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18.心術 文 / 逆水之葉
……
「咯！咯！」敲門的聲音傳來。
羅凡淡淡道：「進來！」
一個小婢推門恭身施禮道：「小姐請羅公子到艙廳見面。」
在人家家裡，羅凡也不好太過拂對方的面子，因此羅凡辭別了寇徐二人，在小婢引領下，步進艙廳。
董淑妮換上華服，還刻意打扮過。安坐椅內，更是艷光照人，眩人眼目，亦多添了幾分成熟的迷人風韻。
羅凡在她左旁的椅子坐下後，小婢退下，還為他們關上廳門。
羅凡淡淡地道：「小姐找我何事？」
董淑妮一直以來，無論在那裡，都是周圍所有人的注意中心，即使王室貴胄，又或巨宦公子，都對她奉承備至。但眼前這人，似乎對她毫無興趣，甚至連半點驚異都提不起！
心中既泛起新鮮奇異的感覺，亦有點怨憤不平，微嗔道：「沒事情便不能叫你過來嗎？」
羅凡眉頭微皺，心中已有了一些不悅，心道和氏璧何等大事，自己還未談完便被你叫來，竟然告訴我沒什麼事？因此羅凡從座上起身，語氣微冷道：「小姐若沒有什麼事情，那在下便回去了，希望下次還是不要開這種玩笑為好！」
董淑妮感到他的言語、神態中流露出一股令人服從的氣質，一時間竟沒有吵下去，而是氣鼓鼓走到羅凡身邊，卻又挑了旁邊一張椅子坐下，嬌哼一聲，腦袋撇在一邊，似乎生怕羅凡看不到她生氣了一般。
羅凡看也懶得看她，但卻能夠感受想像得到她生氣的嬌俏模樣，語氣平淡了些許道：「小姐應該並非沒有事情吧。」這並非羅凡裝清高，只不過是對於她成為楊虛彥的女人之後還想招惹自己假冒的慕容紫英，是以有點大男子主義的羅凡對她不甚待見而已。
不過他卻並不知曉他想錯了。
董淑妮聽得他語氣緩和，走到他背後推了他一把，酸溜溜的道：「你對人家這麼凶。是不是因為人家沒你那美艷軍師好看？」
羅凡答道：「不是。」
董淑妮甜甜一笑道：「那就真好！」接著又道：「你這人真本事，人家從未見過大舅舅這麼看重一個人的，不過淑妮偏偏不喜歡你。你那位朋友慕容紫英肯定比你厲害多了吧，他沒來麼？」
羅凡頓時有些好笑地道：「你怎麼知道他比我厲害？」
「咦，人家還以為你只會板著一副臭臉哩。」董淑妮轉到羅凡面前，似是發現了什麼新奇的東西一般媚笑道：「因為我聽舅舅說當日竟陵城差點失守哩，是你那位朋友相助才得以保住竟陵是麼？」
羅凡點頭道：「是有這麼回事。」
董淑妮喜孜孜地道：「難道你不承認人家比你厲害麼？」
羅凡只見此女既有種天真爛漫的動人神態，但一顰一笑，又有種妖媚入骨的風姿，倒真是讓人一時間生不起氣來。繼而羅凡啞然失笑道：「算是如此吧。小姐還有什麼事麼？」
董淑妮氣鼓鼓地道：「你這人怎麼明知故問哩？人家問你他有沒有跟你一起來。是不是還在竟陵呢！」
羅凡淡淡道：「慕容兄弟神龍見首不見尾，連我也不一定知曉他的行蹤，有緣即能相見，不過似乎小姐沒這個緣分。」
董淑妮嬌哼一聲。跺足道：「你憑什麼說我沒有？」接著董淑妮得意道：「你不說，我自己去找他。」說罷作勢欲走。
羅凡奇道：「你去哪找？」
董淑妮皺皺可愛的小鼻子，露出一副我很聰明的模樣道：「當然是去竟陵，你會這樣放心地來洛陽，全因為竟陵有人坐鎮，對吧。」
羅凡不由覺得好笑地道：「好吧，正是這樣，不過你為什麼認為人家會見你呢？」
「是哦。」董淑妮亦睜大秀目瞧著羅凡道：「他要怎樣才會見我呢？」
羅凡忽然眉頭微皺，淡淡地瞥了董淑妮一眼。心中隱隱察覺到了她的目的似乎並不單純。
這女人實在是王世充的秘密武器，利用她的美色來籠絡有利用價值的人，又或刺探情報，否則王世充可能早死了不知多少次。
羅凡不動聲色地淡笑道：「似小姐這般多情的女子，慕容兄定然不會喜歡的。所以小姐你沒戲了。」
董淑妮杏目圓睜，氣呼呼地道：「現在人家不喜歡你們了，兩個都不喜歡！」
羅凡笑道：「那在下是不是可以離開了呢？告辭。」說罷轉身離去。
才不過走了兩步，羅凡似背後長了眼睛一般一把接過董淑妮隨手拿起朝他背脊擲來的名貴瓷瓶，揚手便把瓷瓶拋回給董淑妮，銳利的眼神瞪了董淑妮一眼，後者立即噤若寒蟬。
半響，「砰！」
花瓶再次摔出，擲在門上，撒得一地碎片。
……
再次回到與寇仲徐子陵閒話的小廳時，寇仲起身哈哈笑道：「師父，美人相邀，是否發生什麼香艷場景呢？」
羅凡瞪了他一眼道：「你這小子，腦子裡能裝點有用的東西麼？」
接著羅凡又道：「咱們去外頭喝酒去，省得有惡女上門。」說罷拉著兩人出門，顯然是還記著對方沒事找事將自己叫過去，還砸了一個花瓶。
徐子陵登時奇道：「師父是否又做什麼壞事了？人家似乎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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們挺好哩。」
寇仲也附和道：「為什麼我們見過的每個女人都似乎對師父恨之入骨，若非我們早見過侯希白，只怕會將師父當成那位名傳天下的多情公子哩。」
羅凡頓時怒道：「什麼叫每個女子，你們見過幾個？」
寇仲道：「譬如說渝姨，董淑妮，宋玉致，哈！連我們老娘好像都對師父咬牙切齒過。」
接著寇仲一楞，又道：「對了，宋小姐還托我們帶話給師父。」
羅凡頗有些疑惑地問道：「什麼話？」
寇仲似是學著宋玉致的樣子張牙舞爪地複述道：「不要以為運氣好讓李密吃了一次虧便了不起了，你可知曉李密已經將你列為頭號擊殺目標？」
羅凡不由得在他屁股上踹了一腳道：「去你的，宋小姐是你這樣的嗎？」
三人登時笑作一團，接著只聽寇仲道：「現在沈軍師都被師父收服了，我看老李前途堪憂啊。」
徐子陵亦是疑惑地問道：「師父是怎樣將這樣的事情做出來的呢？」
寇仲也道：「我還聽說沈婆娘竟幫師父刺殺李天凡，若不是我們對師父與沈婆娘有足夠的瞭解，只怕也真要以為沈婆娘是師父安插在李密身邊的耳目了哩！」
羅凡淡淡地笑道：「只不過是一點攻心之術而已。」心學之中本就有講到極為上乘的攻心之術，只需看王陽明生平戰績：隻身平叛、三萬雜牌軍擊潰朱宸濠十萬正規軍、不動一兵一卒處理「思田之亂」等便能知曉他的心術有多強！以羅凡的資質也不過能學到一點皮毛而已！
寇仲點頭道：「用兵之道，攻心為上，攻城為下，師父果然高明！」
羅凡哈哈笑道：「你小子，少給我拍馬屁。」
幾人在附近找了間酒館，尋了一處方桌坐下，要了幾壺酒，徐子陵問道：「對了，素姐呢，還在王老師府上麼？」
羅凡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微微頷首道：「此次事了我便將她接到竟陵來。」
說話間，一個二十七、八歲背插單拐的灰衣漢走了上來，其形相威武中卻又不失秀的氣質，虎背熊腰，只是外型已教人心折。
灰衣漢哈哈笑道：「終又見到三位兄弟，實教我們欣慰。我也不知多少趟聽到你們的凶訊，想不到你們還是活得生龍活虎。」
羅凡亦是眼前一亮道：「劉兄！」此人是夏王旗下驍騎將軍劉黑闥，在羅凡趕往竟陵途中便表露過招攬之意，雖然招攬未成，但其直爽大方的性格實在讓人難以心生惡感，是以倒算是頗有交情了。
寇仲徐子陵亦拱手道：「劉大哥。」
劉黑闥沉吟片晌，歎道，「竟陵一役，江都一戰，你們師徒三人所做之事真是每一件都驚動天下，我劉黑闥真以你們為榮。」
寇仲徐子陵相視一眼，而羅凡明顯感到了不對，若是二人在江都只將冊子上呈楊廣，絕不可能與竟陵一役相提並論！是以羅凡頗為疑惑地看了劉黑闥一眼。
劉黑闥摸了摸後腦勺問道：「莫非羅兄弟不知道？」
羅凡頓時雙眼一瞪對寇仲徐子陵二人說道：「你們兩個小子，又幹什麼好事啦？」
寇仲輕描淡寫地解釋道：「只是渝姨刺殺宇化及的的時候，正好被我們撞見，就在我們差點將宇化及的卵子給打爆的時候，將宇傷那老鬼惹出來了。」
羅凡：「……」
幾人一番閒敘間，劉黑闥起身告辭之後，一陣足音漸近。
羅凡心中浮起李世民龍行虎步之姿，抬頭看去。
只見一人頭頂竹笠，垂下遮陽幕，身穿灰布衣，正筆直朝他走來，腳步輕巧有力，自有一股迫人而來的氣勢，懾人之極。
徐子陵淡淡地道：「秦王請坐。」
那人微一愕然，才在他對面坐下，脫下竹笠，露出英偉的容顏，大訝道：「徐兄弟是否能看穿小弟的臉幕呢？」
又舉手喚夥計道：「拿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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