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卷 陰陽路 死界(一) 文 / 陳瑞生
「難道房間裡還有房間,是從裡面傳來的關門聲?」
於是我繼續朝裡走去,在樓梯口的兩側,是一條過道,過道的兩邊都有房間。我走到右側過道邊靠著房子大門那個方向的第一道門邊,用手推了推那扇,沒有推開。我又輕輕擰了下門上那圓形的把手,但是門是被鎖著的。沒有辦法打開這道房門,於是我想是不是到外面去,從這間房子的窗戶上看一下房間裡面。」
「是啊,其實一開始你就應該從窗戶外看下裡面。」
高博沒有理會我的話,而是繼續說了下去,「我慢慢地走到窗戶邊,好在那窗戶離地面並不高,玻璃也是常用的那種透明玻璃,只是屋子裡很黑,而外面月色又很明,所以站在窗戶前只能看到玻璃反射出來的自己的影像,要想看到裡面,只能把頭貼在窗戶上才行。可是當我這樣做後,卻只能依稀看到房間裡的一小部分,按照剛才進入這座磚房時的目測,這間房間應該不大,但是在我的視線範圍裡,卻沒有看到裡面有東西在移動。在那間房間裡,只有一張上面什麼都沒有的書桌,而那書桌的式樣,卻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了。兩邊的牆上也沒看到有開門,那聲音到底是由什麼東西發出的,根本無法判斷。可就在這個時候,我卻似乎聽到身後傳來了一陣細微的腳步聲。」
「腳步聲!」我不由又一次緊張起來。
「是的,一開始我還以為是我聽錯了,可是隨著那腳步聲的接近,我不再繼續懷疑。那腳步聲非常輕,如果不是那個地方的環境太安靜,也許根本就無法聽到,顯然那個正在朝我接近的人是想有意壓住自己的腳步聲,好不讓我發現。」
高博說到這裡,我的心已提到了嗓子眼。
「可是剛才我是從我看到這座紅磚房起,就沒有見到有人從裡面出來過,而且那腳步聲是從離我很遠的身後逐漸接近的,按照聲音傳來的方向和距離,應該是我來的那條路,會是誰呢,難道這個人一直在跟蹤我?一種莫名的恐懼瞬間從我的心頭湧起,讓我不敢回過頭去。『嚓,嚓,嚓……』那腳步聲離我越來越近,越來越近,我也感覺到我自己的心跳也越來越快,越來越快。很快,我就從玻璃的反光裡,看到了身後那個正再朝我慢慢走來的人影,一個女人的身影。」
說到這,高博已如身臨其境,一直望著遠方的那雙眼睛,瞬間瞪得很大,充滿了驚懼。
「只見窗戶玻璃上反射出來的那個女人的身影,正一步一步地朝我逼近,很快就已經到了我的身後,並在離我大概只有一步之遙的距離內站立了下來。但是由於是透明玻璃的反射,所以我沒法看清她長什麼樣子,只能分辨出她有一頭披肩膀的長髮,而且一半的臉被長髮擋著。那樣子和《午夜凶鈴》裡的貞子還真有些神似。」
「貞子!《午夜凶鈴》這部電影我看過。」我不由驚呼起來,其實我此刻首先想到的是南宮小雪,因為這樣的描述在那五本日記中已經反覆提到了多次,每次南宮小雪總會以這種方式出現。
「是的,所以這也更增加了我的恐懼感,這個女人到底是誰,是人還是鬼?她為什麼一動不動地站在我的身後?她究竟想幹什麼?這一系列的問題當時幾乎一瞬間從我的腦子裡閃過。我是不是要轉過身去,質問一下她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跟著我,是不是一直就在這個奇怪的地方,可是那一刻我卻沒有這樣的勇氣。然而就在我和她都保持著站立的姿勢,相互僵持了沒多久,我還沒有從驚恐中反應過來的時候,窗戶玻璃中的她的身影,卻又一次朝我邁進了一步,幾乎已經完全貼在了我身後。從玻璃中我可以看到,她的頭正慢慢地湊到了我右邊的肩膀上,那纖細的髮絲同時劃過我的耳根和脖子,我只覺得一陣寒意順著耳根和脖子穿透了脊椎,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戰,而心跳也越來越劇烈。這時她忽然用一種很輕很細又很詭異的聲音在我耳邊說了句:『如果你想活著出去,記住我下面所說的每一句話。第一,如果你在這裡看到神情呆滯或者怪異的人,千萬不要開口說話和他們說話,也不要試圖接近他們,更不要讓他們看到你;第二,如果不幸讓他們發現了,你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對方襲擊你時先將對方致於死地;第三,離開的時間已過,所以你現在沒有辦法離開這裡,只能等到下個月的農曆十五,如果不幸那天晚上亥時到子時的這段時間裡天空中看不到滿月,那你只能繼續等到下下個月的農曆十五;第四,無論是颳風還是下雨,你都不要走進這座房子,危險就在裡面;第五,如果你發現有和你一樣的闖入者,你唯一要做的就是趕緊躲開,他們和那些神情怪異的人不一樣,千萬不能去襲擊,否則就會暴露你的行蹤;第六,這裡沒有食物,明天晚上的這個時候,你到水池邊,會看到一個塑料袋,我會在裡面給你裝上吃的,但是你一定要仔細看清楚裡面的每一樣食物,每種你都得留下一些,我只給你提供這一次,以後你只能靠松林裡的野菜和菌子維持生命,好在現在正是菌子生長的時節。但是林子裡有些菌子是有毒的,所以你需要比照著我給你的去採集;第七,袋子裡除了有食物外,還會給你留下火種,但是你只能在每天黎明破曉時在林中燃火,否則就會有危險;第八,切記一點,在這裡白天比夜晚更危險,所以白天最好不要隨意走動;第九,遇到雷雨天氣,就到那口井邊,不要指望躲進松林中避雨,否則你會被雷擊;最後一點,就是祈禱你在離開這裡之前不要生病,否則你就只能接受死亡的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