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828、給我回來 文 / 雲芨
「不過一抹殘餘的神念，也想搶奪本體之軀？」靈玉回以冷笑。
雷劫剛剛結束，劫雲還未散去，天上再度風起雲湧。
海上掀起巨濤，蠻荒古獸逃遁得不見蹤影。
仙書飛出，靈玉眼中無情無緒。符不再成陣，如何行動，皆在她一念之間。
徐月仰頭望著天上的風雲，臉上一片茫然，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不明白怎麼會突然變成這樣。
符像一條匹練，沖刷而去，浩浩蕩蕩，如海流奔騰，如山嶽厚重。
當紫郢出現的時候，靈玉就想，一定是徐逆人劍合一時，太過虛弱，而被紫郢所趁。
紫郢劍就是紫郢的本體，他有神念殘留其上，再正常不過。徐逆以為自己已經將紫郢神念都化解了，可事實是，這神念沒有完全被他吸收。
她現在必須給徐逆爭取時間，這身體畢竟是他的，只要他恢復過來，紫郢爭不過他。
如果是紫郢準備好的分身神念，或可一爭，一抹殘餘的神念，還想翻出什麼風浪來？
符之海沖刷而過，一切遇到的事物都被分解、消融。
前方突然生出一點紫光，驟然變大，一道銳利無匹的劍氣揮了出來。
紫光劍氣落下，無聲無息，卻輕易地將符之海斬成兩半。
那些符，失去了目標，停留在半空中，然後慢慢淡去。
靈玉吃了一驚。
徐逆的劍氣很犀利，這一點她當然知道，可犀利到這個程度。超出她的想像。
不。確切地說。高明的並非劍氣本身，而是劍勢。
這劍氣出得太快，幾乎沒有醞釀的過程，劍勢太順，從紫光出現，到劍氣斬出，連一瞬都沒有。
這是紫郢本身的劍道！哪怕只有化神的修為，由劍道至尊所展露出來的劍道。絕非同階修士可比。
靈玉算是半個劍修，所修煉的，同樣是《先天紫氣訣》，對這功法瞭如指掌。
剛才這一劍，所包含的奧義，並非化神期就能理解的。
這是一場不公平的決戰。
她的心涼了半截，但很快振作起來。
她不能軟，就算打不過，也必須要打！徐逆的意識必定還在識海之中，只是暫時被奪走了控制權。如果她退了，也許紫郢就會完全融入到他的神念中。到那個時候。他到底是徐逆，還是紫郢？
暫且不論他們之間的事，徐逆變成紫郢，對他自己來說，絕非好事。
徐逆的道，與紫郢的道，背道而馳，如果徐逆和紫郢合二為一，必須要經過一番爭鬥，才能確定是誰融合了誰。這個過程，危險至極，一個不好，徐逆就會被完全抹除。
法陣再度祭出，靈玉專心致志。
仍然是符之海，裡面卻有點點的金輝。雲篆已經完全融合進了她的仙書中，威力也非以前可比。
紫光再現，又是一劍斬落。
只是，這一劍還未落下，符之海就突然化成兩截。其中一截化為一個法陣，迅捷無比向徐逆套去。
紫郢哂道：「做為轉世之身，倒也不弱。可惜……」
法陣還未落下，徐逆身上劍光大爆，法陣完全被擋住，落不下去。
「倘若是懷素本人在此，說不定我真會上當。」剛才的劍光飛掠而來，將法陣一擊潰散。
靈玉悶哼一聲，按住胸口。
化神修士交手，電光石火，已有勝負。
但他們今日並非決勝，而是搏命！
「怎麼，你很懷念懷素嗎？」靈玉語氣冷靜，說出來的話卻刻毒，「可惜，懷素也死了，你們現在只是一群死鬼，再懷念往日的輝煌，都沒有用！」
紫郢微微一頓，淡淡道：「懷素就是你自己，你很喜歡罵自己？」
靈玉罵的當然不是懷素，而是嘲笑他跟懷素一樣，都已經死了，跟這個世界無關了。
但紫郢並不受她的挑動，語氣仍然平靜，表情仍然淡漠。
「我不是懷素！」靈玉怒聲道，「該出現在這裡的，也不是紫郢！你把徐逆還給我！」
隨著話音，符之海重又落下，一朵朵青藍色的蓮花，在徐逆週身盛放。
紫郢沒動，週身劍氣縱橫，他卻微微出了神。
靈玉語氣中的悲憤，讓他感到困惑。這是懷素的轉世之身，他很確信這一點，為什麼她的態度會這麼奇怪？就好像在……在向他討要愛人一樣。
當他浮出這個念頭，腦子裡好像閃過什麼畫面，不禁一愣。
他好像看到有個人向自己奔來，自己張開雙臂，將那人抱住。
一個激靈，紫郢按住額頭，他怎麼會有這麼奇怪的記憶？
「唔……」趁著他一愣神，法陣爆沖，強悍的力量下，山崩海嘯，小島的岩石寸寸碎裂，海面漂浮起無數的海獸屍體。
這是真正的移山倒海之力。
徐逆的身體飛跌而下，落到一半停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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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紫郢一揮袖，止住去勢。
「本想饒你一命，不想你這般不識好歹。」他的眼睛重新清明起來，淡漠地望著靈玉，「既然如此，那就受死吧！」
說話間，他的週身化出無數的劍氣，連成一片。
紫色的劍氣海洋，以煌煌之威，迎面而來。
一點青藍出現，化為法陣，從威力而言，並不比劍氣之海差不多，然而流暢程度卻大有不及。
法陣還未完全鋪開，劍氣已至。
符之間的聯繫，被劍氣一一斬斷，使之不能成陣。
靈玉咬牙扛住，一揮手，劍氣同樣揮灑而出。
紫郢似乎有些吃驚。他清楚地感覺到。靈玉的劍氣與他的如出一轍。絕對是最正宗的《先天紫氣訣》。
「你怎麼會……」話沒說完，劍氣已至。
紫郢來不及說什麼，直覺地一擋，週身劍氣發出尖銳的鳴叫聲，連同整個劍海，劍氣爆沖而起。
靈玉法陣一化，只擋了數息，人便跌飛出去。
紫郢沒有停下。劍氣之海化成本體，跟著飛掠而出，就要斬落。
「主母！」徐月飛來，擋在靈玉的面前。
化神之戰，不是元嬰所能插手，徐月這一擋，根本是以身為盾。
紫郢劍及時停住，紫郢隨之停在她們面前，將劍收回。
他冷冷望著徐月：「你是本君的分身，為何與我為敵？」
徐月並不畏懼。直視著他：「主人曾經下過命令，要屬下誓死保護主母。無論什麼情況，都不能違背。」
紫郢一怔，手中的紫郢劍不知不覺垂了下去。
「保護……主母……」他按住了額頭，好像有很多很多畫面從腦海裡閃過。
靈玉穩住身形，站了起來。她推開徐月：「這不是你能插手的，躲遠一點。」
「主母！」徐月急切地喚。就算她只有元後，插手不了他們的戰鬥，但也能夠看出，靈玉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這與修為境界無關，而是劍意的高低。
「退開！」靈玉喝道，徐月不由自主地飛跌出去。
徐月退到安全的範圍，靈玉手握仙書，重新站直身軀：「紫郢，從徐逆的身體裡離開，你已經死了，現在活著的人是徐逆，你沒有權利佔用他的身體，這是他的人生！」
紫郢的眼神慢慢平復，緩緩道：「我是誰，用得著你多話？懷素，你我都知道，轉世之身，最終還是要回歸本體，你也是一樣。」
「我不是懷素，我永遠不會成為懷素！」靈玉的語氣斬釘截鐵，「你也不是紫郢，你是徐逆。我說過，死了一次，你的命是我的，我要你怎樣就怎樣，現在，你給我回來！我要你回來你聽到沒有？你說過不會再扔下我……」
紫郢靜靜地望著她，似乎在看一場鬧劇，一切都與自己無關。可是，心口卻揪緊，讓他感到很難受。是這具身體嗎？這具身體到底經歷了什麼？他的轉世之身，怎麼會……
「回來！」法陣再起，近在咫尺。
紫郢直覺揮出劍氣，將法陣斬破。
可是，不管他將法陣斬破多少次，她都會重新祭出法陣。
沒有技巧，沒有休止，這簡直就是胡攪蠻纏！
但這種胡攪蠻纏，卻讓他覺得沒辦法。不管他的劍意多麼高明，劍勢多麼凌厲，這具身體都只有化神修為，他能夠輕易戰勝靈玉，但要殺她並不容易。
又一道劍氣斬落，靈玉跌飛出去。
她繼續飛回來，鮮血已經染紅了衣袖。不知道哪道劍氣，劃破了她的袖口，在手臂上留下了一道劍傷。
傷口很深，靈玉卻好像什麼也沒感覺到。
「你還要打嗎？」紫郢終於忍不住了，「懷素，必輸的戰鬥，還有打的必要嗎？這可不是你的性格！」
靈玉的臉色很難看，卻笑了：「我說過我不是懷素，這下你信了吧？」
趁著紫郢愣神，法陣落下，她撲了過去，抓住他的手臂：「徐逆，你給我醒過來！快點醒過來！還不醒，你真的要眼睜睜看著自己把我殺了嗎？」
紫郢直覺想把她甩開，這一刻，他好像聽到了自己的聲音：「靈玉……」
虛弱的，卻也是溫情的。
不，這不是他的聲音！
紫郢茫然地轉過頭，看著這個跟懷素很像的女子撲過來，抱住自己，眼睛裡滿是驚喜：「你醒了，你醒了是不是？」
他仍然想要甩開，但頭更痛了，剛才還模糊不清的畫面，一個個清晰起來。
風雪裡，有人從背後飛奔而來，抱住他。古塔中，他們第一次親吻。蓮台上，他墜落時，看到她毫不猶豫地撲身而下。黑暗中，他們隔著樹壁相對……
這些那些，把他淹沒。
怎麼會這樣？他的轉世之身，怎麼會……(……)
ps：這章卡得欲仙欲死啊，好不容易寫出來了。
菊花環繞什麼的，總覺得周圍充滿了微妙的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