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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183章 籌碼 文 / 凌雲無忌

    木板落地的剎那,法海來到近前,動作迅捷彷彿憑空出現一般。陳煦看也不看法海,他彎腰撿起地上的門閂,掄圓了就要砸方公子那沒斷的又腿。人無信不立,說好要廢掉兩條腿就絕不只廢一條。法海不是沒見過窮凶極惡的歹人,然而像陳煦這般把他當空氣的還是第一個。和尚的臉上現出殺機,佛家講慈悲為懷卻也有護法金剛,懲惡即是揚善,即便大開殺戒,他也顧不上了。

    馮澈家學淵源,雖不認識法海,但看他舉手投足的氣度,他知道眼前的和尚一身修為絕不在父親之下。和尚雙掌交錯拍向陳煦,馮澈情知不是和尚對手,他卻果斷的出手相救。

    在馮澈看來,今天的事情明明白白:老三離別在即,前來探望清妹乃人之常情,殊不知這姓方的毫無道理的橫加阻撓,干涉人家小兩口的婚事甚至出言恐嚇且大言不慚的說非清妹不娶;對男人而言,殺父之仇、奪妻之恨乃兩大不可忍,老三要打斷他兩條腿已是手下留情,換做是他,恐怕要當場將之格殺。

    常言道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馮澈認識的陳煦,不出手則已,出手必斬草除根,此時他卻不明白陳煦為何只要打斷姓方的兩條腿。不過這都無所謂了,當務之急是解決這老和尚。圍魏救趙,馮澈攻法海之不得不救,與此同時仰天大叫,父親就在府中,此事由父親出面,相信定能挫敗法海。

    法海聽腦後風聲呼呼,他側身躲避,馮澈化拳為掌,如影隨形般切向法海脖頸。法海原本沒將馮澈放在心上,看他掌法,老和尚雙目一凜,再看他的容貌,他隱隱感到眼熟。

    馮澈哪知法海心思?進退趨避,他現在只想拖延時間,拖到父親現身他們就贏了。

    「懸空寺身法?!」

    法海終於猜到馮澈的身世,他突然住手,雙手合什。如果他肯開口講話,說出的肯定是「阿彌陀佛」四字。

    陳煦注視著馮澈與法海交手,砸斷方公子的腿可以延後,他卻不能讓兄弟以身犯險。雙手緊握門閂,他伺機出手。法海突然收手,陳煦微一沉吟即明白了法海的心思:法海與懸空寺淵源頗深,他如何不知道馮夫人的身手?想必是猜到了老二的家世。

    法海收手,陳煦掄起的門閂突然轉向,他狠狠的砸向方公子的右腿。法海又驚又怒,若不是出家人不便問候別人祖宗,他定要破口大罵。恨歸恨,方小施主卻不能不救,法海由動而靜,他竟彷彿突破人類的極限般毫無徵兆的擋在了方公子跟前。

    「砰」的一聲,門閂砸在法海腿上,「卡嚓」一聲,門閂斷為兩截。法海雙腳紋絲不動,雙手卻也沒閒著,土灰色的衣袖揮舞,雙臂竟如撲稜蛾子流連花叢,陳煦只覺眼花繚亂,所有的躲避只是下意識的。

    陳煦險象環生,他就彷彿狂風暴雨中的一葉孤舟,隨時都有舟覆人亡的危險。馮澈亦大驚失色,他想不到和尚竟有如此境界,顧不上思考,他縱身躍入戰圈。馮澈依舊打算圍魏救趙,看著和尚百衲衣包裹的軀體,他卻有一種錯覺,無論他攻擊和尚哪個部位,和尚都會做出最犀利的反擊。

    認識陳煦以前,馮澈或許記得父親教誨,臨陣交手,那些下三濫的招數統統不能用;自認識陳煦以來,他明白一個道理:生死相拼,敗即死,為求勝利,可無所不用其極。馮澈深以為然,看著法海背影,他突然想起陳煦訓練「狼牙」時所謂的「下三路」,他一個懶驢打滾,右手並指戳向了和尚胯下。

    和尚就算銅皮鐵骨,他也不可能將排泄用的洞洞練得如鋼似鐵。法海篤信佛教,一輩子沒在男女關係上犯過錯誤,如果不小心被人「爆菊」,想來也會辜負了佛祖的教誨與期待。法海差點就要破口大罵,素心仙子雖自甘墮落,可她畢竟也是懸空寺弟子,怎會教出如此混蛋的兒子?那馮靖雖不肖,他也總不至於如此無恥吧?

    法海像灰色的毛驢尥了個蹶子,他一腳將馮澈踢翻。與此同時,只聽「卡」的一聲脆響,繼而陳煦摔在了地上。

    「法海大師,手下留人!」

    馮靖的聲音突然響起,人隨聲至,陳煦倒地的剎那,他已然站到了法海跟前阻住了他的去路。

    馮夫人隨後現身,馮清走在最後,看到陳煦摔在地上,她心焦如焚的搶到他跟前。

    「娘,你快看看師兄的傷。」

    陳煦額頭冷汗淋漓,他整條右臂軟綿綿的垂著,左手撐著地面想站起來。馮清看著陳煦的面容,她只覺心如刀絞,眼眶裡不自禁的溢滿了淚水。

    「煦兒,你怎麼樣?」

    馮夫人伸手去扶陳煦,馮澈亦走過來,父母俱在,法海就算如來重生、達摩降世,他也不能奈他們何。

    陳煦急喘兩口粗氣,他緩緩搖了搖頭。看向馮澈,馮澈會意的點頭,他繼而抓住了陳煦垂下來的右臂。

    「你幹什麼!」

    馮清不明白哥哥要做什麼,馮夫人亦有些詫異,「澈兒,為娘替煦兒托上手臂。」

    馮澈卻是搖頭,「狼牙」每一個成員都有過這方面的訓練,馮澈更是其中的佼佼者。馮澈固定陳煦手臂,陳煦猛地一拉一推,「嘎」的一聲輕響,他的手臂已然活動自如。

    馮夫人滿臉不可思議,看看兒子看看陳煦,她突然又感到欣慰,他們終於長大了。馮清卻是心疼的抓住陳煦的手臂,她問:「疼嗎?」

    陳煦搖頭,馮澈笑道:「清妹,老三精通關節技,我們都有過特別的訓練,你放心絕對不會有事的。」

    「煦兒,怎麼回事?」

    馮夫人看看與夫君對峙的法海,她不知道他們為何與他交手,她真的不希望他們與懸空寺扯上什麼關係。陳煦看向倒在地上的方公子,他邁步走到他跟前,「不宣而戰」,他冷不丁的一腳踹在方公子右腿膝彎,伴隨著方公子的慘叫,斷骨的聲音傳進馮夫人他們耳中。

    「煦兒!」

    馮夫人有些不悅,原本以為陳煦走向方公子是要為他治傷,她卻想不到他竟痛下辣手。馮夫人已見過方公子,方公子不知她的身世,她卻知曉了方公子的來歷,陳煦惹上他等同於招惹了懸空寺,他會有無窮無盡的麻煩。

    法海見識過陳煦的心狠手辣也知道他無恥的底線,然而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他竟當著馮靖夫婦的面出手傷人。法海撲向陳煦,馮清出手相阻,兩人俱是江湖頂尖的高手,以快打快,天地似乎都為之色變。

    說心裡話,馮靖自己也不知是該恨法海還是該感激他。當年他與夫人私定終身,反對最激烈的當屬法海。素心仙子**非她之過,按照法海的想法,她理應回歸山門向門主稟明一切,懸空寺如何處置自有其道理;仙子非但沒有幡然悔悟,她對馮靖卻情根深種、愈陷越深。法海應懸空寺門主所請,欲帶素心仙子回山門請罪。馮靖豈肯干休?與懸空寺為敵,他基本就是江湖公敵,夫婦二人東躲西藏、且戰且退,若非如此,他們的第一個孩子也不會未出世就夭折;然而壓力也是動力,壓力越大,動力也就越大,若非如此,他也不會有今日的成就。十幾年後再回首,恍然如夢,馮靖也只有唏噓感慨。

    馮靖也料不到陳煦當面出手傷人,在他想來,陳煦年紀不大,心思卻縝密異常,澈兒或許會衝動,但他絕對不會。馮靖也知道陳煦出手很懶,可他絕非嗜殺之人,更不會主動樹敵,他既然出手想必有他的理由。法海出手,他當然不會坐視。

    兩人乍合乍分,馮靖垂手而立,法海卻雙手合十。

    馮夫人目光又瞟向陳煦,她想得到一個解釋。

    「娘,這事兒真怨不得老三。」馮澈替陳煦解釋道,他指著方公子道,「這傢伙大早晨就跑到咱家門口堵住並且揚言清妹若不出面,他就不走了。老三來找清妹,這傢伙竟然信誓旦旦的說清妹是她的女人,雖然現在不是,可將來一定是的。」

    「無恥!」

    馮清憤憤的罵道,原本還有一絲惻隱之心,她現在只剩下憤恨。

    「老三跟他解釋說與清妹早有婚約,他竟威脅要老三離清妹遠點並揚言打斷老三的一條腿,這事換誰誰也忍不了啊。」

    馮夫人歎了口氣,她心底已然認可了陳煦的所為。

    「師父,我若退一步,姓方的就會進一步,氣焰也會更加囂張,我是男人,有些問題沒有商量的餘地,這既關乎男人的尊嚴也是對師妹的尊重。」頓了一頓,他又道,「我明日就要北上,豈有不防微杜漸的道理?我從沒有懷疑過師妹,可這瘋狂的傢伙什麼事兒都幹得出來,我必須將這種隱患扼殺。」

    「我雖然不知道這姓方的是什麼人,卻知道他與懸空寺脫不開干係,跟他們那些人玩不起,我必須握住足以節制他們的籌碼,必須這樣。」

    陳煦俯下身子,他突然握住了方公子的手臂,他對自己卸人關節的手法很有自信。

    馮夫人沒有制止,她是懸空寺弟子,可她更是一個母親,如果有人要傷害她的孩子,她甚至不惜與師門為敵……******************************************************這章真心感覺不錯,求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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