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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兩百四十九節 從今天起做太子 文 / 要離刺荊軻

    「天子回京,百官恭迎!」

    隨著一聲呼號,劉德與在場軍民官員貴族全部跪下來,恭迎自己老爹歸來。

    遠處的大橋上,數百名鮮衣怒馬的騎士,五騎一列,並排緩步策馬從橋上徐徐踏過,蒼涼而悠遠的號角聲響徹著天地,鼓樂齊鳴,節犛飄揚,場面莊嚴肅穆,氣氛凝重。

    更讓人歎為觀止的是在這些騎士身後,兩輛一排並排行駛的戰車。

    這些戰車雖然早已經被歷史所淘汰,在軍事上失去了價值,但在禮儀場合上,特別是皇室的禮儀場合上,還是很常見的。

    戰車嘎吱嘎吱的碾過橋面,然後跟著騎士們在渭河岸邊散開,列陣。

    一如春秋時期,周天子出巡歸來之時的場面。

    等他們列隊完畢,大橋的另一側,龐大的天子鹵薄儀仗開始動了起來。

    樂聲因此一變,變成了天子御用的韶樂,編鐘大響,鼓聲隆隆。

    劉德回頭對劉榮與劉閼道:「與我一同前去恭請父皇聖安……」

    「諾……」劉閼與劉榮應了一聲,然後跟著劉德向前走去。穿過南軍組成的人牆,劉德來到了那座橫跨渭水兩岸的宏偉大橋底下,靜靜等著自己老爹的法駕下橋。

    劉德稍稍抬頭,看了看眼前的這座大橋,不得不讚一聲秦代強大的組織能力和工程施工能力。

    劉德現在眼前這座大橋,叫做東橋,與中渭橋、西渭橋合稱渭河三橋。

    始建於秦國鼎盛時期,大概是昭襄王早期或秦武王晚期開始動工,耗時十數年,終於建成。

    整座大橋橫跨渭河東北兩岸。是連接長安與渭河東岸的最重要的交通通道之一。

    劉德眼前的東橋南北長三百餘步,寬六丈,有七百五十個橋墩。八十八個橋孔,二百餘根橋樑。在這個西元前的時代,渭河三橋毫不誇張的說,每一座都是全球土木工程的奇跡。

    這三座橋的使用歷史更是一個神奇的奇跡。

    假如劉德沒記錯的話,自秦始建直到五代十國後期,後周太宗柴榮之時,它們依然是長安的重要交通樞紐。

    所以說,別跟秦人比質量。

    秦人建造的建築,每一個都是經過嚴格計算和科學設計的經典之作。與之相比。後世的房地產商人們,每一個建的房子和修的橋樑,都是豆腐渣!

    這麼胡思亂想著,一刻鐘之後,天子法駕緩緩從橋面上駛下來。

    劉德連忙與劉榮、劉閼一同上前。

    「兒臣劉德恭迎父皇回京……」劉德躬身拜道。

    「兒臣劉榮(劉閼)恭迎父皇……」身後劉榮與劉閼的聲音也幾乎同時響起。

    「陛下有旨,劉德殿下與二位大王上車入覲……」一個宦官走過來,對著劉德兄弟三人道。

    「謝父皇……」劉德起身,當先一步,領著劉榮、劉閼兄弟上前。

    那個過來的傳話的宦官,卻是趁著這個機會。偷偷的湊到劉德身邊,低著頭,沉聲道:「殿下。奴婢徐金有禮了……桃候托奴婢向殿下問安……」

    劉德抬頭看了這個宦官一眼,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桃候劉捨?

    什麼時候劉捨這條老爹的狗居然會衝他搖尾巴了?

    劉德表示有些不解。

    但同時,劉德心裡很清楚一件事情,劉捨是老爹的狗,無論如何,在還沒有成為太子之前,與老爹的鷹犬尤其是劉捨這樣的人保持距離,對他沒有壞處。

    當然了。也不能讓忠臣孝子心寒啦!

    不然,以後誰還敢投靠他。

    於是。劉德就保持沉默,只悄悄的回以一個笑容。

    同時呢。劉德心裡也起了些心思了,章德好久沒消息了,他得重新物色一個能給他通風報信的宦官,這個徐金,觀察觀察再說吧。

    這麼想著,劉德就已經來到了天子鑾車之前,幾個宦官蹲著身子跪在地上組成人梯,讓劉德三兄弟踩著他們的身子,登上天子鑾車。

    然後,劉德就帶頭領著劉榮跟劉閼,掀開車簾,進了天子鑾車內部。

    一進門,劉德兄弟三人就乖乖的俯首在地,朝著高坐車廂內部最上方御座上的皇帝老爹叩首:「兒臣等叩見父皇,祈願父皇千秋萬壽!」

    「平身吧……」十幾天沒見,天子劉啟的聲音洪亮了許多,只聽得他淡淡的吩咐在車廂中伺候的侍從官道:「給劉德殿下和常山王還有河間王賜座……」

    因為是天子車駕,所以,整個車廂內,別說是宦官了,就連侍女都沒有一個。

    能隨侍天子左右的,全部都是官武將,雖然秩比不高,都是郎官和侍從,但……劉德掃了一眼,能在皇帝身邊任職的官員,幾乎沒有易於之輩,隨侍左右的侍從與郎官中,劉德前世比較熟悉的面孔就有兩三張,這就證明十幾二十年後,這些人混出頭的,起碼都是兩千石級別的重臣了。

    至於其他人,也沒幾個是簡單的貨色。

    譬如說,整個車廂中的十多個侍從官裡,起碼有七個是貲官體系中出來的。

    所謂貲官,就是捐官的一種,大商人和大地主通過像漢室天子捐獻

    一定數額的金錢,獲得一個將子弟送到天子身邊為郎官歷練的資格。

    在漢室,尤其是此時,地方豪強與大商人,最喜歡將自己的子侄甚至是嫡子送到皇帝身邊歷練。

    一來增長見識,二來磨礪品性,三則培養能力。

    這些商人弟子,通過在宮廷之中數年甚至十數年的磨礪,一旦獲准辭官回鄉,繼承家業,因為有著在皇帝身邊做過事的底子,不止是眼光見識能碾壓那些同輩人,更有著龐大的官場人脈。不管經商還是當地主,都是可以將家業發揚光大。

    甚至於,後來這些貲官弟子中。就出現了桑弘羊那個變態,最後居然執掌了整個漢室的經濟大權!

    這麼想著。劉德就在一個侍從官的引領坐到了他老爹的下首。

    劉榮跟劉閼則被安排坐在兩側。

    許是太過緊張,劉榮坐下來後有些侷促不安,低著頭,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劉閼也好不到哪裡去,坐下來後就只敢低著頭,甚至不敢與老爹目光對視。

    劉德看了,心中頓時就放心不少了,他先是朝著自己老爹伏拜。然後道:「啟稟父皇,皇祖母在前頭等著您呢……」

    天子劉啟點點頭,並沒有回答,而是先看了看劉德兄弟三人身上穿著的孝服,見到那白色的孝帶,天子劉啟心中是有些發虛的。

    粟姬怎麼死的,他心裡清楚的很。

    當初,惠帝太子在知道自己生母死因後怎麼說的,天子劉啟心中更是記得無比清楚。

    這麼想著,天子劉啟就緩緩的開口問道:「粟妃下葬幾日了?」

    「回父皇。母妃已經安息七日了,就葬在您所賜的弋陽墓園之中……」劉德躬身答道,同時。他的眼角神奇般的流下了一行眼淚,他捲起衣袖擦了擦,俯首再拜道:「能得到父皇下問,兒臣以為母妃既是九泉之下,也是欣慰的……」…

    劉榮聽著劉德的話,心裡面又有些煩躁了。

    只是當著天子劉啟的面,他完全不敢動彈。

    他只聽到劉德用著哽咽的語調上奏著:「兒臣懇請父皇下詔,恩準兒臣在母妃陵前,修建一座思母亭……」

    「明明這些話該我這個長子說的啊……」劉榮在心裡想著。可他張了張嘴,卻連一聲聲響都不敢發出。只能俯首在車廂的地板上。

    「劉德,你的孝心。朕知道了……」天子劉啟卻是依然淡淡的道:「朕聽說,你在粟妃陵前,起了草廬守陵?」

    「回父皇是的……」劉德躬身道:「兒子自作主張,請父皇教訓!」

    「你做的很好!」天子劉啟忽然站起來,道。

    劉德的話,騙不了他。

    劉德與粟姬之間的矛盾,他更是親眼看到的。

    正因為如此,天子劉啟的心才在此時一下子就安了。

    實在是皇帝的心思,你還真沒法子揣摩。

    有時候,芝麻大點的小事,你瞞著他,那就是個死!

    但有時候,把天捅了個窟窿,他也未必會追究。

    此刻的天子劉啟滿腦子都想著的是當年呂後殺了惠帝寵妃後發生的事情。

    說實在的,他還真怕了。

    怕劉德三兄弟發覺真相,要找他這個父親報殺母之仇。

    雖然他不怕,但這終究是個隱患。

    如今,最有行動力的劉德的表現已經證明他是在演戲。

    剩下的兩個兒子,劉閼就算知道了,也頂多是個嘴炮,至於劉榮,看他的模樣,連嘴炮的想法恐怕都不敢!

    正是這樣,天子劉啟一下子就覺得多日來纏綿於心頭的重擔瞬間消散於無形。

    沒有劉德帶頭,劉榮、劉閼就算再給他們十個膽子,也不敢對君父有半分怨言!

    劉德連忙叩首謝道:「父皇嘉獎,兒臣愧不敢當!」

    其實,此時的劉德,心裡也發毛啊。

    他演戲的這些事情,劉德覺得,他老爹應該知道他在演戲。

    那麼,對於一個皇帝來說,尤其還是他老爹這麼敏感多疑的皇帝,在喪母問題上都演戲,那麼……

    「老爹會不會懷疑我甚至進而聯想到我可能以後連他病了都會演戲?」劉德此刻心中真是忐忑不安。

    因為他記得很清楚,他的老爹做太子的時候,是怎麼被先帝嫌棄的?

    不就是沒去吸先帝背上的膿包嗎?

    此時,劉德只能在心中歎了口氣:「做皇子難,做太子更難啊……」

    劉德掰著手指頭算了一下,假如歷史照舊的話,他還得當十四五年太子……

    這就意味著他還得當十四五年的太子……

    這期間,什麼事情都可能發生,所謂夜長夢多,誰又能保證。在這麼長的時間裡,他的這個敏感多疑的老爹會一直信任他?

    「以後除了巴結和討好老爹外,我還必須用心經營好東宮的關係……」劉德在心裡琢磨著:「還有陳阿嬌的婚約。我成了太子之後,這是第一個要辦好落實的事情!」

    假如他成了太子。而陳阿嬌卻沒有被

    馬上提議為太子妃人選。

    劉德用屁股都能猜到劉嫖會怎麼做!

    這時候,天子法駕緩緩行駛到了竇太后的鳳車之前,有宦官來稟報:「陛下……太后請您過去……」

    天子劉啟立刻對劉德道:「跟朕一起去拜見太后吧……」

    說完,天子劉啟就看了看跪在地板上一動不動的劉榮、劉閼,道:「常山王跟河間王也一同隨朕來吧……」…

    「諾……」劉榮這才連忙叩首,站起來。

    ……………………………………

    劉德跟著天子劉啟,一同走下鑾車。

    這時候,看到天子出現。漫山遍野的『萬歲』之聲再次響徹天地。

    聽到民眾的歡呼,天子劉啟臉上露出一個得意的笑容。

    他拍了拍手,跟在鑾車身後的一輛大車的四面車廂被打開,露出了藏在裡面的一個大鼎。

    見到那個鼎,數十萬軍民立刻爆發出了更猛烈的歡呼聲。

    「漢鼎!漢鼎!」

    也不知道那個帶的頭,剎那間整個世界就只剩下這一個詞彙了。

    天子劉啟臉上的笑容越發的濃烈了起來。

    不說別的,找回九鼎之一的徐州鼎,對他來說,總算是可以將先帝壓在他頭頂上的陰影稍微吹散一些了,也首次讓他看到了超越自己的老爹的可能。

    要知道。當年先帝可是窮盡了一切辦法想弄到一個寶鼎都不能如願。

    如今,他在位的時候,老天爺就將寶鼎還是象徵漢室龍興之地的徐州鼎奉送給他。這說明什麼?

    說明老天爺也覺得,他比他老爹強嘛!

    這時候,隨行的武大臣與諸侯、博士們也紛紛聚集在一起,跪在地上,高呼:「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劉德稍稍瞟了一眼,發現,代王劉登和趙王劉遂跟著來了長安。不止這樣,場中還多兩個頭戴王冠的陌生男子。

    「相比。那兩個就是膠西王劉卬和城陽王劉喜了……」劉德在心裡想著。

    早在好幾天前,劉德就收到了風聲。他走了以後,膠西王劉卬和城陽王劉喜也去河東朝拜了他的老爹。

    但是,膠西王劉卬居然敢跟著老爹回長安?

    膽子還真挺大的!

    不過,劉卬本身就是個有點神經質的人,能做出這個事情倒也不足為奇。

    「卿等皆平身……」天子劉啟長袖一張,道:「都隨朕一起去朝拜太后吧……」

    於是,天子劉啟率領著上百的武大臣,朝著竇太后的鳳車而去。

    朝覲完竇太后後,漢室兩宮之主天子與太后就帶著武百官,諸侯貴族,浩浩蕩蕩的回到了長安城,先將寶鼎放置在北闕城頭,供萬民朝拜,一時間,整個北闕擠滿了湊熱鬧的圍觀百姓,人人都爭相著想要一睹寶鼎的真容。

    只是,北闕城頭高三丈,城高牆厚,又有護城河相隔,除非拿個望遠鏡,否則一般百姓想要看清楚寶鼎的真容,還真是有難度的。

    但,長安的百姓卻不管這麼多。

    這麼好的八卦機會,要是錯過了,今後可就再沒有這麼好的機會了!

    ………………………………………………

    當天晚上,天子在宣室殿大宴群臣與諸侯貴族。

    劉德敬陪在自己老爹的御座之下,跪坐在薄皇后的身邊。

    自去河東以來,劉德還沒什麼機會好好的跟薄皇后說過話,趁著這個機會,倒也是問了安,交談了兩句。

    但再多的動作卻再也不敢了。

    最起碼,在明年正月之前,劉德都不宜與薄皇后接觸太過緊密,否則,就會給人留下口實!

    你得知道,這宮廷內外八卦黨們的無孔不入的情報體系和超人的腦補能力。

    當初,是誰把惠帝太子的怨懟之言傳播的天下皆知。到現在,在長安市井還有著無數個活靈活現的版本的?

    又是誰把袁盎跟先帝關於淮南王的奏對內容洩露出去,結果搞得民間出現了『一尺布尚可縫。兄弟兩人不相容』的歌謠的?

    不要以為得等到明朝才有出現小說的!

    事實是,諸子百家裡就有一個派系叫小說家。這些傢伙至今還在民間活蹦亂跳的生活著。

    他們也最喜歡寫這些宮廷秘聞和傳說。

    想想看漢武故事和三輔雜是怎麼回事,就知道這些傢伙的腦補能力到底有多強了!

    後世類似金窩藏嬌啊汗流浹背啊如芒在背啊這些宮廷秘聞和典故就是這些傢伙傳播的滿天下皆知的。

    可偏偏,漢室朝廷對這些傢伙還束手無策。

    因為先帝有詔命,愚夫俗子別說造謠了,就是罵皇帝,也不能治罪。

    只有當官的誹謗皇帝和君上,才能被治罪!

    因為還在服孝期間,劉德沒讓人給他上酒肉。就在自己面前擺了一壺清水,一疊青菜。

    他喝了口水,然後百無聊賴的打量著滿殿的武大臣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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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殊不知,他在看著這些武大臣諸侯的時候這些人也在觀察著劉德。

    誰叫劉德現在已經幾乎是儲君,太子了?

    如今,朝廷上雖然分成幾個派系,但還真沒有哪一個派系,拿得出一個反對劉德為儲君的理由。

    至於大部分諸侯王們,更是覺得劉德很親切。

    為什麼?

    比起晁錯明晃晃的刀子,劉德推恩策。無疑就溫柔的多了。

    特別是膠西王劉卬。

    年初被晁錯一刀下去,砍掉了八個縣,心都在滴血啊!

    雖然劉德提議的推恩策看上去更狠。是要肢解各國。

    但是,站在諸侯王尤其是劉卬的立場上就完全不一樣了。

    首先,推恩策起碼在他活著的時候對他沒有影響。

    其次,即使是推恩了以後,國土還是在他的兒子們手上,沒有跑到朝廷手上去。

    這區別就很大了!

    肉爛在鍋裡,還是自己家的,但要掉了一塊在別人鍋裡,那就大大的不妙了。

    「太子……」劉卬回頭。對跪坐在他身側的長子,吩咐道:「去給劉德殿下敬酒。與他說說話,你們二人同名同姓。應該有很多話說……」

    跪坐於劉卬身後的一個年輕王子輕輕點頭,然後,舉著一個酒樽,踱著步子,緩步前行,來到了劉德面前,拜道:「臣膠西王世子德叩拜殿下,謹祝殿下千秋萬壽!」

    說著他就舉著酒樽,呈遞給劉德。

    劉德聞言,低頭一看,卻將伏拜於他面前的這個年輕王子,長的還是很不錯的,英氣勃發,氣宇軒昂,身材修長,換在後世,十足的男神!

    「王兄客氣……」劉德連忙起身,對拜道:「母孝在身,愚弟以水代酒,還敬王兄!」

    一聽來人自報家門,劉德心裡就有些惡趣味了。

    來的這個膠西王世子,假如劉德沒記錯的話,兩人應該是同名同姓,只是這位比劉德自己年長幾歲。

    說起來這個『劉德』比他老爹劉卬那個二貨強太多了。

    劉德就記得吳楚之亂爆發後,這位屢次向他的父王提出了正確的建議。

    譬如,叛亂前主張靜觀其變,被裹挾後就說,必須要『破釜沉舟,直趨滎陽』不然『死無葬身之地』,可惜,齊系四王聯軍簡直就是個渣渣,完全聽不進他的意見,在臨淄城下撞破了腦袋都沒登上過臨淄城頭半步。

    最後,這位膠西王世子眼看無力回天,又勸說他老爹趕緊出海逃難,但可惜還是被拒絕了。終於最後全家自殺……

    此刻,見了這個膠西王太子。

    劉德感覺自己還是很幸運的。

    起碼自己老爹還是很可靠的!

    兩個劉德談了一會,劉德感覺那位膠西王世子跟他居然在很多方面都聊得來,譬如說,對方也是個數據控,也不喜歡嘴炮,以為實事才是王道。

    這時候,宴會漸漸到了*之時。

    劉德正欲與對方再聊一會。就聽到了自己老爹的聲音:「劉德,你過來……」

    劉德連忙與對方告罪一聲,然後趨步向前。跪到了自己的老爹跟前,拜道:「兒臣在……」

    天子劉啟看了一眼竇太后。得到後者點頭才站起身來,舉著酒樽,對著滿朝武百官道:「今天,宗室重臣,外戚徹侯,武百官皆在,朕想著,有件事情宣佈一下。與你有關!」

    「當初,你生下來後,朕為你取名為德,荀子曰:不知則問,不能則學,雖能必讓,是為德也!」整個大殿一下子就安靜了,喧嘩聲與議論聲紛紛消失。

    誰都知道,一件關乎漢室未來的大事,正在進行時。

    劉德連忙叩首道:「父皇嘉恩。兒臣頓首頓首!」

    「然,朕皇父太宗孝皇帝,臨終之時有遺命!」天子朗聲道:「請遺詔……」

    很快就有一位宦官捧著一份帛書匍匐著呈遞給天子。

    滿朝武百官諸侯貴族甚至宦官侍女全部跪下來。叩首道:「臣等恭聞聖意!」

    天子將帛書攤開,宣讀道:「朕聞蓋古之聖王皆以養生民為要,人主治政,布政以均,則天示之以嘉!朕獲保宗廟,以微渺之身托於兆民君王之上,其已二十有三年,賴群臣努力,上下團結。糜有兵革,朕即不敏。常畏過行,以羞先帝之遺德。朕之子孫,見詔自省也。皇次孫劉德,朕常嘉也,有伶俐之才,通便之能,其令,劉德更名為徹,徹者通也,通則達也,達者兼濟,小子劉徹,恭聽朕言!欽茲!」

    天子這詔書一宣讀完。

    整個宣室殿安靜了有好幾秒鐘。

    然後,武大臣貴族才恭敬的叩首跪拜:「臣等再聞聖意,感激涕零!」

    劉德自己卻是呆住了。

    改名了?

    叫劉徹?

    什麼情況?

    什麼時候有他的皇祖父的遺詔這種事情的?

    他從來都沒有聽說過啊!

    劉徹,劉徹這可是前世劉

    劉彘十六歲加冠後所改的名字啊!

    難道說……

    劉德想到了一個讓他膛目結舌的答案。

    為太子改名,先帝肯定有這麼一道遺詔在,只是沒有指名是誰。

    畢竟,你要知道,劉德這些兄弟,尤其是太宗孝皇帝在世之時的十個兄弟,哪一個的名字將來做了皇帝,都會讓天下很為難。

    打個比方,劉德的德字,假如不改,將來當了皇帝,道德經啊什麼含德的統統要改名避諱。

    另外一個,劉榮的榮字,也是個麻煩事。

    所以,漢室素來有皇帝自己改名給天下讓道的傳統,譬如後世的宣帝劉病已就改名劉詢,好方便百姓們。

    只是這種改名的事情難道不是應該由他的老爹來決定的嗎?

    怎麼就會有一道先帝遺詔?

    但不管怎麼說,劉德都知道,他現在只要恭恭敬敬的接過遺詔,頓首叩拜。

    於是他附身叩拜著,淚流滿面的道:「皇祖父聖恩垂憐教訓,孫兒銘記於心,不敢或忘!」

    然後就恭恭敬敬的接過詔命。

    從這一刻起,劉德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劉徹!

    聽著這個場景,竇太后悄悄的低下頭。

    先帝確實是留著這麼一份遺詔在的。

    但是,卻並非是指定給某個皇孫的,在名字那一欄是空白留著的。

    竇太后現在都還記得,兩年前,先帝臨終之前跟她說過的話:「漢家以德孝治天下,朕托於億兆萬民之上,略有薄名,朕之後,若有皇孫成器,用此遺詔,以朕之名,懋其哉!使之權勢自固,無有廢立之疑!」

    …………………………………………

    劉德哦不劉徹接下遺詔,含淚再三叩首。

    此時他心中十分清楚,太宗孝皇帝在此時意味著什麼?

    想想南陵鑄錢作坊裡一聽到這六個字就淚流滿面,叩首跪拜的老工匠們,看看河東的大陽縣,那些雖然飢腸轆轆,但卻還是念著漢室的好,沒有造反的農民們,再想想即使百餘年後,起義的農民軍,對其陵墓秋毫無犯的敬重。

    就能知道,這份遺詔,份量有多重。

    等同於坐實了劉徹是太宗孝皇帝指定的隔代繼承人。

    想想看天朝太宗皇帝指定的隔代繼承人是個什麼情況,基本就能猜到劉徹如今的情況了。

    毫不誇張的說一句,劉徹從此地位可謂固若金湯,無人可以撼動,就算他的皇帝老爹也不行!

    因為這是太宗孝皇帝的意思,想要違背的,就是忤逆!

    「劉榮前世怎麼沒有變成劉徹?」劉徹玩味這個問題,陷入了沉思,但也只想了一會,他就自動自覺的躬身退回自己的位子,坐了下去。

    劉德雙腳剛剛跪坐下來。

    馬上,朝臣們就開始動了起來。

    傻瓜都知道,現在就是建冊立大功的時候,再不行動,讓儲君看到了,說不準還以為自己對儲君有意見呢!

    於是,御史大夫朝臣,第一個出列朝著天子和太后叩首拜道:「臣晁錯,上奏陛下,太后,蚤建太子,以重宗廟,皇子劉徹,淳厚慈仁,可為太子!」

    即使晁錯覺得已經更名劉徹的皇次子會影響自己將來的一些計劃和政策,但此刻,太宗孝皇帝的遺詔在,誰敢不支持,誰不支持就是反對太宗孝皇帝,反對太宗孝皇帝就是反對天子,就是自絕於天下!

    桃候劉捨也出列道:「臣早前已向陛下建言,請立皇次子!臣其再建言之!」

    就連周亞夫都出列了,拜道:「臣以為御史大夫、桃候所言甚是!」

    於是,軍方大將,欒布、儷寄、韓頹當紛紛出列拜道:「臣等附議!」

    徹侯勳臣們也拜道:「臣等附議……」

    齊刷刷的跪下了上百人,這樣的壯觀場面,在整個漢室歷史都不多見。

    終於,代王劉登也出列道:「臣劉登謹奏陛下、太后,聖明無過太宗孝皇帝,請立劉徹為太子!」

    代王一出首,這下子,就連梁王劉武也不能再安坐了,只能出列道:「臣劉武謹奏陛下、母后,臣附議代王!」

    他要是不出聲,那罪責就大了!

    一條忤逆先帝遺命的罪名,就能讓其吃不消!

    於是,緊隨劉武之後,趙王劉遂、膠西王劉卬等也出列拜道:「臣等附議!」

    劉閼立刻就挽起袖子加入佔據,叩首拜道:「父皇,皇祖母,臣閼亦附議,皇兄為人純孝,慈愛兄弟,當建太子!」

    這時候,劉榮再不情願也只能下場:「兒臣附議……」

    這話一出口,劉榮只感覺自己的心都在滴血!

    劉徹此刻心中有一種血脈僨張的感覺在發酵。

    太子啊……

    歷經千辛萬苦,機關算盡,我終於要坐上那個位子了嗎?

    這億兆子民,九州萬方,從今以後,就是我的子民和國家了嗎?

    普天之下莫非王

    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我能否有能力將之變成現實呢?

    前世小豬儘管各種錯誤和施政措施都出現了偏差。

    但是,天朝上國自其而始,中央帝國之基由其而定,我能做的比他更好更強嗎?

    種種疑問,縈繞劉徹此刻心間。

    最終,劉徹在自己心中爆發出一聲怒吼:「我能!」

    就讓這腳下的熱土,因我而驕傲!

    讓千百世後的人們,傳頌我的名字!

    用我的刀,用我的劍,為我的犁頭去尋找土地吧!

    ps:8000+大章奉上,你們是不是覺得今天沒更了呢?

    嘿嘿嘿~~~~

    其實實情是我覺得2000字一更是娘娘腔了,所以,想要做個男子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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