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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44章 貴賓(三) 文 / 凌雲無忌

    賽華佗自進門的剎那就看到了陳煦,他鄉遇故知,這可是人生中的一大樂事。賽華佗雙目放光,他徑直走向陳煦,看到坐在陳煦身邊的盈盈,他忍不住要大叫一聲「見鬼」。

    陳家娘子死而復生?賽華佗揉了揉眼睛,跟他娘太像了。

    「趙……趙神醫……」

    盈盈想不到舉世矚目的賽華佗竟然站在了她身邊,她受寵若驚,急忙讓座,這已經是今天第二次了」「。

    「臭小子,你還活著呢,可讓我好找啊。」

    陳煦為之氣結,他瞪著賽華佗道:「我說你就不能盼我點好?」

    此言一出,滿座皆驚,賽華佗譽滿天下,就算是達官顯貴、皇親國戚見了面也得恭恭敬敬的叫一聲趙神醫,賽華佗如此戲謔,他們是第一次聽聞,陳煦如此隨意的調侃,他們是聞所未聞。

    盈盈挪了一個位置,她瞠目結舌的看著陳煦,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曦兒有些好奇的看著眼前髒兮兮的老頭兒,陳煦跟女兒科普道,「曦兒,以後得勤洗澡、勤洗手,要不然你長大後也跟這為爺爺一個模樣,隔著大老遠就能聞到一股餿味……」

    「臭小子,你懂什麼?這都是寶貝。」賽華佗說這番話的時候頗有幾分敝帚自珍的風範,接著他又從口袋裡取出陳煦給他的曾經用來裝青黴素的玻璃瓶,「這青黴素簡直太神奇了,像什麼肺癆啦、楊梅瘡之類的病,簡直藥到病除,你這是怎麼提純的?」

    肺癆、楊梅瘡,在如今這個年代,根本藥可醫,只要得了這種病,剩下的就是等死。賽華佗這句話可謂石破天驚,在座的賓客包括法海和尚在內,他們都忍不住想要湊上了搭個訕、混個臉熟。

    「這幾年我一直在研究青黴菌,雖然也有一定的效用,但收效甚微。」

    賽華佗說著又從身上取出了一個廣口瓷瓶,盈盈距離賽華佗最近,她好奇的瞅了一眼那裡邊的東西可不陌生,廚房裡放餿了的飯菜、爛瓜臭豆上都可以見到,俗稱綠毛。

    眼瞅著賽華佗珍而重之的樣子,她噁心的差點沒吐出來。盈盈也終於明白賽神醫為何跟相公相熟了,感情兩人都是丐幫出身、份屬同門。

    「只要你告訴我答案,你讓我做什麼都行。」

    陳煦心說就算我知道,恐怕也沒辦法大規模生產,不過拒絕朋友是最大的殘忍,他不說不知道,只是將曦兒的手腕遞過去,「你先幫我曦兒把把脈。」

    賽華佗大喜過望,給別人看病都有診費。這混小子從來就沒給過現銀……

    賽華佗當場給曦兒看病,旁人看陳煦乃至看盈盈父女的眼光都不一樣了,想當初笑話薛父將女兒許給乞丐,現在才明白人家才是慧識珠。

    得跟薛家處好關係。以後家人有個頭疼腦熱的,跟薛家說說,薛家再跟女婿提個醒兒,趙神醫豈會拒絕?在場諸位可不是一個人有這個念頭……

    貴賓席尚且吵吵嚷嚷。何況那些不請自來的客人。他們三教九流的都有,其中就有幾個出家人。

    這些和尚跟法海這種「野和尚」不一樣,他們是有組織的金陵秋霞寺。

    秋霞寺香火旺盛。論求子還是求姻緣,特別靈驗,甚至廟裡替人指點迷津的信緣禪師都妙語連珠、與眾不同。

    就在今年夏末,金陵府一個五十多歲的老童生來秋霞寺問前程,他主要是想知道秋帷能不能高中。信緣大師沉思片刻,他叫人找來一隻老母雞,用繩子拴住母雞的一條腿,信緣大師用手一拉繩子,母雞摔倒後再站起來,禪師拉倒了八次,母雞站起來八次。

    「施主可有明悟?」出家人指點迷津,凡事不能說得太明白,洩露天機是要遭天譴的。

    老童生若有所悟的看著信緣大師道,「大師是暗示老朽要鍥而不捨,再接再厲?」

    信緣大師挑了挑眉毛,他氣不打一處來的說道:「老衲是想告訴施主你,拉雞?巴倒吧。」

    老童生幾乎要破口大罵,看看身後排成長龍的信眾,他臊眉搭眼的交錢、走人……

    秋霞寺客流量很大,香油錢可是很大一筆錢。當然,秋霞寺的主持大師卻不把這點小錢放在眼裡,不過是九牛一毛而已。

    秋霞寺在金陵有大片的田產,出家人享受政策上的又回,他們收租卻不用交稅,財富積累到一定數目又開始放貸。慈悲為懷的出家人大放高利貸,驢打滾,利滾利,老百姓碰上賤年,不得已和尚借貸,初衷是第二年還上,事實卻並非如此,就算第二年是個好年成,拚死拚活幹一年,地裡多收個三斗五斗,可這些還不足以支付借貸的利息。

    還不上就得再借,是惡性循環,這就跟滾雪球似的越滾越大,百姓還不起錢、徹底破產之後只能用田產做抵押,百姓淪為寺廟的佃農。朝廷也不是不知道這種事,只是秋霞寺強烈擁護懸空寺的江湖地位,投桃報李,懸空寺自然不能沒有表示,懸空寺在朝廷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就算有人上書劾也會被淹沒在朝臣的吐沫星子裡。

    在大燕,絕不止一個秋霞寺,這種現象甚至很普遍。方外之人卻在紅塵中大肆斂才,即便這樣也能落個積德行善的好名聲,簡直是絕妙的諷刺……

    閒言少續,書歸正傳。

    囂喧的人群忽然間安靜下來,一個舉止瀟灑的中年儒生在四名僕童的簇擁下不疾不徐的走了進來,片刻之後,人群爆發出整齊劃一呼喊聲。

    「方大聖人到了。」

    「恭迎大聖人……」

    恭賀的人群中以讀書人最為狂熱,這就彷彿和尚看到如來佛祖,道士目睹太上老君,他們恨不得匍匐在地、頂禮膜拜。

    這就是精神領袖的魅力,皇權雖然不容褻瀆,但皇權也不能惘顧民心,尤其是讀書人的個人崇拜,因為這是朝廷的統治基礎。

    陳煦曾經打壓過方洪在士林的威信。那時候國家正處在風雨飄搖之中,文官完全被武將壓制著,那句話怎麼說?戰事一起,官印子遠不如槍桿子好使。如果在此時此刻陳煦故技重施的話,相信他會在第一時間被清流文官們的吐沫星子淹死。

    陳煦當然聽到了外面高漲的呼喊聲,他從不敢低估方洪在士林的影響,現在看來還是小看了這傢伙。

    懸空寺執江湖牛耳,方洪功不可沒啊。

    方洪緩緩步入廳堂,在座之人除了陳煦以及賽華佗,其他人紛紛站了起來。顧夫子甚至當場跪拜,簡直是五體投地。

    「相公,你點站起來……」

    盈盈知道眼前人竟是讀書人崇拜的偶像方大聖,她激動的直扯陳煦的胳膊,即便斗兒此刻亦有幾分惶恐。

    「不就一老酸儒,你們激動個啥勁兒。」

    別人畏懼方洪,賽華佗可不在乎,說到影響力,方洪充其量也就影響天下士林學子。他賽華佗可不一樣,是人就會生病,誰敢不將神醫當祖宗供著?何況老傢伙太清楚陳煦與方洪的過節,剛剛還承諾「但有所求。不應允」,他豈能不替他壯壯聲勢?

    盈盈不敢頂撞賽華佗,可夫君若得罪了天下士人,他日後想要踏足官場恐怕會寸步難行。賽華佗醫術固然高明。說話怎麼這麼愣啊?夫君怎麼會跟這樣的人做朋友?交友不慎毀一生啊。

    賽華佗看似自言自語,方洪卻聽得真真切切,心下恚怒。扭頭看過去,最先看到的卻是陳煦。仇人見面、分外眼紅,方洪雙目一凜,那龐大到可抵禦的壓力鋪天蓋地的朝陳煦壓過來。

    府尹孟大人、盈盈她們臉色頓時變了,尤其盈盈,她剛剛才領教過這種壓力,方洪比不老神仙凌厲多了。

    齊安、高義清楚方洪的可怕,強敵雖強,他們卻是越挫越勇。逆境與絕望中求生存,這是「狼牙」訓練的科目之一,他們都是其中的佼佼者。方洪與陳煦的恩恩怨怨,兩人一清二楚,方洪若暴起傷人,他們恐怕來不及抵擋,此刻唯有先下手為強。

    兩人同時跨前一步,手中軍刺不知何時已落入掌心,那尖利的三稜形刀身直至方洪,明知不敵,他們也不會退縮半步,只有方洪身子向前移動半分,他們會毫不猶豫的撲上去。

    陳煦來不及摀住曦兒眼睛,正常人尚且扛不住方洪目光的壓力,何況曦兒?她身體本就虛弱,此刻臉上是見不到一絲血色,曦兒突然尿了褲子,接著白眼一翻暈了過去。

    陳煦勃然大怒,曦兒是他的逆鱗,論是誰傷害了他,不管是有意還是意,他都不會客氣。陳煦將曦兒塞進斗兒懷裡,旱地拔蔥,沒有任何助跑,他竟如離弦的弩箭般衝向方洪。

    陳煦與方洪相距不過丈餘,一旦殘影掠過,兩人已經交上手。

    兩道人影縱跳如非,廳堂裡桌椅板凳,杯盤茶盞,紛紛落地。盈盈彷彿傻了似的看著糾纏在一起的兩道身影,這其中一個是她的乞丐夫君?不可能的,一定不可能的。

    薛父表情同樣癡呆,陳煦,輔國公,他終於猜到了陳煦的真是身份。昔日的兵部尚書做了他薛家的女婿,薛父不似女兒,他被濃濃的喜悅包圍,薛家這是要發達啊。

    女兒是將軍夫人命,原來當初的算命先生不是胡謅,當初的銀子真沒白花……

    薛父胡思亂想的剎那,陳煦與方洪依舊來的廳堂外面。

    「砰!」

    陳煦雙拳擊中方洪雙掌,兩人同時後退,方洪後退兩步旋即立定,陳煦後背卻是抵在牆壁上,貴客們只覺廳堂震顫彷彿地龍翻身。

    「阿彌陀佛……」

    法海走出廳堂,賽華佗同時迎了上去。

    「老雜毛,你若想動陳小子,除非先過我這一關。」

    不老神仙作為東道主,他一沒料到方洪會來,二沒料到兩人竟見面就開打,他不敢惹陳煦也惹不起方大聖,這個和事老必須要做。

    「陳公子,方大聖,今日是老夫喜壽,兩位可否賣老夫一個薄面……」

    不老神仙話未說完,鏢局的管家急切切的聲音傳進人群,「站住,說你呢,哪來的叫花子,也不瞅瞅這時什麼地方,要討飯去別處討。」

    「來人,把這瘋瘋癲癲的老乞丐給拖出去。」

    管家,管一個家,在神刀鏢局這一畝三分地上,老管家的話很管用,三四個壯年家僕將老乞丐團團圍住,有人拉胳膊,有人拽袍子,今天是老太爺的喜壽,若讓這老乞丐破壞了壽宴,他們可是吃不了兜著走。

    「幹什麼,你們這是以多欺少,扯壞了道爺的道袍你們賠得起嗎?這可是南華真人穿過……你們再不鬆開,道爺可對你們不客氣了。」

    老乞丐朝陳煦他們這邊走,雖然咋咋呼呼,四個大小伙子竟然拉不住他。從遠處看過去,老乞丐就彷彿一株老樹,四個大小伙子就好似樹上的四隻考拉,唯一的區別就是這棵樹不停的往前挪。

    「陳小子,你怎麼樣?」

    賽華佗問陳煦道,方洪的修為完全當得上深不可測,即便他也沒有把握能贏,陳煦能迫退方洪兩步,這已然足以揚名立萬,想要毫髮損幾乎是不可能。

    陳煦喉頭腥甜,他強壓下翻騰的氣血,指著老乞丐問:「這人是誰?」

    老乞丐的衣服可比賽華佗邋遢,後者還能分辨出顏色,前者根本看不出來,臉上脖子上糊著一層黑泥,搓下來估計比鵝蛋大。

    「懸空寺散真人。」

    陳煦心中一凜,懸空寺三大護法已然到齊,他們這是要跟自己攤牌了嗎?

    陳煦忽然想起女兒,他忙拉著賽華佗的衣袖,「你先看看我曦兒怎麼樣了?」陳煦兩人走向曦兒,耳邊儘是主人竊竊私語的聲音。

    「這乞丐力氣好大。」

    「他身上都餿了,也不知多久沒洗澡了……」

    老乞丐鄙夷的看著說話的傢伙,「小伙子不懂別亂講,洗澡傷元氣……」……)

    ps:終於在十二點之前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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