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08章 ：交換 文 / 秦依
震永帝找她過來，當然不可能是下棋這麼簡單。
更有可能的是，他想用下棋套住唐棠的思緒，讓她分身無術，引出她的心裡話。
唐棠一笑，「這是岑少傅的家事，皇上應該問驕陽姐姐。」
「驕陽的意思朕已經知道了。」震永帝低聲問：「如今朕想知道棠兒的意思。」
震永帝是非問出個結果不可，隆淑妃很體貼地在唐棠身邊提醒，「王妃，你不覺得這沁綺姑娘很像一個人嗎？」
一雙水眸飽含水波，一看就讓人心生憐惜。
甚至連五官，跟唐棠都有幾分相似的。
唐棠知曉躲不過了，「沁綺姑娘跟我是長得有幾分相似，但如果仔細瞧，就會發現我們二人的不同之處，皇上跟淑妃娘娘不可能看不出。」
震永帝不語，隆淑妃點點頭，「沁綺姑娘的鼻子要秀氣一些，顯得人比較嬌美；王妃的鼻子挺拔，要顯得英氣機靈一些；至於輪廓，沁綺姑娘比王妃圓潤一些；皇上，臣妾也覺得這兩人不像。」
震永帝冷哼一聲，對隆淑妃臨陣倒戈很是生氣。
他對著一旁的福公公吩咐，「把長公主叫進來。」
唐棠很識趣地退落到昭芷昭雪前面。
唐驕陽自小嬌生慣養，跪了半個時辰已經臉色慘白，「父皇。」
「驕陽，你還是不改你原先的決定嗎？」震永帝冷著臉問。
唐驕陽搖搖頭，「不改。」
「這麼一個青樓女子，你竟然要跟共侍一夫，你也不怕自己丟臉！」震永帝簡直是恨鐵不成鋼。
當日他就是知道岑賀安對唐棠沒有死心，才會早早給唐棠另外指婚。
早知如此，當初還不如讓唐棠一起嫁給岑賀安，也比現在這個代替品讓他順眼！
唐驕陽默然不語，震永帝又道：「如果朕就是不答應呢？」
「那驕陽就再出去外面跪著，直到父皇給沁綺姑娘指婚為止。」唐驕陽向來說到做到，這話才說完，她就起身準備往外邊走。
震永帝氣得不起，長指倏地一伸，「給朕攔住長公主！」
福公公立即就位，以自己的身體攔在唐驕陽面前。
唐驕陽已沒力氣掙扎，定定站住，一副隨震永帝處置的樣子。
「棠兒，朕在問你一次，這件事你覺得應該怎麼做？」震永帝冷了聲調。
唐棠「噗通」一聲跪下，「這件事跟棠兒無關，棠兒跟岑少傅沒有任何交集，棠兒不知！」
如果起先的唐棠還不明白震永帝的意思，那麼現在她是徹底明白了。
他跟隆淑妃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竟然是因為懷疑她跟岑賀安還有聯繫……
唐驕陽也明白了，她徹底冷著臉，「跟她沒有關係。」
她寧願承認沁綺，也不願意承認唐棠。
震永帝沉沉望著這兩人，一時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良久，他說：「孩子可以生下，這沁綺姑娘不能留，等她生下孩子之後你就送她出府，福公公，送長公主回去。」
就算唐驕陽不膈應，他還覺得膈應呢！唐棠的模樣像極了年輕時候的寇沐瑾，一雙水眸，靈動誘人。
他也曾因為那雙眼睛，納了不少妃子。
到後來，震永帝自知不能再這樣下去了，那些妃子也沒有見過了。
他沒想到，在十多年後，岑賀安跟他走了一樣的道路。
幾乎一模一樣，年少的時候，也是他先認識寇沐瑾，待許久之後，寇沐瑾才認識唐威的。
「父皇，今日你不答應我，我就不走。」唐驕陽跪下，隆淑妃想攔都攔不住。
「驕陽，別的事情父皇可以縱容你，但這個事情不行。」
唐驕陽固執的搖頭，她脆聲說：「父皇，自古南唐國就是三妻四妾的，你不能因為安哥哥娶的是我，就因為我廢除了南唐的律例；您不也是三宮六七十二妃嗎？」
整個宮殿都安靜下來，一時之間，只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震永帝喘著氣，胸腔之間上上下下起伏著。
隆淑妃為他順氣，責怪道：「長公主，還不快點給皇上賠個不是？」
「我不，我又沒有說錯！」唐驕陽仰起頭，美艷的臉上滿是決然，「從小母后就對驕陽教導說，女子要三從四德，出嫁從夫，凡事以大局為重。母后是這麼說的，她也是這麼做的，所以我聽她的。」
「可是父皇您呢？您希望您的兒子三妻四妾，卻不允許您的女婿三妻四妾，你的以身作則裡，就是這麼教導您的女兒嗎？如果今日是母后過來跟您說，隆淑妃肚子裡的孩子可以留下，隆淑妃要送出皇宮，您是什麼感受？我愛我的丈夫，所以我不希望他為難；母后愛您，所以她從來沒有抱怨過……」
「夠了！」隆淑妃嚇得滿臉慘白，唐驕陽這番話太重了，震永帝一貫皇權主義，怎會受得了？
更何況……隆淑妃額上冷汗吟吟，她肚子裡真的有震永帝的孩子，這件事岑皇后都不知道。
「長公主快……」
「不要打斷她，讓她說。」震永帝單手摟著隆淑妃，走上主位，龍袍一撩，端坐在那。
他執權數十年，舉手投足間充滿威儀。
唐驕陽本就慘白的臉上血色盡褪，啞著聲調說不出話。
唐棠想說話，昭雪一把握住她的手，對著她搖搖頭。
她想了想，把到嘴的話嚥下去。
震永帝把隆淑妃安撫好，緩慢道：「人想要獲得某一種不屬於自己的東西，總該拿出自己該有的去換。驕陽，這是岑賀安曾經答應朕的承諾，否則，你以為他憑什麼娶你？」
那是因為岑賀安親口跟他承認對唐棠只是兄妹之情，皇后又給他吹了枕邊風，震永帝才考慮把掌中的明珠交給他。
誰知道，他的明珠被俗人蒙上塵土，反過來責怪他！
震永帝真真覺得心寒，「你的哥哥們是我南唐國的皇子，朕是這南唐國的皇上！驕陽，你怎麼可以把你的丈夫拿來跟皇室比較？難道就因為他娶了你，朕就必須對他令眼相待，像對待自己的兒子們一樣對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