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94章 故人 文 / 聞人
那是屬於楊艾的記憶，和她沒有半分關係，但此刻，卻像是跗骨之毒，一口一口腐蝕著她！
蘇小艾瞪大了雙眼，彷彿失去依托的溺水之人。
楊斂被蘇小艾突如其來的症狀給嚇懵了，打橫將她抱起，「小艾，別怕，哥哥在這裡，別怕……」
男子健壯的身軀帶給她一種安全感，好像這世上再也沒有什麼讓她感到恐懼。
「哥哥……」蘇小艾猶豫著伸手環住男子健壯的腰身，那種從心底升起的安寧，讓人眷戀的安寧。
「傻瓜……」男子伸手大手，在蘇小艾頭頂用力地揉了揉，「對不起，哥哥來晚了。」
瞬間，蘇小艾的眼淚掉了下來。
那樣令人絕望的感情。
蘇小艾覺得，那一定是原主靈魂的感情，那樣濃烈，讓人心疼。
楊斂非常熟悉這座別院的佈局，七拐八拐地就將她送回自己的院子，好像他才是這裡真正的主人一般。
「小姐！您怎麼了？！」阿香見小姐出去之後就被一個陌生男子抱了回來，警惕地盯著楊斂，生怕他會橫刀奪愛，要知道小姐可是主子的！
楊斂皺了皺眉，作為丫鬟卻不跟在主子身邊，這是失職，但是現在管不了這麼多，冷冷地吩咐道：「快去把府裡的大夫找來！」
「小姐……」阿香遲疑著，小姐看著很不舒服，但是她怎麼可以將小姐扔給一個陌生男人呢！要是他想欲圖不軌，小姐怎麼辦！
蘇小艾心臟收縮著，瞳孔放大，好像有很多圖片在眼前掠過。
「還不快去！」楊斂低喝一聲。
上位者的威嚴讓阿香瞬間白了臉色，遲疑了一瞬，終於掉頭就跑去找大夫了。
直覺告訴她，這人絕對不會欲圖不軌，而小姐現在的樣子，一定很難受，她在這裡什麼都幫不上！
楊艾大步走了進去，將蘇小艾放在床上，並且細心地掩上被子。
動作雖然很生澀，但是小心翼翼的樣子就可以看出，他有多重視床上的女子了。
楊斂放開失散多年的妹妹，仔仔細細地看著自己的妹妹。
那個從小被一家人當成心肝寶貝養大的孩子，竟然被他弄丟了。
還好，他又找回來了。
對不起。
還有，謝謝。
蘇小艾什麼都感受不到，好像靈魂被抽離了一般，整個世界漆黑一片。
「阿爾法！阿爾法！聽到我的聲音嗎？」蘇小艾大聲交換著，但是她的世界寂靜無聲，讓人幾乎崩潰的寂靜。
阿爾法也不好過，雖然他是生物智腦，擁有一般機器人所沒有的精神力，但是面對真正的靈魂物質，他也覺得很棘手。
當初，他只是覺得時機巧合，這具身體的原主重病纏身、奄奄一息，沒有絲毫的求生**，他才會將穆青的靈魂注入這具身體之中。
但他沒有料到，楊艾的執念竟如此之深，那些記憶像是被刻在靈魂中一般。
楊艾早在十年前就已經死去，這些擾亂蘇小艾心智的東西，不過是楊艾殘留的記憶碎片。
因為太過深刻，阿爾法也不知道該如何祛除。
如果強行切斷記憶神經，很有可能讓蘇小艾的神經受損，而影響到之後的生活。
他不能冒險。
但也不是沒有辦法，如果蘇小艾能夠融合楊艾的那些記憶，這些煩惱就沒有了。只是，這也有一定的危險性……
如果蘇小艾的意志不夠強大，就會被楊艾的性格心態所影響。
換句簡單的話，那就是精神分裂。
但，這是解決問題最好的途徑。
蘇小艾被楊艾的記憶困在靈魂深處，阿爾法也無法滲透靈魂介質聯繫上她，只能自作主張地開始動手。
阿爾法的精神力探入楊艾的記憶碎片中，然後將它們全部打碎，將這些粉末狀的記憶再一點點地引入屬於蘇小艾的記憶片區。
兩個人的記憶，就像是兩塊冰一樣。
只有將他們各自打碎，融成水，然後混合在一起，才能成為一體。
突然，蘇小艾太陽穴一陣抽痛，眼前突然閃過一絲白光，像是一盞指路燈一般，引導著她走出黑暗。
蘇小艾漸漸地走了出來，似乎聽到了阿爾法在呼喚她。
「放鬆……深呼吸……感受那些記憶……對……慢慢地記起他們……」阿爾法的聲音就像是神棍一般。
蘇小艾深呼吸，慢慢沉下心來。
房內，氣氛異常的凝重。
楊斂沉著臉，與屋外的暴風雨一般，怒不可遏，「什麼叫沒有辦法？難道小艾會好端端地突然昏過去嗎？」
大夫急得滿頭大汗，「楊公子，老夫剛剛給令妹號脈，發現令妹心跳劇烈，應是突然遭受什麼刺激所致，等心情平復，自然會清醒過來。」
楊斂一肚子火沒處發洩，他怎麼沒有多找幾個大夫養在府裡呢？
關鍵時刻就會出簍子。
現在外面是暴風雨，電閃雷鳴，就算出去找，應該也沒有那麼快會來。
阿香噤若寒蟬，緊張地站在床頭。
現在這時候，主子怎麼還不回來？！
小姐可千萬不要出什麼事兒啊！
主子早上就已經很生氣了，回來會不會暴跳如雷啊？
阿香表示很擔心，以主子的凶殘程度，簡直無法想像這後果……
想到這兒，阿香的臉色白了白。
蘇小艾努力地融合楊艾的記憶，漸漸地沉入那些甜膩而又美好的記憶中……
楊艾是個天生的嬌嬌女，作為秦王和秦王妃唯一的女兒，父母疼愛，還有一個從小把她捧在手心的哥哥。
簡直過著要星星不摘月亮的日子。
而楊斂，在楊艾生活中扮演著至關重要的角色。
她的童年似乎就生活在楊斂的保護之下，秦王和秦王妃事務繁多，而且夫妻恩愛，多少會忽略孩子的心情。
所以，比楊艾大了五歲的楊斂成為楊艾亦父亦兄的角色，還要充當她的玩伴。
蘇小艾有些羨慕楊艾的童年，儘管只是短暫的十年，卻讓人毫無遺憾。
這也是為什麼她看到楊斂之後會產生如此之大的心理波動原因了，楊斂在楊艾心中，的確是一個不能忘記的角色。
隨著記憶融合的越多，蘇小艾就越是平靜，那些刺骨的疼痛慢慢也消了下去。
「楊公子，令妹心跳已經平穩，不久就會甦醒。」老大夫喜笑顏開，終於不用再面對那張嚴肅而可怕的臉了！
他只是一個小小的大夫而已，要不要考慮換一份工作呢？
雖然這份工作沒有什麼活要做，而且薪水很高，還可以接外活！但是，這府裡的主子，一個賽一個的可怕啊！
心臟病都要嚇出來了啊！
屋外漆黑一片，暴風雨嘩啦啦地嚇著，沒有停歇的勢頭。
燭火映照在蘇小艾的臉頰上，留下一片陰影，更顯得精緻可人。
楊斂自責地看著被自己弄丟的妹妹，這十年來，幾乎已經成為他的執念。父王母妃都已經絕望，對找回妹妹不抱希望，但他就是不甘心。
每次午夜夢迴，都看到妹妹笑靨如花。
轉過頭又發現，妹妹流著眼淚，無言地看著他。
這是他從小照顧的妹妹，說是妹妹，簡直就是當女兒一樣在養。
他很慶幸，妹妹還活的好好的。
雖然很久之前就已經有了妹妹的消息，但現在不是相認的最好時機，所以，他總是偷偷地過來看看她。
早知道，他就不該過來。
蘇小艾突然嚶嚀一聲，皺了皺眉頭，掙扎著想要睜開眼。
楊斂大喜，「過來看看，小艾好像要醒了！」
大夫忙不迭地走過去，閉著眼睛號脈，眼睛頓時一亮，「楊公子，令妹脈象平穩而有力，已經無事，老夫開兩劑寧神湯，休息兩日就恢復了。」
楊斂點點頭，專心地看著自家妹妹。
蘇小艾翻了個身，睜開眼，好像剛剛跑過馬拉松一般地疲憊。
阿爾法也鬆了口氣，扔了個瓶子到儲物櫃裡，「這瓶『養神水』給你鎮定神魂用的，一日一次，分三次喝完。」
「謝謝。」蘇小艾在心中默默地說著，除了這句，她不知該用什麼來表示她的感謝與慶幸。
阿爾法翻了個白眼，不習慣這女人這麼感動的樣子，「我的精神力消耗太大，要去休息了。」
說完，阿爾法一閃不見了。
楊斂看著妹妹，高興地眨巴著一雙虎目，好像一隻等待投喂的大狗。
蘇小艾眼角抽搐，這人還是她剛剛見到的那個嗎？怎麼感覺不對勁啊！
「小艾，好點了沒有？有沒有哪裡疼？不舒服？讓大夫再把把脈怎麼樣？」楊斂一連問了一串問題。
大夫正在寫方子的手一頓，暈出一點大大的墨跡。
他剛剛才把過脈啊！
雖然不是神醫，但是也不至於把個脈都不准吧！
蘇小艾眼角掃到神醫抽動的臉皮，忍不住一笑，「沒事兒了，現在好多了。」
「剛剛怎麼會突然那樣，嚇死我了。」楊斂心有餘悸，「大夫說你是突然受了刺激，是怎麼回事兒？」
可不就是你給刺激的嗎？！
蘇小艾想了個比較合理而柔和的措辭，解釋道：「當年走丟的時候，頭部受了傷，很多事情都不記得了。今天突然見到……所以就想起了一些……」
蘇小艾有些彆扭，這個「哥哥」有點叫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