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67、推斷 文 / 雲芨
回到天池峰，靈玉坐溫泉邊樹下，默默地想了很久。
管已經肯定，許寄波並非如她自己所想那般重生，可真相究竟如何，還是沒有辦法推斷。
她也只是個結丹修士，可不言好歹陪伴了她幾十年，見識比普通修士廣博許多。
簡真君不可能推衍出如此詳細未來，如果天機可以這麼預測，那與全知全能有何區別？別說他們不是仙人，就算真飛昇成仙，也不可能達到這樣程度。
但要說簡真君什麼也沒做，靈玉也不相信，滄溟界何其大，怎麼那麼巧，他就附許寄波身上？這其中必然有她不知道玄機。
許寄波因何重生，這個問題暫時沒有必要去理會。簡真君閒事，不是她管得起，等到自己有能力接觸時間之術，再去探究不遲。不過，大夢澤寒鴉山，還是要抽空去一趟，去見識一下那塊所謂奇石。
想到這裡，靈玉揚聲喊：「阿碧，拿紙筆來。」
「哦！」阿碧應了一聲，磨蹭了一會兒，方從屋內取了紙筆出來。
靈玉攤開紙筆，一邊磨墨一邊思索。
許寄波這一世發生事，基本沒什麼可說。簡真君她身上甦醒，確實就是她築基之後。
他情況與不言差不多，真正甦醒時候不多，大部分時候沉睡。這種情況，說明簡真君這縷神識很虛弱。而且，他情況和不言不同，不言是溫養，他實力會隨著時間慢慢恢復。簡真君卻不然，離開了識海，神識只會慢慢衰落，直至完全消散。
許寄波說。簡真君其實並沒有要求她做什麼事情，清醒之後，就是撩撥她好勝心。對靈玉，像是臨時起意，並不像刻意針對，所以許寄波根本沒有想到，那位前輩會為了對付她而離開自己，附到了靈玉身上。
如此說來，她並非簡真君第一目標，也許只是發現不言。順手坑她一把。
另外，簡真君曾經提過，讓許寄波些晉階。早日遊歷四方——他說遊歷，並不是像不言催促她一般，為了增廣見聞，歷練道心，而是要她行遍滄溟。不過。這件事簡真君很少提及。
靈玉提著筆，思度良久，簡真君三個字後，寫了一個小字：尋。簡真君行為，有可能是想找某件東西，到底是什麼。線索太少，難以推測。
寫到這裡，靈玉頓住筆尖。將這張紙放到一旁。
至於許寄波記憶裡前生，能琢磨地方就多了。
已經過去這一百多年裡，有些事情如期發生了，有些事情產生了不同後果。
比如，許寄波說。靈玉她前生裡，同樣祝融山得到機緣。但得到是水靈珠，獻給宗門得了一顆築基丹，因而築基。之後同樣拜蔚無怏為師，臨海戰場重傷而歸，從而轉為法修，一百多歲結成金丹。她前生裡，許寄波與她交集不多，只知道這些。這麼一看，她人生線大致相同，只是細節有差。
倒是錢家樂，許寄波記憶中出入大一些，他入了丹錦真人門下，而不是進了擎岳峰。靈玉回想起來，方才明白，為什麼許寄波看到斷岳真人前去收徒時候，會那麼驚訝。
仔細思量，靈玉覺得，許寄波就算有所隱瞞，大體上應該不會有錯。既然如此，她所說「未來」，可信度也頗高。
可惜，許寄波記憶中前生，她只是個尋常築基修士，一些事情隱隱聽到些風聲，內情如何並不清楚。
靈玉一邊思索，一邊拿了兩張紙，一張記人，一張記事。
許寄波記憶裡，她大概是蓮台之會過後幾十年內結嬰內，那時還不到三百歲。她們這一輩弟子中，許寄波坐化之前結嬰有錢家樂、紀承天、端木澄。
靈玉聽到這個名單時候，愣了好一會兒。與她同輩弟子裡，頗有幾名資質出色女弟子，其中引人注目就是陸盈風，之前連端木澄都要輸她一截，可除了她之外，早早結嬰，都是男弟子。不是說她們不能結嬰，畢竟許寄波前生，只活了三百多歲，對於結丹修士而言，還是黃金時期，五百歲結嬰也很正常。只是，這讓靈玉產生一種世事很難如意外感覺，難怪許寄波對陸盈風始終淡淡，原來她看來，陸盈風並不是什麼天才女弟子。
想到這裡，靈玉隨即警告自己。不曾發生過事情，那就是未知未來，自己千萬不要犯許寄波犯過錯誤，被自己所知未來束縛住，而不是根據已知具體情況去判斷。她今天記下來東西，只是佐證，一天沒有發生，就不能當做現實對待。
至於宗門之外，許寄波限於眼界，並沒有關注太多，只記得幾個十分出名人物，比如緣修。
管靈玉早知道以緣修無恥，八成會早早晉階，可是從許寄波口中聽到他名字時，還是有一種想撞牆感覺。這些年，她與緣修沒怎麼見面，但信件來往少不了，這傢伙早早結成金丹，如今寺裡混得風生水起。沒想到許寄波記憶裡，他已經混成了觀慧寺名聲響亮一代弟子——這個名聲，並不是那麼好聽。
除此之外，靈玉關注，許寄波印象深刻，便是「徐公子」。
這個「徐公子」包括兩個人。無論是徐正還是徐逆，許寄波記憶裡都結嬰了，這讓靈玉甚感欣慰，管這是還未發生事情，至少說明，他們兩人結嬰可能性比其他人高。
將記錄人名那張紙放到一旁，她對著記錄事件紙張出了一會兒神。
已經發生事，暫且抹了不提。將來事，她有印象且與自己有關，有這麼幾件。
一是徐逆身份暴露，時間大概是她兩百多歲時候。到底是兩百多少歲，許寄波記不大清，仔細回想，應該是過了兩百歲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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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那個時候，她還沒有放棄晉階希望。如此算來，應該是蓮台之會發生後不久，她和徐逆都還沒有結嬰。
二是她見到徐逆，發生她坐化之前。那時，離徐逆身份暴露已經很久很久了，久到許寄波都忘記那個傳聞了。算時間，她應該是三百多歲，將近四百歲。
這麼說話，是不是代表著徐逆獲得了自由？若是如此，昭明劍君呢？
靈玉想了許久，歎了口氣。可惜，許寄波所謂前世裡，她修為太低了，許多事情都模糊不清。
這樣想著，靈玉愣了一下，自嘲。她怎麼也犯懶了？不管怎樣，這是未曾發生過事，知道存這麼一個可能，可以事先做些預防，但不可以因為「所知未來」而捆住手腳。
另外，有一件事，她不能不留心。
許寄波說，她曾經見過徐逆，容貌存差異，為此，她特意畫了畫像。
想到那張畫像，靈玉就難以平靜。原圖已經被她毀了，也告誡過許寄波，這件事千萬不能說出來。可是——畫像上臉，分明就是溯流空間中見過，紫郢天君臉！
為什麼許寄波見到徐逆，會長著紫郢天君臉？這到底代表著什麼？
徐逆現容貌，與徐正一模一樣，這是昭明劍君用了秘法結果。徐正和紫郢天君不相似地方，應該就是徐家血脈影響。這是不是代表著，徐逆將徐家血脈排除出去了？換句話說，他消除了昭明劍君秘法對自己造成影響……既然如此，他不是應該恢復成自己臉嗎？是因為他之前被紫氣影響過，容貌與紫郢天君相似？可照許寄波所說，那不僅僅相似，而是一模一樣！
靈玉突然冒出一個荒謬念頭，一時間連筆都握不住了。
「不可能……昭明劍君哪來本事，連大衍城化神前輩都被他蒙住了？再說，正是因為大衍城前輩預言了這件事，昭明劍君才會創造一個徐逆出來……」
這兩件事，有著因果關係，正是因為如此，之前她和徐逆怎麼猜測，都沒把徐正撇除出去。
可是，按許寄波所言，能夠完美解釋這個現象，卻與之相悖：徐逆才是紫郢天君化身，根本沒有徐正事！
因為徐逆是紫郢天君化身，所以，化去徐家血脈之後，他恢復了自己應有容貌；所以，雙成卜算出來結果，徐正身負氣運，一生平順，反而是徐逆，氣運與劫難糾纏。並不是命運轉移了，而是，天命始終徐逆身上。
到底是這件事有著不為人知隱情，還是許寄波所知未來有錯？
她深吸一口氣，穩住情緒，以這個前提繼續推測。
假如這個解釋是真，那麼，有問題就是預言那一項。徐正身負氣運，這一點不用懷疑，但他氣運，可能與天命並沒有直接關係。既然如此，大衍城那個關於徐正預言就是錯——
等等，會不會預言中徐正，根本就是徐逆？畢竟大衍城推衍之術，還需要借助卦象來顯示，這跟大乘修士推衍不一樣，取像是會出錯！
或者，大衍城推斷出來卦象，已經把昭明劍君做手腳算了進去，兩件事互為因果，才會出現如此扭曲事情。甚至有可能，徐正是為了給徐逆遮掩……
想到這裡，靈玉頭疼無比，這件事她得通知徐逆，說不定他那裡會有別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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