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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219 朝堂辯戰 文 / 凌雲無忌

    「煦兒,下朝之後你去哪兒了?怎麼這麼晚?」

    看到陳煦進門,陳鶯兒迎過來問道。看著兒子疲憊的樣子,她分外心疼。

    陳煦接過母親遞來的毛巾,他重複了一遍對夢瑤過的話。秋月端來溫水,陳煦漱口之後道,「娘,還有吃的嗎?我肚子都餓癟了。」

    陳煦未歸,陳鶯兒等他回來一塊用餐。看著桌上熱了好幾次的飯菜,陳煦心裡暖洋洋的,「娘,以後我回來晚了,你們就先吃,給我留一口吃的就行,不用一家人都等著我。」

    陳鶯兒不贊同兒子的話,陳煦知道服不了母親,他不再多,扶著母親坐到餐桌旁。

    「咱們吃飯了。」

    夢瑤、秋月依次坐好,杏兒、依負責盛飯,看到桌上的多餘的一副碗筷,陳煦才意識到青檀還沒過來。

    「你們先吃,我去叫一下青檀。」

    陳煦起身,夢瑤在心裡嘟囔他偏心,看看身邊的秋月、想想青檀挺著大肚子的樣子,她竟感覺危機四伏,若自己果真不能生養,相公肯定不會喜歡的。

    天黑之前,思柔依依不捨的回宮,臨走之際,她將親手編織的手鏈送給母親。那手鏈編得不算精緻,宸妃卻好像心肝寶貝似的捧在掌心,久違的笑意浮現在臉上,她就彷彿涅槃的鳳凰浴火重生了一般。

    宸妃與青檀分享心中的喜悅,談論的話題總離不開思柔成長的點點滴滴。青檀絲毫沒有不耐煩的感覺,嘴角漾著淺淺的笑意,她大半心思都放到即將出世的孩兒身上。

    仙子謫落人間,如果讓江湖中人見到青檀這母性十足的笑容。他們瞠目結舌的樣子絕對能吞下一隻河馬。

    思柔雖的隱晦,宸妃卻能猜到她與陳煦的關係。女兒能嫁到陳府,對她而言屬於意想不到的驚喜。

    都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歡,陳煦看著宸妃的目光,他有些尷尬、有點心虛。思柔乃宸妃獨女,娶她為妻的同時也要擔負起照顧丈母娘的重任。陳煦希望宸妃與他們一起晚餐,宸妃卻不肯答應。

    宸妃乃先皇貴妃,死過那一次,她就永遠死了。如果被有心人知曉她住在陳煦府上,陳煦定難逃干係。陳煦救她脫身、救女兒性命。宸妃已然感激不盡。豈肯給他招惹麻煩?

    「娘娘,那我待會把飯菜送到房裡來。」……

    陳煦心翼翼的攙著青檀來到餐桌旁,青檀坐下之前,他先在椅子上放了坐墊;青檀坐好,他又詢問她想吃點什麼。那關心簡直無微不至。

    夢瑤看得心裡酸溜溜的,喝飽了醋,她就吃不下飯,用筷子杵著碗裡的米飯跟雞啄米似的。昔日做女兒的時候,夢瑤遇上不順心的事兒免不了發一通姐脾氣;做妻子,尤其是當著婆婆的面,她知道不能任性妄為。

    夢瑤越忍耐越委屈,眼淚在眼眶裡打轉轉,她撇著嘴叫了一聲。「婆婆……」

    陳鶯兒就坐在夢瑤身邊,她目光竟突然變得有些呆滯,嘴裡含含糊糊的了一連串晦澀難明的話兒。晦澀難明也只是相對而言,夢瑤他們或許不知其意,青檀、陳煦卻能聽懂。

    「青檀,你竟然將懸空寺心法教給娘了。」

    青檀有些擔憂的搖頭。「不是我,」頓了一頓,她又道,「也不是清姑娘,婆婆是…是自己會的。」

    「自己會的?」

    陳煦突然站起身來,母親多才多藝,可她卻不通武學,她如何能悟出懸空寺堪稱不傳之秘的心法?

    「娘……」

    陳煦叫了幾聲,陳鶯兒竟彷彿「死機」了似的無動於衷。伸手碰了碰母親肩膀,她竟然應手而倒,陳煦這一驚非同可。

    「娘,你怎麼了?」陳煦急忙將母親抱回臥房,母親脈象微弱,呼吸若有似無,彷彿就要撒手人寰一般。陳煦轉戰塞外,被敵人圍得跟鐵通似的,他都不曾害怕,此刻卻覺得手腳酸軟,那是發乎於心的無力感。

    陳煦來不及披上外衣,他匆匆就要出門替母親請郎中。夢瑤突然抓住他的手,「相公,婆婆…婆婆她一會兒就會沒事兒的。」

    見陳煦發愣,夢瑤解釋道,「八月十六,朝廷兵敗的那天,婆婆突然叫出了懸空寺的兩個地名,然後就毫無徵兆的昏睡過去。我為婆婆請了京城最好的郎中,可郎中也弄不清婆婆為什麼會這樣,開了好些藥,婆婆吃了卻不見效,突然昏厥的現象反倒越來越頻繁。」

    「清嫁過來那天,婆婆竟以掌代劍,使出了懸空寺的功夫。」青檀插口道,「那雖只是入門功夫,可絕非偷師可得。事後我問過婆婆,然而婆婆對這些事情卻一無所知。」

    「郎中婆婆因思念兒子而致心神恍惚,妾身以為相公平安歸來,婆婆再不會如此,想不到竟還這樣。」

    「娘要昏睡多久才會醒?」陳煦坐回母親床邊,他有些發愁的薅著頭髮。

    「有時一個時辰,有時兩個時辰。」秋月答道。

    陳煦歎了口氣,原本喜氣洋洋的團圓飯,吃進嘴裡卻索然無味。是夜,陳煦強迫青檀、秋月她們回房歇息,他與夢瑤陪在母親身邊。

    直到午夜過後,陳鶯兒突然坐起身來要起床方便,看到兒子、兒媳坐在床邊,她詫異道,「煦兒,你們怎麼不去睡?」頓了一頓又道,「娘也不知怎麼的就睡著了。」

    看著母親一臉茫然的樣子,陳煦知道夢瑤所言非虛,他並未跟母親提及她突然昏厥的事兒。取來夜壺遞給母親,陳煦道:「娘,天氣冷了,您就別下床了。」

    陳鶯兒覺得髒,陳煦卻道,「兒子服侍母親,天經地義的事情,兒子豈有嫌母親髒的道理?」……

    陳煦憂心母親,一宿沒睡好。

    「相公,你多休息一會兒。」

    天剛濛濛亮,陳煦起床穿衣,夢瑤有些心疼的道。陳煦卻搖了搖頭,今日朝會,他必須到場。陳煦雖有先斬後奏的權力,然而有些事情必須稟明皇帝。

    金鑾殿上,正統皇帝南面而坐,群臣像往常一樣行禮,皇帝完「眾卿平身」,史大人卻沒有起身,他冷不丁的嚎了那麼一嗓子。

    「陛下,你要替微臣做主啊。」

    史大人涕淚橫流,他添油加醋的述了陳煦昨日卑鄙無恥的勾當,尤其詳盡的述陳煦扒光史府下人衣服的經過。

    正統皇帝又好氣又好笑,他哼了一聲,「陳煦,史卿家的都是真的?你…你…還扒人的衣服。」

    若非史大人告狀,陳煦險些忘了這檔子事兒,聽皇帝問起,他不慌不忙的道,「陛下,我只是讓人扒了家丁的衣服,絕對沒有碰史府的女人一下。」

    皇帝臉孔有些抽搐,史大人哭嚎著要皇帝給他主持公道。

    「陛下,我覺得史大人該把女兒嫁給我,」頓了一頓,陳煦又道,「如果他沒女兒的話,那就應該送我一些金銀玉器。」

    陳煦這番話完,不禁皇帝懵了,楊雲睿乃至於滿朝文武都有些不知所謂。

    「陳煦,你…你……陛下,陳煦他欺人太甚,老臣……」

    「史大人,我這麼有問題嘛?」陳煦注視著史大人,「陛下或許覺得我的條件不可思議,但你不能不贊同啊。」

    「簡直豈有此理。」

    史大人看陳煦的目光就彷彿在看一坨大鼻涕,想遠遠的甩開又想狠狠的踩在腳下碾碎。

    陳煦話鋒突然一轉,「如果我這算豈有此理,那你想讓思柔公主和親也先就不豈有此理了?大燕千千萬萬的百姓都是一家人,而陛下就是這個家的主人。瓦剌鐵騎犯邊,搶奪財物、屠戮百姓,難道不比我帶人搶你們家那點無關緊要的東西嚴重?」

    陳煦以見大,偌大的朝堂剎那間變得落針可聞。史大人意欲駁斥陳煦,陳煦卻一鼓作氣的道,「家是最國,國是千萬家,我大燕是由千千萬萬的百姓組成的大家庭,也先搶了咱們家的東西、殺了咱們的兄弟姐妹,你非但不狀告也先,反而希望陛下將嫡親的妹妹嫁過去。」

    「按照你的思維方式,你就應該將女兒嫁給我,」陳煦轉向正統皇帝,「陛下,臣這麼沒問題?」

    「你…你這是強詞奪理。」

    史大人哪料到陳煦竟給他下了這麼一個套?到隨機應變,史大人拍馬也趕不上陳煦萬一,能想到「強詞奪理」這四個字已經算超常發揮了。

    「我強詞奪理?史大人你的家是家,那陛下的大家就不是家了?我該你短視還是該你自私自利?」陳煦忽做恍然大悟狀,「我知道了,你在家是戶主,若不討回公道,你怕家人罵你窩囊。」

    史大人冷汗淋漓,陳煦繼續窮追猛打,「陛下就是咱們大燕的戶主,百姓受了欺負,你卻巧言令色的蠱惑陛下討好敵人,你置陛下於何地?」

    陳煦雖沒有提及陛下窩囊,但滿朝文武都是人精,他們豈能聽不出來?楊雲睿心中大樂,陳煦給史大人扣上這麼一頂大帽子,主和派再要議和恐怕就得掂量掂量了。

    「陛下,老臣絕無此意,陳煦…陳煦誣陷老臣……」

    史大人聽得心膽巨寒,他匍匐在地上叩頭如搗蒜,哪還敢提及陳煦搶劫他府邸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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