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雲破天開(二) 文 / 陳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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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4。：。
霧氣比剛才更濃了，由莉的身子幾乎完全被大霧籠罩，逐漸開始模糊。
「池田奈美死後，我理所當然的接過降靈會，於是我開始我的第二個實驗計劃，那就是如何讓更多人在幻覺和現實中迷失方向，最終被控制。」由莉得意地笑道。
陳一銘突然又一次打斷了她，問道：「等等，那麼孟麗呢？孟麗在池田奈美死之前就失蹤了。」
「不錯，是失蹤了，因為孟麗的失蹤是我直接策劃的！」
我們在坐的三人又一次六目相視。
「孟麗發現的秘密就是那片蘑菇種植地，而顯然她也知道是誰種植著那些東西和那些東西有什麼做用，她一直認為這和池田奈美見到南宮小雪的鬼魂有關，而我卻比較贊同劉建民教授的看法，池田奈美是因為對南宮小雪的死太在意而產生了幻覺。當我發現那些蘑菇後便開始研究如何提煉出其中的致幻物質，因為用投放在食物裡的方法實在很愚蠢也很容易被發現，而利用空氣來傳播卻是最好的辦法。所以從發現那些蘑菇的時候起，我便經常在深夜採集。第一個發現我的就是孟麗，她顯然把我當成了那人的同夥，為了這個秘密不被洩露出去，我打暈了她，並對她進行了催眠，讓她忘記了她是誰，忘記了之前她記憶中的一切，然後給了她一個奇怪的記憶，那就是看到了另外一個自己！」
「什麼！」聽到這我一下子從沙發上跳了起來，「你的意思是說……」
由莉冷笑了兩聲，「呵呵，你總算有那麼一點點聰明，沒錯，孟娜就是孟麗！可憐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誰，直到臨死都不知道。」
吉川秀夫開始不停地搖頭，嘴裡不停地念道：「不可思議，太不可思議了。」
由莉的語氣又一次開始變得輕蔑，「對於你們來說當然不可思議，你們永遠不可能瞭解心理暗示的那種巨大力量。難道你們沒聽說美國曾經有個很著名的實驗嗎？一群學習不好的孩子分成了兩個班，一個班繼續採用以前的教學方法，另一個班則對那些學生進行不斷的鼓勵，雖然他們依然是考試不及格，但是老師總是給他們信心，告訴他們在某一處比以前有進步。半年後這個班的學生成績很快上升，而那個繼續採用以前教學模式的班成績則繼續下降，惡性循環。這就是心理暗示的潛在力量。中國有句俗語，謊言重複一千遍即是真理，當你不斷的給對像灌輸著某種心理暗示時，他便會自然或不自然地接受這種暗示。催眠是心理學的最高境界，但是其原理也就是一種心理暗示。現在明白了麼？」
此刻，就連陳一銘和吉川秀夫這兩個警察也已經聽得入神。
由莉繼續著她的故事，「在之後一段時間裡，我一直將孟麗關在那條秘道裡，直到一切風波漸漸平息之後，再次對她進行了催眠，才讓她以孟娜的身份出現在校園裡，只有這樣才不會讓人懷疑她，因為這個世界上不可能存在兩個完全一樣的人。但是我沒有想到她會愛上林原，以至於最後破壞了我的計劃。而林原在她病倒的那段時間對她的呵護，讓她逐漸恢復了一小部分記憶，這也就是為什麼她在臨死前會告訴你她其實不是孟娜。不過這比她認為是自己就是孟娜還要可悲，一個人到死的時候才發現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誰，難道不可悲嗎？而這一切都是林原你的過錯！如果你不好奇，如果你一開始就聽我的警告，不管這些閒事，她也不會死的這麼痛苦！「
由莉的話猶如一把利劍重重地插在我的心上，我忍不住開始自責起來。
「怎麼？後悔了嗎？但是一切都已經沒有挽救的餘地了。她已經死了。不過我也沒有想到你的好奇心這麼重，我們在閱覽室見面的那次，我讓你在我的眼睛中看到一個人影，卻也沒有因此將你嚇住。更沒想到孟麗已經開始懷疑我就是那個她記憶中的神秘女人而跟蹤我，最後在鐘樓外遇到了你。你一定至今也想不通那個只能從我眼睛裡看到的人影是怎麼回事，現在我可以告訴你答案。你還記得不記得當時你如時付約，而我卻遲到了。知道為什麼嗎？也許你已經忘了留在閱覽室裡那淡淡的香水味道。」
香水，是的，那天進去的時候，所有的窗戶緊閉，閱覽室內散發著一種淡淡的香水味道。
「那香水裡加入了裸蓋菇中所提煉出來的致幻藥物，通過空氣讓你吸入體內，所以我當然不能在場，直到那些藥物揮發得差不多的時候我才出現。之前我約你的時候就故做神秘，隨後讓你一個人留在閱覽室，空曠的空間和雷電交加的暴雨，很快會讓人的心裡產生一種微妙的恐懼。而之當我讓你看著我的眼睛的時候，就是對你進行催眠的時候，借助致幻藥物的作用，讓你在我的眼睛中看到一個女人的影子。還記得當時的場景嗎？」由莉問道。
「看著我的眼睛。」那天的場景又再一次在我大腦裡如同放電影一樣閃現出來。她當時滿臉的恐懼神情又一次出現在我的眼前。
「我當時的表情很可怕，似乎看到什麼東西，對嗎？你很快就被我的這種表現感染，這就是我給你的一個心理暗示——你的背後有東西！在之前不停營造神秘氣氛的前提之下，你很快接受了我的暗示。而當你的眼睛接觸到我的眼睛的那一瞬間，正是對你進行催眠的絕好時機，在藥物的作用下你的心理防線很容易被突破。而我的每一個神情都在暗示你背後有東西，於是你就看到我眼睛中的人影。不過有一點我也沒有料到，你的意志很堅定，雖然對你進行了催眠，但是也僅僅只能在你的眼睛看住我的眼睛的那一瞬間。這也是為什麼你拿鏡子去照的時候什麼也沒有的根本原因，因為在你的目光離開我眼睛那一刻，你堅定的意志讓催眠的效果失去了作用。我當初是想讓能夠在鏡子中清晰地看到那張可怕的幻覺中的女鬼的臉。而你卻並沒有被嚇倒，反而似乎更增加了對這些事情的興趣，甚至要求加入降靈會。而也就在那一刻，我開始對你有興趣了，你是我遇到的第一個意志堅定不易被催眠的人，對我來說也更具有挑戰性。」由莉的語氣又開始得意起來。
「於是你就把我當成了你第二個實驗品！」我憤怒地問道。
「是的，我開始像你透露更多的消息，而那些信息本身就讓人匪夷所思，陳警官不也是一直被那些發生在樹林中的離奇死亡事件弄得暈頭轉向嗎？當然還有個原因就是為了讓你徹底死心放棄進入那片樹林，我不想再有人知道那些蘑菇的存在。於是我給你設下了第二個陷阱。當然在此之前我編了個謊言，我看到了池田奈美的幽靈。然後故意讓你去找線索，去找那些當年的目擊者瞭解情況，以此掌握更多的信息來讓所有對當年發生的那些離奇死亡事件的知情人和目擊者暴露出來，然後一個個對付她們，讓她們忘掉一切。果然，靈敏這條魚被我釣了出來。」
「但是，靈敏不是早就被你發現了嗎？」我問道。
「被我發現？」由莉似乎有點不明白。
「那個詛咒她的張雪遙難道你不知道？還有，張雪遙又是怎麼死的？」我接著問道。
「哼，張雪遙的死和我一點都沒關係，那是她自己失足掉下去的。她也同我一樣，發現了那些蘑菇，愚蠢的她竟然會去品嚐生菌的味道，很快出現了幻覺，自己跳進了井裡。那天我恰好去採集樣本，看到了這一幕。」
「你覺得關於這一段解釋有多少可信度？」吉川秀夫道。
由莉大笑起來，「你覺得我有必要騙你們嗎？我不是那種只會使用暴力的人，何況連那些如何控制他人心智的方法我都已經告訴了你們，有必要對這事隱瞞嗎？我再說一次，你們如果想弄清所有的一切，就不要總是打斷我！不然……」由莉沉默起來。
陳一銘有點按奈不住了，急忙說道：「好，我們一定不再打斷你，你接著說。」
「我當時也想過去救她，可是這時那個種植蘑菇的人出現了。顯然他不想讓更多的人知道這個秘密，不但沒有救張雪遙，反而阻止我去救她。你們一定會問為什麼她不幹掉我？的確，我早就被他發現了，許絲露所說的那件事中的主角就是我和那個人。不過他是個膽小怕事的人，真讓他殺人他沒這膽量，不然許絲露早就沒命了，還能活到現在？而張雪遙是自己掉入井中的。也就在那一天我和他定下了一個協議，他所種植的那些蘑菇一半歸我。而靈敏看到的那個張雪遙，其實是我。我這樣做的目的就是讓校園中產生恐慌，好進一步擴大降靈會。而靈敏在那次事件後受到很大的驚嚇。那個種植蘑菇的人一直想除掉我，只是苦於有把柄在我的手上，而又不敢採用極端的方式，於是就用心理學研究所與我的降靈會對著幹，互相指責對方，趙軍就是其中的主要成員。不過很可惜，他很快就被我用女人獨有的方式控制了，他想擺脫我，卻又沒有辦法擺脫掉，他害怕我把那些照片公佈出來。所以他一直很矛盾，一邊詆毀我，一邊又不得不為我做事，這也是為什麼那天他突然將矛頭指向林原，說他有夢遊的原因。那是我讓他這麼做的，因為林原太不聽話了，尤其林渡雨還發現了那條秘道。於是我開始設計了這樣一個圈套，先讓營造一個環境讓林原生活在不被信任的生活中，讓他周圍的人不斷暗示著他和林渡雨的死有關，然後又拋出池田奈美在精神失常時自己扮演著自己幻想中的女鬼的往事，以此來暗示林原那天他夢遊，夢遊中扮演著自己看到的那個女鬼的角色，嚇死了林渡雨。期間趙軍按照我的意思經常在林原睡著的時候和他說話，目的就是去引導林原不停地做怪夢。聽起來的確不可思議，不過這卻很容易做到。首先，林原在那段時間已經身處在一個恐怖荒誕怪異的思想世界裡，高度的緊張會導致睡眠質量的下降，大腦皮層活躍，很容易在睡夢中受到外界信號的干擾。在這種情況下你與一個正在夢境中的人對話，他很快就會做出反應，回答你的問題，與你說話，同時在夢境中出現一些與這些對話內容有關的情景。如果你們不相信的話，可以去看看弗洛伊德的《釋夢》。在林原反覆做著我給他設計的那些夢的同時，我又故意讓他發現了那本《釋夢》。目的就是為了讓他故意被其中那段『夢是現實生活被淡忘的記憶在睡眠狀態下所誇大表現出來」的論述曲解，然後讓自己懷疑自己。最後又故意弄斷了他們寢室的電線，讓他們每天都點蠟燭，而蠟燭中就有著那些致幻藥物的成分。最後他開始真的夢遊，偷走了團委庫房中的演出服裝和假髮，女生樓傳出鬧鬼的事完全就是林原在夢遊狀態下做出來的。而那些蠟燭就是趙軍按照我的意思放到寢室裡的，至於講述池田奈美扮演自己幻覺中的女鬼的那個人，就是這些蘑菇的種植者。在這一點上我們的目的一致，他也意識到如果林原繼續調查下去很可能會發現這個秘密，而且林原還有警方有來往，這樣就非常危險。所以最好的辦法是讓林原成為一個精神病患者。精神病人的話，既不可能成為證據也不會有人相信。這裡再補充一點，當天林原按照我的提示找到了靈敏去瞭解那些情況時，突然斷電也是我拉掉了鍘刀，靈敏突然精神失常是因為她又見到了張雪遙，當然那不可能是鬼，而是胡曉莉裝扮的。胡曉莉先按照計劃在林原出去後假裝看到了恐怖的東西暈倒，那時候辦公室很黑，基本上看不到對方，而後她又裝做是被附了身，將我當年恐嚇靈敏的那些話又一次原封不動地說了一遍，很快就把靈敏嚇瘋了。而至於林原在走廊裡見到的池田奈美的鬼魂到底是誰，我想你們還是自己去推測一下，不然的話，太沒有趣味了。」
「你竟然把這些可怕的事情當成是一場遊戲。」聽到這我忍不住插了一句。
「對，這就是一場遊戲，我就是遊戲的主宰，當這遊戲成功結束的時候，就是我復仇的時刻，我會把在這個遊戲中所得到的一切研究成果在我的復仇計劃裡實施。去對付奧姆真理教的那些混蛋。」由莉顯得有點激動，不過很快她就平靜了下來。
「現在在來和你們說說其它幾個死在樹林中的人，很簡單，都是因為知道了不該知道的秘密，而被我用這些蘑菇提煉出來的藥物致幻，驚嚇而死。那個時候我剛剛提煉出這種藥物，正好需要實際地看一下空氣傳播的效果。裸蓋菇中毒所產生的幻覺千奇百怪，如何能讓這些目標都產生恐怖的幻覺，這是我最重要的研究項目。這種蘑菇中毒後產生的幻覺往往與人的心理狀態和所處的環境有關，就如同做夢一樣，總是擺脫不了你那一個時期的心態和所處的環境。經常看恐怖片的人，就會經常做古怪的噩夢。所以我開始利用池田奈美的死，利用池田奈美看到南宮小雪的鬼魂，在南宮小雪的日記的最後，偽造了一段回魂復仇的記載！我花了很長的時間去模仿南宮小雪的筆記。然後開始傳播它，散播日記的詛咒！林原君很大意，沒有及時地去拿那本日記做筆記鑒定，以為前後對比就能分出真偽來。而我很快也讓趙軍將那本日記偷了出來，將之燒燬，因為我知道等陳一銘你回來的時候，他肯定會把日記交給你，那樣日記的詛咒之迷就很容易別揭開。
至於招魂儀式，那只是為了對付那個種植蘑菇的人，他已經開始利用孫老頭的死開始對我和降靈會施加壓力。所以我要用這種辦法來再次在整個學院內製造恐慌，以此來逼他。這個人是誰我想不需要我再多說了吧，林原君，你猜出來了嗎？」
「吳院長！」我脫口而出。
「真聰明。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他應該馬上要跳樓了。」由莉大笑了起來。
而陳一銘和吉川秀夫在聽到這句話後一下子從沙發上跳了起來，與此同時吳建生和莫輝從門外闖了進來。「報告陳隊，教師宿舍區有人『自殺』！」
陳一銘扭過頭看著陽台上由莉的背影，問道：「你是怎麼知道的？」
由莉又一次笑了起來，「我剛才說了那麼多心理學的東西，難道你還不明白嗎？你今天凌晨不是去過吳院長的家嗎？」
陳一銘立刻朝吳建生和莫輝道：「你們馬上帶幾個人去封鎖現場，記得去搜查下他家裡，日記信件這類的東西全部帶回去調查。」
「前田麗子，」我接著說道，「我還是比較願意喊你這個名字，最後我還想問一下，趙軍和王思悅也失蹤了，他們到底……」
由莉笑了笑道：「你放心，趙軍這個混蛋早就跑了。王思悅麼，你們馬上就能見到她了。」
「長谷川由莉，有什麼留著等你接受審判的時候再說吧。」陳一銘似乎因為吳院長的『自殺』而顯得有點不耐煩起來，第一個走向了陽台，我們跟著他一起走了過去。
但是，當陳一銘拿出手銬去銬她的時候，她突然倒軟軟地倒在了地上，而這時我們才看清，這個人不是前田麗子，而是王思悅！
那剛才和我們說話的人是誰？那明明是前田麗子的聲音。
這是從陽台的角落裡傳出了一個聲音，「今天霧很大，對我來說是個再好不過的天氣，我的房間裡有燈，我可以依稀看清你們的輪廓，但是你們卻看不到我。兩位警官，我不打擾你們勘察吳院長的『自殺』現場了。」
順著聲音看去，原來在陽台的角落裡有一個微型揚聲器，而一條細小的電線順著陽台吊了下去。陳一銘和吉川一下子衝出了屋外，我跟在他們的後面很快到了陽台的下面，那條細小的電線一直被拉到了陽台對面的小山坡上。
「這個狡猾的女人。」陳一銘道。
「看來她的房間裡也有竊聽器。」吉川道。
「你們先追，我馬上通知其它人包圍這裡。」陳一銘說完跑去通知其它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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