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卷 陰陽路 夢的暗示(二) 文 / 陳瑞生
深夜中的校園靜得可怕,除了我的喘息聲和腳步聲外,再也聽不到其他的聲音。那條奇怪的人影總是跑跑停停,並且似乎總不時地回過頭來看一下,像是故意在等我,要將我帶向某個地方。由於距離相隔得太遠,我看不清這人的樣子,不過那飄逸的長髮,卻讓我可以斷定這人一定不是給我那五本日記的神秘男子。但是這個女人又是誰呢,為什麼要在深夜引我出來?
強烈的好奇心讓我追著她一直來到了「鐘樓」,在整個追蹤的過程中,她和我的距離似乎一直沒有變,既沒有縮短,也沒有拉長。
到了「鐘樓」後,她忽然方向一轉,朝著第四校區的那片樹林跑去,很快身影就消失在了漆黑的樹林之中。
第四校區的那片樹林!
我追到了樹林邊上站了下來,看著這片黑暗的林子,不覺又一次猶豫了起來。要不要跟著進去呢?岳清然之前對我的囑咐再次迴響在了耳邊。
又一陣寒風刮過,吹得樹林嘩嘩直響,樹葉隨風不住地散落下來。我抬看了看夜空,黑壓壓的一片,沒有半點星光。
「只要天上沒有圓月,就無法進入那條傳說中的陰陽路,應該不會有什麼危險吧。」我自己寬慰著自己,片刻之後,終於朝著那片樹林邁出了腳步。
樹林裡伸手不見五指,沒走幾步我的視線幾乎已完全被黑暗所阻擋,只得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片刻之後,視力才漸漸適應了這黑暗的環境。
「嘩啦,嘩啦」,就在我的眼睛剛剛能夠分辨出周圍事物的時候,前方傳來了一陣腳步聲,於是我摸索著跟著這聲音繼續向前走去。
就這樣不知道走了有多遠,那神秘的腳步聲忽然消失了。在繼續隨著腳步聲消失的地方走了沒有幾步後,一口六角形的水井出現在了我的眼前。
水井!
我馬上就聯想到了最近一直做的那些奇怪的噩夢,只覺得頭皮陣陣發麻。那可怕的頭髮,會不會從井中噴湧而出,然後纏繞住我?
我站在離井約有四、五米遠的距離邊一動也不動,就這樣一直站了十幾分鐘,也沒有見有什麼奇怪的東西從裡面冒出來,這時方才稍稍鬆了口氣。或許是由於噩夢中的景象以及李曉飛日記中所描繪的情節又一次激起了我的好奇之心,我開始一步一步地朝著那口水井走去,想看看井裡到底有什麼。
四、五米遠的距離,我卻像是走了很久,整個過程幾乎是走一步就停上十幾秒,最後終於來到了井邊。
我慢慢地將身子朝著井口的方向傾去,井中一片漆黑,什麼也沒有,可就在這時,身後卻再次傳來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那聲音已經不再像先前在寢室過道上那般雜亂,而是有節奏的慢慢地朝我逼近。
「嚓、嚓、嚓……」腳步聲越來越近,越來越近,最後像是在我的身後停了下來。
我只覺得心跳越來越快,越來越快,就在那腳步聲在我身後停下時,我猛地一下轉過了身子。但是還沒等我看清身後那人的樣子,她已猛地一把朝我推來,身體的重心瞬間向後倒去,「撲通」一聲,我落入了井中。
冰涼刺骨的井水頃刻間鑽入了我的口鼻,夢中的景象竟然真的發生了!
我慌亂地在井水裡抓扯著,濕漉漉的井壁根本就沒有任何地方能夠讓我支撐住身體。
大量的井水灌入肺中,胸口一陣劇烈的刺痛,呼吸漸漸困難來起來,身子已經沒有了力量,我慢慢得開始往下沉,一直沉到了井底。我抬頭仰望著井口,意識變得越來越模糊……六角形的井口在井水的波紋中搖晃著,搖晃著,一張臉慢慢地伸向井邊,看著井中,那張臉是如此熟悉,如此熟悉……
「月光下我看到了我自己,我自己結束了自己的生命,自己結束了自己的生命,結束了自己的生命……」在意識還未喪失的最後一刻,南宮小雪的聲音似乎在我耳邊縈繞,而那張臉,似乎就是……我——自——己。
「趕快注射腎上腺素,電擊準備……」
「已注射完畢,心跳逐漸恢復正常……」
「血壓穩定……」
「心率已正常……」
我這是在哪?還在井中嗎?不,應該不在那裡,我感覺到有光線,感覺到有陽光照在我的身上,那刺骨的冰涼已不再把我包圍。
「好了好了,終於沒事了。」這聲音很熟悉,是……柳絮。
我慢慢睜開雙眼,眼前幾個模糊的人影漸漸清晰起來,岳清然、柳絮、凌舞楓正圍著我。而我,正躺在一張床上,但是卻不像是寢室中的那張床。
「我,我這是在哪?」這是我醒來後問的第一句話。
「在醫院,你可把我們給嚇死了。」柳絮說道。
「醫院?是你們把我從井裡救起來的嗎?」
「井?什麼井?」岳清然對我的話有些摸不著頭腦。
「我不是掉井裡去了嗎?」
「什麼井啊,你一直躺在你床上睡覺呢。早上快上課時,柳絮見你還在睡,就去叫你,誰知道怎麼都喊不醒你,一摸你渾身冰涼,呼吸也很弱,於是咱們就趕忙打電話家了救護車,把你送到學院的附屬醫院來了。」凌舞楓說道。
我一直躺在自己的床上睡覺,沒有掉進井裡?難道昨天夜裡發生的一切,又是在做夢嗎?
「佩佩,你以前是不是有心臟方面的疾病啊?」岳清然問道。
我搖了搖頭說:「我也不知道,以前的事我都記不起來了,應該沒有吧。」
這時從旁邊走來一個護士,對岳清然他們說道:「病人已經脫離危險了,現在需要休息,你們先回去吧。」
「哦,那好,那咱們就先走了,佩佩,你好好休息,啥都別多想。下午放了學我們再來看你。」岳清然說完和柳絮他們一起離開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