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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戀千年 089.師徒 文 / 孟婆

    089.師徒

    半空之中,談無真衣抉飄飄,翻飛如霧。她一頭淡藍色的長髮,如同薄霧,散落腰際,襯得她眉目清冷,冰肌雪骨。兩彎黛眉輕蹙,如同遠山含墨。櫻唇微微翹起,怪異地打量著腳下不斷飛掠過的千狐山一眾小山坡,心中暗暗稱奇。

    待她飛落至千狐山最高的雲霄殿外,藍色身影便輕飄飄地降落在地,雙手在前交叉相扣,神情肅穆而端莊,儀態萬方地緩步走進了雲霄殿。

    談無真神情端莊高貴,緩步走到老狐王面前,微一點頭,聲音朗若清泉:「狐滅,很久不見。」

    狐王一把蒼白的鬍子,因為激動而跟著上下抖動,顫抖著聲音說:「無真……你來啦……」

    「師傅!」白靈反應過來之後,欣喜地跑到談無真面前,眼看就要撲到談無真懷裡,但談無真原本和藹可親的臉上,瞬間有些冷漠起來。她淡然地叫道:「靈兒,許久不見,是不是你也忘了師傅,就連成親這麼大的事,都忘了告知師傅一聲?」

    白靈一怔,原本欣喜的表情漸漸掩去,她沒想到與師傅分別已久,剛見面師傅就責備自己。但更沒想到,能在此時此地見到師傅,故而白靈仍然十分高興,說:「師傅,您老人家神龍見首不見尾,我找不到你。再說,師傅你不是交代過,我此次下山,若結局未定,不能與你相見。」

    「有這回事?」談無真一愣,隨即回想起來,的確,自己是那樣說過。如今也不是與白靈見面的好時機。但她雲遊四海,偶到四方山時,聽幾隻麻雀妖說,狐界王子狐練楚即將成親,迎娶的也是一隻狐狸精,叫白靈。談無真掐指一算,那白靈果然是自己的徒弟。關心則亂,當即忘了自己交代過白靈的話,直從四方山飛了半天,才到千狐山。

    但談無真當然不能承認,自己忘了說過的話,便若無其事地轉臉看著狐滅,道:「狐滅,我徒弟少不經事,可你兒子要迎娶我徒弟,你卻怎地也不派人通傳一聲?」

    狐滅一愣,隨即苦澀一笑,神情複雜地說:「真真,這門親事,還沒成呢。」他可不敢說自己找不到談無真,一言不合又惹怒了她,萬一無真憤而離開怎麼辦……反正這種事,她也曾經做過。

    這回輪到談無真呆愣了一會兒,她定定地看看狐練楚,又轉臉探詢地問白靈:「靈兒,我不是聽說你們今日戌時成親麼?現在戌時已過,你們發生了什麼事?」

    狐滅歎了口氣,無奈地問道:「你來的時候,沒發現千狐山有異樣嗎?」

    談無真皺眉,奇道:「千狐山一向很熱鬧,今日怎的一如反常的安靜?」

    狐滅沉痛地將今日所發生的一切,簡要講述給談無真,末了,問道:「無真,如今,妖族與魔界一戰避無可避,你真的不打算過問此事嗎?」

    幾百年前,因為預知魔王即將出世,狐滅曾經去玉山找過談無真,希望她屆時能夠鼎力相助。當然,他去找談無真,並非為了求助,而是找借口見她一面罷了。卻不曾想到,也就是那一次令狐練楚對白靈一見鍾情,才導致如今局面。

    談無真本已修煉成散仙,性子又極其閒散冷淡,對這件事原本不想插手。但轉眼瞧見一旁的愛徒目含懇切之色,想到這件事與白靈終究也脫不了干係,到那時自己難道能置身事外麼?她無奈地應承道:「事到如今,我想不管也不行了。」

    狐王聞言大喜過望,激動得連聲吩咐阿紫:「阿紫,去把我的長生殿整理出來。」

    「不用了。」談無真冷冷地拒絕了狐王的好意,走到白靈面前,說:「靈兒,你住哪裡?師傅跟你一起住一段時間,正好也有些話想問你。」

    白靈看了狐練楚一眼,苦澀地說:「我之前住的紅鸞殿,已經被毀了。」

    最終,老狐王就近安排了一間空閒的屋子,讓談無真與白靈居住。眼瞅她們師徒走出了雲霄殿,蘇淺淺與追風也相繼離開。老狐王試圖平復下自己激動的心情,對狐練楚道:「楚兒,這段時間,你務必銘記,好生揣摩體內的魔力,將它化為己用。」

    狐練楚卻恍若未聞,盯著談無真的背影,突如其來地問道:「父王,千年之前,你去玉山,便是為了尋找談無真前輩吧。今日留她,也只是為了日後妖魔兩族之戰麼?」

    老狐王身形略有一震,他背對著狐練楚,拄著枴杖道:「你在胡說些什麼?好生歇息去吧。」說罷不再看狐練楚,轉身繞過他,準備離開。

    「父王!」狐練楚對著老狐王的背影,用淡若秋水的聲音問道:「父王,你就是為了無真前輩,聲音一直對母親諸多不滿吧?因為你心心念念不忘無真前輩,所以才在明知母親生我有難時,仍然義無反顧地離開了千狐山,最終也導致母親抑鬱而死。是不是?」

    老狐王久久無語,半響,才一臉滄桑地問道:「楚兒,你問這些做什麼?」

    狐練楚低頭,神情不無寂寥:「沒什麼,我只是想知道。」

    老狐王忽然轉身,凝視著狐練楚,慚愧地說:「練楚,我對不起你母親。年輕時,父王自詡風流瀟灑,處處留情。卻不料到最後竟……」說到這裡,他長歎一聲,搖了搖頭,語重心長地說:「楚兒,你千萬別學為父,以為能夠百花叢中過,一葉不沾身。到最後,傷害了別人,也傷害了自己。」

    狐練楚神情淡漠,環手抱胸,自負道:「除了靈兒,我不會再對任何女人動任何念頭。」

    狐王嘴唇動了動,本想說點什麼,但最後卻什麼都沒說,只是搖著頭,無奈地離開了。

    情之一物,倘若真能輕易看開,又何須徒惹這世間萬千男女癡狂?

    陷入愛情之中的男女,倘若真有絲毫理智,能夠控制自己的心,去放棄明知不能得到的人,這世上,又怎會有那麼多痛苦?

    貪嗔癡,為人類最大的惡性。即便是身為狐妖,一旦修得人性,也同樣看不破。老狐王自己,正是至今都不能勘破情關,才不能修煉成仙。

    無真,你當初是怎樣看透了這令人看困擾的情字呢?

    你那樣深深地愛著他,為了他不惜背叛狐族,他做了什麼樣的事情,才會讓你放下貪歡,意念成仙呢?

    白靈與談無真的居室裡,朱門緊閉。

    談無真盤膝坐在木床之上,雙手平放與兩膝之上,一雙看透一切的清明眼神鎖住了白靈,認真地問:「靈兒,你可知如今,你已深陷情劫。若不能堪破情關,則此生成仙無望;若能放下情念,便能實現願望,與師傅一樣逍遙於天地之間。這些日子,該作何選擇,想必,你已經有答案了吧?」

    白靈跪在地上,面向談無真,神情堅毅:「師傅,靈兒已經作了決定。」

    談無真目光閃動,右手食指習慣性地輕顫了一下,道:「你說罷。」

    白靈忽然伏地,向談無真行了個大祭拜,頭磕在地上,朗聲說道:「無論東方毅是人是魔,我都不會放棄他。他已經在我的心理生根發芽,靈兒拔不掉,也不想拔掉。」

    談無真柔和而複雜的目光久久掃著跪在地上的白靈,半天沒有說話。

    白靈膽怯地悄悄抬頭,瞥了師傅一眼。見師傅並沒有生氣,意外之下,便大膽地直起了腰,小聲問:「師傅,你不罵靈兒嗎?」

    談無真淡淡一笑,苦澀地說:「罵你做什麼?情關難過,否則這也不是我們修煉成仙的大劫了。師傅也曾渡過,以你的性格,做此選擇,並不出乎意料。」

    白靈調皮地吐了吐舌頭,她沒敢說,其實,在她心裡,修煉成仙、與東方毅攜手到老這兩件事,其實根本就無需選擇,更不需要用心去思考。但,她可不敢什麼都如實相告。白靈側著腦袋,好奇地問談無真:「師傅,你說你也渡過情劫,那麼,師傅你所愛的人是誰呢?」

    只有在親近的人面前,白靈才少有地流露出小女兒的嬌憨可愛。而旁人所看到的白靈,結實淡然冷靜,聰慧善良的女子。

    談無真被愛徒的問題引得一陣悵然,她憐愛地看著白靈,道:「起來吧,好端端問這些做什麼。」

    白靈聽話地站起身,向前兩步,走到談無真面前,不依不饒地推測道:「那個狐王居然叫你真真,似乎很奇怪……唔,師傅你跟他說話也很奇怪。啊……我想起來了,千年之前,就是他去玉山冒著大雪要見你。師傅,你跟狐王是不是……」

    「是你個頭!」談無真驀然起身,伸長了手在白靈頭上敲了一下,走向窗台邊,眼神枉然地看著窗外,板著臉,沒好氣地道:「這段日子你修煉的如何了?讓為師來檢驗一下你的成績。」

    修煉……自從下山之後,自己大多時間都在偷懶,哪裡有認真修煉過?白靈朝談無真的背影做了個鬼臉。眼珠骨碌一轉,走上前去,攙著談無真的胳膊,撒嬌道:「師傅,說嘛,你跟狐王是不是也有什麼隱情?啊,還有,我想起來了,有一個崑崙派的道長,道號空空道人,他聽說你在玉山,就去找你了。你給我的那串驅妖茶晶手鐲,我也送他了。他說,那原本就是他送你的禮物,但是後來……」

    「夠了!」談無真驟然轉身,一臉寒冰。

    「呃……」白靈一愣。師傅這般嚴肅冷酷的表情,非常罕見。她不知道自己哪句話觸怒了師傅,只得乖乖地閉上了嘴。印象中,彷彿師傅從來沒有這樣對自己發怒過。

    白靈委屈地低頭,一雙大眼睛泫然欲泣。她想了想,便說:「師傅,那……我出去修煉了,今晚月光很好。」說完,白靈頭也不敢回地離開了房間,急匆匆走到了山林間。

    談無真扭回身,看著白靈離開的背影,眸光裡情緒複雜,低低地絮叨著:「靈兒,對不起……如果有一天,你知道真相,希望不要恨師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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