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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14章 耳光(第二更) 文 / 凌雲無忌

    「砰」的一聲,陳煦踹開虛掩的房門。站在門口,他逐個掃過廚房裡的人,最終把目光落在陳鶯兒身上。

    母親容顏憔悴,雙眼佈滿血絲,眼眶裡飽含著淚水,她受氣包似的坐在角落裡的案板前,右手握著一把菜刀,左手裹著布條且已經被水浸濕,看到兒子進門,她強顏歡笑,想偷偷拭去眼眶裡的淚水,卻不想淚水彷彿取之不盡用之不竭似的汩汩而出。

    陳煦看在眼裡,痛在心裡,他感到內疚。母親的性子他清楚,打不還手、罵不還口,打碎了牙得偷偷往肚子裡咽。陳煦早就知道母親在國公府的生活不會平靜,卻沒想到這不平靜來的如此之快。

    不管是誰,不管因為什麼,她不可原諒!

    陳煦緩緩蹲在母親跟前,他雙手捧著她的臉頰,拇指擦拭她臉頰上的淚水,「娘,莫哭,兒子回來了。」

    陳鶯兒癡癡的看著陳煦,她突然抱住他失聲痛哭。

    陳煦感覺鼻子酸酸的,他拍著母親的背,另一隻手摸索著想握住母親的手。碰到母親的胳膊,他感覺有些不對勁。

    「娘,你胳膊怎麼了?」

    「沒…沒什麼。」

    陳煦挽起母親的袖子,看到那腫脹的胳膊,他突然握緊拳頭,凌厲的目光再次掃向屋子正中的女人,剛才進門的時候就是她對母親吆五喝六。

    「你……」

    王貴家的昨日見過陳煦,她覺得她沒有理由畏懼一個她可以隨便欺負的女人的兒子,剛想訓斥兩句,迎上他的目光,剎那間她感到了如墜冰窖般的寒意,這是一個小孩子該有的眼神?這絕對不可能!

    陳煦目光重新回到母親身上,目光包含的溫柔書寫了「孝」之一字最深層的含義。他解開母親右手上裹的布條,吮吸指頭上的傷口,敷上昨夜特意留下的金瘡藥。

    「娘,累了就睡會兒吧,兒子扶你回房休息。」

    陳煦旁若無人的攙起母親,陳鶯兒小聲說她的菜還沒有切完。陳煦再次感到鼻子酸澀,「娘,這天底下沒有什麼比您的身子更重要。」

    「站住!」王貴家的冷喝一聲,她覺得她這話能挽回剛剛因為想說話而被中斷丟失的面子,「口氣不小,你就是府裡最低等的……」

    「啪」的一聲,陳煦甩手就是一記耳光。

    王貴家的剩下沒說的話都嚥回了肚裡,嘴角卻有血絲滲出來。臉頰火辣辣的疼痛,她有些不能置信的看著陳煦,「你…你打我?!」

    「啪!」

    陳煦反手又是一記耳光,這麼明顯的事情難道還需要質問的口氣?

    王貴家的在國公府也算一號人物,陳煦一個小廝竟然當眾甩她兩個大耳刮子,這看似文靜、長得跟姑娘似的小傢伙到底是吃什麼長大的?廚房裡其他人不禁吸了口涼氣,男婆子只覺大快人心,若不是顧忌王貴夫婦在府中的地位,她都忍不住拍手叫好了。

    王貴家的呆立當場,鮮血順著倆嘴角往淌下,她竟沒想到擦拭。

    在主子面前點頭哈腰、在下人面前作威作福,這巨大的落差拉長了她的神經線,臉上的疼痛轉換成憤怒又傳輸到中樞神經頗費了好一番功夫才轉變為實際的行動。

    「打殺人啦!下等小廝打殺了人啦。」王貴家的大喊大叫彷彿母親下完蛋要叫的舉家皆知似的。當然,吃一塹長一智,她沒敢再質問陳煦。

    「煦…煦兒,你打…打人啦?」陳鶯兒同樣的後知後覺,她害怕的臉都白了,緊緊的抓著陳煦衣袖卻不知該怎麼應對接下來的事情。

    「娘,沒事兒的,我心裡有數。」

    「怎麼回事兒?吵吵鬧鬧的成何體統?」

    恰在此時,秋月的聲音從門外傳進屋來。

    國公府人口眾多,沒有規矩不成方圓。主子指揮上等奴僕,上等奴僕指揮下等奴僕,套用一句時髦的話,在「寧國公府家政服務股份有限公司」,這種由上而下的管理方式就是「公司的規章制度」,陳煦以下犯上,這是嚴重的違紀行為。

    大燕皇朝男尊女卑,男主外女主內,老夫人是當之無愧的「總裁」,秋月作為老夫人身邊最受寵的丫鬟,她就是手握大權的「總裁助理」。王貴家的聽到秋月的聲音,她彷彿受苦受難受壓迫受剝削的勞苦貧農盼來了紅太陽,聲淚俱下的控訴著陳煦的暴行。

    「秋月姑娘為老僕做主啊,下等小廝打殺人啦。」

    順著王貴家的手指看去,秋月迎上了陳煦那帶有侵略性——至少她認為是這樣——的目光,愣了片刻,臉蛋兒漸漸泛起一絲紅暈,她緩緩低下頭,「你…你為什麼打人?」

    秋月此問,無可厚非,她畢竟在府中管些事。陳煦眉頭皺了皺,他說了句很不相干的話,「我對你印象不壞,請不要讓我對你產生反感。」

    「你算什麼東西!敢跟秋月姑娘這般說話。」

    陳煦目光瞪過去,王貴家的再一次嚇到閉嘴,求助似的看著秋月,殊不知秋月心亂如麻。

    「他生氣了?可人家也沒說什麼啊。」這種委屈的念頭在腦海中閃過,她又想:「他說他對我印象不壞,不壞就是印象很好,他…他怎麼可以直接的說出來?」

    秋月想說點什麼卻又不知該說什麼,雙手捻著衣角,她說了一句讓眾人跌爆眼球的話,「聽…聽她們講你…你胳膊受傷了,現在…現在好些了沒?」

    這還是處事幹練到讓人挑不出瑕疵的秋月姑娘?

    「姑娘,事情不應該是這樣子的。」王貴家的委屈的陪著小心小聲問道。

    秋月感覺心裡彷彿藏著一隻小鹿,咚咚的跳個不停,她哪有心思聽王貴家的嘟囔?

    其實,這也怪不得秋月。昨日跌入水塘被陳煦救起,院子裡的那些姑娘、婆子們就紛紛議論當時的情況,濃墨重彩的講述陳煦救她時摸她胸、親她嘴的過程,即便沒有目睹的人也說得跟真的似的。

    所謂眾口鑠金,假的也能說成真的。一個未出閣的姑娘遇上這種事兒,秋月一宿沒睡,一會兒羞一會兒惱,反覆回憶腦海中殘存的影像、回想春花誇讚陳煦的話,他到底是什麼人呢?春花說他生的好看,閉著眼睛,她拚命想陳煦的摸樣,然而能想到的只有一個模糊的輪庫,五官眉眼似乎半點也想像不出來。

    憂心忡忡,秋月似睡非睡的挨到天亮,碰上院裡的丫鬟們,她感覺她們對她指指點點的。

    「秋月,在想你的小相公呢?」

    春花半開玩笑的話語徹底引爆了其餘幾個丫鬟將熄的八卦之火,她們扯著秋月的衣袖問東問西。秋月落荒而逃,如此糾結了半天,她終於鼓足勇氣來見陳煦。要是被人問起,我就說…就說是為謝謝他救命之恩來的。

    事情的發展遠遠超出秋月預估,沒想到會碰上這麼檔子事兒。剛走進廚房,秋月一眼就認出了陳煦,昨夜無論如何也記不起的模樣竟彷彿刻在記憶深處似的。

    陳煦笑了,他說:「早就沒事兒了,你昨日浸了冷水也要注意身體。」

    他在關心我?秋月越發的胡思亂想,他…他生的真好看,他的眼神真的好羞人。

    「你…你…我…我昨天讓人給你送薑湯,他們說…說你出府去了。」

    陳鶯兒疑惑的看著眼前的秋月姑娘,她喜歡煦兒?他們怎麼認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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