想必往日雖然聽過各種妖魔鬼怪的故事,但第一次聽到如此接近的事情,仍是大吃一驚。
接著,當白靈告訴他們,他們的皇帝東方毅自願入魔,隨著魔界之人去了魔鏡,未來吉凶難料時,二人都先後變了臉色。
末了,白靈道:「所以,二位,這件事其中的牽涉之廣、後果之嚴重,你們想必比我更清楚。眼下我能做的,就是盡快幫助你們找到東方毅。但怎麼找到他、要多久才能找到,都是個問題。找到他之後,他會變成什麼樣,誰也不知道。因此,在這段時間之內,二位一定要殫精竭慮地忠君愛國。」
太傅與太尉點頭,異口同聲道:「娘娘請放心,我們心中有數。」
白靈想了想,終於還是補充道:「還有……若是……我是說如果。如果我找到東方毅時,他已經入魔,你們希望我怎麼做?」
太傅與太尉對視一眼,兩人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沉痛以及無奈,最後,是決絕的淚花。
白靈像是看懂了他們的想法,便道:「若是他已入魔,這皇帝自然不能再由他來當了。否則,到時候不知道他會殘害多少聖靈。因此,若屆時他入魔,我會盡力阻止。但你們就需要重新在暗中另覓國主,為天下蒼生計,不得已也只得如此了!」
太傅與太尉二人聽完白靈的話,瞬間對她肅然起敬。兩人不禁發自內心地感歎,這靈妃娘娘才是鳳耀國之大幸啊!
而在偏堂之外,狐練楚正悠閒地坐在白玉做成的扇形桌子上,品茗著宮中的嬤嬤泡的上好龍井茶。
小紅站在他身旁,興奮又好奇地說:「王子大人,這個人間的皇帝才會享受呢,比起來,咱們的紅鸞殿簡直是太寒磣、太磕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